只见庭院的上空生虫正飞来跳去,应接不暇,想必有愈战愈勇的托城加以制衡盗墓四贼对付生虫反倒轻松不少。
“要不是那弃子棺锁了个人,我们刚就把你困住了。”
妖冠坐在屋檐的一角,来回挥舞着鬼玺,满脸汗珠,却还能面不喘心不跳,很是较真道。
“我们趁机多教托城一些盗墓诀。”
盏璇的角灯寻魄一如既往,但有行道的人瞧来却已熟能生巧,尤其今天大有登峰造极之势。
托城能为盏璇放弃荣华富贵,屈居于盗墓贼之列让她羞愧,感动,不忍,因为一看到主人宇唯她又无所适从,之前自己为了报复托城而做的蠢事让她无地自容,好在两人再没起什么冲突,也就含含糊糊。
眼下看着托城在奋力地做事,盏璇也很是激动兴奋,角灯寻魄自然又是另一重境界。
印邪也能感觉托城融入集体的速度之快,虽忍不住地想调侃盏璇,却又忽而忆起千魔的音容笑貌,仅仅一夜,他的头发全白了,不由得有些恍惚,被生虫找到了漏洞,借着生噬刀所仰仗的奇劲,直朝他脑门劈去。
那生噬刀昨天一直被旷业拿着,已物归原主。
生噬刀向来有改变其他忌命物内造格局的能力,但这盗墓四物却如铁桶一般,严丝合缝,找不出任何漏洞。
宇唯与托城同时出手,一个用洛阳铲挡刀,一个借着冲锋魔笛的快与巧劲去踢生虫手腕,伴着“咣当”一声,生虫惨叫连连,生噬刀脱手。
“生虫伯,你前来找我所为何事?有话好说,别大动干戈,让邻居们看了笑话。”
宇唯轻松地接过生噬刀,立在屋顶的瓦片之上道。
“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不打你们别人才会笑我们生门好欺负。”
“二伯他……”
“亏你还记得问,忘恩负义之辈。”
没想到宇唯也有今日,被生虫讽刺。
“不是,我向来步步该灾,往往这件事没处理完,那件事就冒出来,且昨天累了一天,所以没能赶去医院探望二伯,这就准备跟你同去。”
“你这浑小子架子够大的,休息都有人护在你左右。我是来找忌命锁的。”
“找忌命锁干嘛?”
“宗瑜那老太婆被夺魔咒侵蚀了大脑,造成血管萎缩,唯有忌命锁,瞬砂石加上蓝牙耳机才能暂时抑制住,她说忌命锁在你这,至于蓝牙耳机……”
“忌命锁倒是有,什么蓝牙耳机?”
“有就快拿来,还愣着干嘛?”
生虫加大嗓门,毫不客气道。
“我有个条件。”
“说。”
“放了我二姨。”
“浑小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生虫那穷凶恶极的眼神扫过凶巴巴的盗墓四贼,以及剔透玲珑的宇唯,嘴上这么说,却只好按兵不动。
宇唯冷笑道:“总之今日要么打,要么说和,我奉陪到底。”
“切,一码归一码,放你二姨需从长计议。”生虫本就是做不了主,也知道家人不会同意,又抹不开面子说明白,所以回答得拐弯抹角,“你生噬刀先还我!”
“咱们那天打忌命麻将你不是输了吗?生噬刀暂且放在我这,免得沾上无辜之人的血。”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辜二字,只有命运,只有强弱。”
生虫倒自有一番理论,通透且霸道,说完便摸出雌砂石,瞬间消失了。
“我想生虫很快会带着金兵卷土重来的,现在我们先去医院吧。”
宇唯随机应变道。
看着守护在盏璇一旁的托城,宇唯也觉着有点碍眼,但既然做出选择了,就应该承受孤独与尴尬。
况且宇唯已经占了便宜,还卖什么惨?
“现在忌命界不太平,我们就跟在盟主身边,哪也不回。”
印邪慷慨激昂道,其他三贼也随声附和。
“好的,待局势明了,要记得我们还有四个地方要去。”
“唐塞殿,极寒边境,沼泽地还有哪里?”
盏璇提到沼泽地时勾起了回忆,不由得不好意思,以手掩面。
“阎监牢。”
“救谁?”
三个盗墓老滑头不约而同问道。
“我三伯龚绝。”
“太危险了。况且龚绝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可能在里面会过得比外面还好吧。”
印邪试探道。
“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新手,恐怕没那个把握。眼下我们要筹备为千魔报仇之事。”
妖冠深思道。
“你老是帮生门,而生门却没有任何感激之举,说动手就动手,言辞骇人,这忙,不帮也罢。”
盏璇鄙夷道。
“我觉着三伯人挺好的,要是生虫被关里面我恨不能一辈子关着他。还是要看对谁。而且此次若没有生门相助,恐怕我很难从唐塞殿救出你们,一报还一报,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救我们会让千魔牺牲?”
盏璇反驳道。
“他们不出手估计团灭。”
“盟主你也知道,我们自己都搞不定。”
印邪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们有什么能耐,还劫狱……
“只需要空间上的盗墓,就连瞬砂石都去不了的地方。”
盗墓四贼一片沉默,而托城自始至终都没插一句话,有点难以融入集体,但他本性冷酷,别人也并未排斥。
“对了,托城,花斧扳在你那里吗?”
宇唯忽然想到问。
“冯三爷昨夜来拿走了。”
“没留下什么话?你就让他拿?”
