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沧海一声笑19
虽说他们昨晚才沿着这条路走来, 但是毕竟那是晚上,只有月光的照射下,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今天白天走在这条通往五仙教的路上, 夏初儿才发现, 原来这条路这么美。
这里到处都开满了鲜艳的花朵, 还有很多灿烂的蝴蝶围绕着这些花朵翻飞着。
而这些蝴蝶仿佛来自梦中一般,它们的颜色是如此清亮, 随着它们飞过, 仿佛在它们身后留下一道流线型的彩虹。
夏初儿一路上都在惊奇的四处看着。
河边有一只水牛正在悠闲地散着步,现在的天气已经入夏,开始逐渐闷热起来。夏初儿觉得相逢就是缘, 于是她便从商店里买了一颗西瓜,想要去喂那只水牛, 来请它一同消夏解暑。
她正抱着西瓜向那只水牛走去,却忽而被一只粉红色的蝴蝶吸引了视线。
那只蝴蝶也看到了她,它围绕着她转了几圈, 然后忽而又向前飞去。
夏初儿立刻转移了目标,忍不住追着那只蝴蝶一起跑去。
那只美丽的蝴蝶一直在这花园之中翩翩起舞, 夏初儿便一直抬起头惊奇的看着它。
抱着蝎子的楚留香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那只蝴蝶, 道:“喜欢?”
“当然!”夏初儿毫不犹豫道。
她从未见过这样粉红色的蝴蝶,如此灿烂的色彩, 如此美丽的翅膀……
楚留香好奇道:“你不是害怕虫子吗?”
夏初儿道:“我害怕的是长得丑的虫子,这只蝴蝶多好看, 我怎么会害怕他?漂亮的生物, 我当然喜欢。”
她说完之后忽而一笑,转过头,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留香,拉着他的手嫣然笑道:“就好像香帅喜欢我一样,因为香帅觉得我很漂亮,是不是?”
楚留香低头看她。
女孩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她的眼睛笑起来时弯弯的,尤其可爱。
她的笑容也是如此灿烂,仿佛比这初夏时分耀眼的阳光还要迷人。
她当然是漂亮的。
甚至于可以说,是漂亮极了。
夏初儿从楚留香看向她的温柔视线里,已经知道了楚留香道答案。她踮起脚亲了亲他,再次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只蝴蝶,然后道:“我们走吧。”
“你舍得离开它?”楚留香道。
夏初儿轻叹道:“我不舍得也没有办法,我当然不能把它抓回去。”
那是一个生命,一个属于大自然的生命。
她当然不会剥夺一个生命自由的权利。
她是如此的热爱自由,热爱自己的自由,热爱楚留香的自由,也热爱这些大自然之中万千生命的自由。
否则,她和蝙蝠公子,以及此前自己救过的那个自私自利的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她才不要变成那样的人。
就好像她方才也只是想要请那只水牛吃一个西瓜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把那只水牛用西瓜骗来给自己骑。
想到水牛,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好像一直在看蝴蝶,还没有给它吃西瓜。
可是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水牛早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西瓜已经是一件还未出手,便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的礼物了。
夏初儿轻叹道:“香帅,看来我们只能自己吃这个西瓜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看来我应该感谢那只水牛,若不是它先离开,我也吃不到西瓜。”
“香帅这么可怜吗?”夏初儿忍不住一笑,莞尔道:“居然沦落到要吃水牛不要的东西。”
楚留香笑道:“是啊,所以你要怎么安慰我?”
夏初儿思索几秒,忽而一笑,轻快道:“让我来给香帅表演一个徒手开西瓜。”
她话音刚落,但见女孩一掌劈下去,那个硕大的西瓜便瞬间一分为二。
她将其中一半捧到楚留香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在等待他夸奖的样子。
楚留香将蝎子放在一旁,接过那个西瓜。他温柔一笑,道:“看来我是对的。”
夏初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是对的?”