“他来得悄无声息,花斧扳也消失得不着痕迹,当时我们正打瞌睡,对了,朦胧间他塞给我一枚淬血令,刚在打斗我忘了拿给你。”
宇唯知道冯三爷有一门静岳夺刃的术诀,与托城阐述得吻合,不再怀疑追问,只拿过他递来的淬血令,看到上面特有的信息:宇唯孙侄,因炎域督告急,先来取花斧扳,若有难事,请上炎域督一叙。冯三爷笔。
还没来得及思考,宇唯眼前一道熟悉的金光闪过,随即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尾随其后,只听得“梆”的一声,那柄利器嵌入五巷七座后院的墙体,众人皆是一惊。
“宇唯,小心!”
是轩聂的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来。
宇唯赶紧道:“大家围成一个圆圈,这样才无死角地保护好自己。”
那柄利器又兀自从墙体拔出,径直往上空飞去。
轩聂脚踩波黎光的一支,也飞了过来,停在宇唯面前。
他手里捧着一个平板,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全然没有那个温文儒雅的金门首掌的样子。
宇唯匆忙抬头看了下天空,一脸严肃转为色变。
“那黑物该不会是你的波黎光吧?聂哥。”
宇唯从未见过轩聂如此慌张,又看那黑色物体能够如此迅速也只有波黎光能与之匹敌,便大胆猜测。
“正是。我控制不住它,怕它伤人,一直追到这里。它可能那天在昔边村的时候中了木巫钳诀。”
“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聂哥,那天遇到点纠纷……”
宇唯这才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被阿冼和小迅逼入绝境……
“没事,步步该灾是你的座右铭。”
到了这个时候轩聂还不忘开玩笑调侃,别人听来可能是冷嘲热讽,只有宇唯听来是苦中作乐。
“雪覆陇没事吧?”
“就下了大雪,把道路覆盖了,运不了电脑设备而已。”
“人没事就好……糟了!凌隆锤估计也是这样!”
宇唯恨不能马上再跌入梦境。
“先帮我对付这逆物吧!”
轩聂不安道。
“唉,要千魔在就好了。”妖冠忍不住叹息道,“他专门修习对于物的盗墓,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我来吧。”
托城当仁不让道。
“韩托城!你怎么……”轩聂好像看到了希望,但一见他手里的洛阳铲就大概明白过来,惘然若失道,“原来村里在传你沦为盗墓贼是真的。可惜了……”
托城被如此言语激得脸色又青又红又白。
“什么叫沦为盗墓贼?是帮反盗盟主做事,天经地义!我们的荣幸!”
妖冠热血难凉道。
“年轻人,光有热血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天赋。”
印邪语重心长道。
“你可以的!那把洛阳铲里藏有盗墓物诀,你可以在使用的时候学习。”
盏璇却鼓励着托城。
“那波黎光是冲我来吗?”
宇唯摸一摸发烫的胸口,感觉自己身上的木巫钳诀也突然隐隐作祟。
“很有可能。它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光速。”
轩聂正无计可施。
说时他们头顶的天空卷起一个黑色巨大的旋涡积云,雨候犯境。
而东面不远处,一片红光,再往西面看去,一片蓝光。
“黑猪渡天河?难道这里有尸气?”妖冠难以置信道,“不对,我们在这里待了一晚上都没察觉。”
“有也很正常,难道五巷七座的修建是虚的吗?”
轩聂鄙夷道。
“这下麻烦了!”
印邪大叫一声,想要抓住悬空漂浮的宇唯。
原来宇唯身上的木巫钳诀禁不住波黎光的诱惑,也爆发了出来,就要在黑猪渡河的掩护下合二为一了。
轩聂正准备跟上,印邪又急忙道:“盟主就要黑化了,小心你也卷进去。还是在地面做好封印准备吧。”
这时天空被大概上千只乌鸦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双眼发黑的宇唯踩着它们消失在了积云中心。
“印邪,你不是有盗墓兽诀吗?尝试阻止黑猪现世。”
妖冠灵光一闪道。
“我试试。你们且帮我护法。”
印邪急忙道。
护法,这对盏璇和妖冠来说轻而易举,但对初来乍到的托城十分陌生。
见他们挥起了手中的忌命物,托城也赶紧模仿,只是没有精髓可学,不知为何,十分蹩脚,气得印邪直跺脚,大呼“废物”。
轩聂手里的波黎光是至阳至刚之物,因受另一支坠入“魔道”的影响,此刻在盗墓四贼这四件至阴至邪的忌命物面前,倒显得愈发纯净,有海纳百川之势。
轩聂突发奇想,上前用波黎光顶替托城的位置护法,却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本是三足鼎立的局面,现在却形成一超二强的结界——一道金光与两道相比来说稀薄微弱的紫光向乌云射去,为要从地面出发的印邪铺路。
把退在一旁的托城看呆了。
盗墓三贼并未细究原因,印邪便射出弩箭,随着能够挂靠在气体的箭钩笔直而上。
“你们在干嘛?”
生虫那赖皮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果不其然,他左右侧各立着两个金兵,其他198金兵正在赶来的路上。
“申丛叔,快想想办法,宇唯的木巫钳诀发作了。”
轩聂虽对宇唯等人同生虫的紧张关系也有耳闻,但他料定生虫不至于害宇唯,而且他早已知道最近生门有求于盗墓四贼,此刻给他个台阶顺理成章。
“哼,不是要同我战吗?怎么当缩头乌龟啦。轩聂,你现在也是盗墓贼?”
生虫嘴里叼着根牙签,像是刚刚又去胡吃海喝了一顿,叽叽歪歪道。
“懒得跟你解释。”
“叫宇唯把生噬刀还我。哎,听说你的波黎光也出现问题了,是真是假?”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快用你的生噬刀帮帮我们。”
“都说了生噬刀在宇唯那。”
“那好办,就看那小子能不能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