楚留香微笑的凝视着她,他手中的折扇扇柄轻轻划过她柔软的唇瓣,然后逐渐下移,划过她胸前的两团柔软……
冰凉的扇柄让夏初儿无意识的绷直了身体。
但是她却并没有躲,她只是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楚留香。
她发现,她似乎真的,不再害怕了。
不论她的身体,她的心,会有怎样超出她控制的反应,她都真的不再害怕了。
只要那个人是楚留香。
她可以全然的信任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然后,那冰凉而又坚硬的扇柄隔着衣服触碰到了她柔软的腰肢。
她腰部的皮肤一直都很敏感,有的时候楚留香抱着她,只需要随手把玩抚弄着她的腰肢,就能让她全身发软,全然没了力气,只能够趴在楚留香怀里轻声求饶。
那把扇子忽而用力戳了一下她的腰,她下意识的扶住楚留香的手臂,嗓子里无意识的溢出一声嘤咛。
她请求的看着楚留香,眼睛里求饶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留香微微一笑,收回了扇子,意有所指道:“这些地方我都教过你……但是我没有教过你手上的动作,是不是?”
夏初儿这才明白他方才说的是何意。
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委屈道:“你……你觉得我会把……也当作这颗西瓜?”
她忽然怀疑在楚留香心中,她莫非是个傻子?
要么就是个瞎子。
她气鼓鼓的看着他。
楚留香失笑道:“你当然不会。”
夏初儿歪着脑袋看他道:“那香帅为何这么说?”
楚留香把折扇收回腰间,拉住她的手,低下头凝视着女孩修长的手指。
她的手很美,就好像她的人一样。
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极美的。
而这美丽的外表之下,却有着让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轻视的力量。
当然,他所说的力量并不是徒手开西瓜。这当然是她力量的一种体现,但是她真正的力量,远比这要强大太多。
她能够使得出,这世间最快的剑。
也只有这么美的手,才能够使得出,这世间最快的剑。
楚留香温柔一笑,轻声道:“这是一双拿剑的手,本不该做那些事的。”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忽而拉起楚留香的手,把他的手指抵在自己唇瓣上,凝视着他,轻声道:“那香帅教我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应该?”
女孩追问道:“难道我的唇舌天生就该做这些事吗?”
楚留香失笑。
这个问题当然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不,这根本都算不上是一个问题。
但是他当然看出夏初儿只不过是在与他玩笑,于是便顺着她的话逗她道:“难道不是吗?”
夏初儿一愣,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她轻声道:“香帅说是,那就是。”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忽而探出舌尖,温柔而又细致的舔舐着楚留香的手指。
楚留香呼吸一滞。
他微微用力的用指腹摩挲着女孩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被他摩擦的殷红,然后才收回手,笑道:“我以为,我应该吃的是西瓜,不是你。”
夏初儿闻言,脸已经红透了。
她赌气道:“当然是西瓜,反正对香帅而言,所有的事物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为什么楚留香今天总是要拒绝她?
楚留香失笑。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到她生气,他无奈的拉住女孩的手臂,制止她离开的动作,然后道:“你不吃西瓜吗?”
夏初儿冷冷道:“我才不会和水牛抢东西吃,并且在我心里,也不会所有事物都比你重要。”
楚留香微笑道:“这么说,我在你心里,比其他所有一切都要重要,是不是?”
夏初儿冷冷道:“当然,你在我的心里,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
他的未婚妻总是这般可爱,明明还在生气,却也要用最冰冷的语气讲着最动听的情话。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变得如此柔软,他看着她,觉得她是如此可爱。
她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最重要的人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已经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存在了。
他把女孩拉进怀里,打趣她道:“这么说,这个西瓜你是无论如何都一口都不会吃了?”
“当然!”夏初儿可没有忘记自己还在和楚留香赌气。
她毫不犹豫道:“无论如何,我都一口都不会吃的!”
楚留香无奈的看着她。
夏初儿偏过头不想去看他,以免自己一看到他就只记得他真好看,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对他生气。
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不理楚留香,更何况,她心知自己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于是她咬唇道:“除非,除非香帅喂我!”
楚留香微微一笑,取下西瓜最甜的部分喂到她唇边。
他总是对她有求必应。
可夏初儿却偏过头不去吃,咬唇道:“我想要香帅,像那晚一样喂我……”
楚留香一愣,他用了几秒才明白夏初儿在说什么。
他不禁无奈一笑。
夏初儿以为他在取笑自己,垂下眼睛不敢看她。
下一秒,她便感到楚留香用温柔的拥吻着她,一种冰凉的清甜感瞬间溢满了口腔。
她下意识的停住了抗拒的动作。
楚留香温柔的亲吻着她,直至将这清甜的西瓜完全送入她的口中,然后才轻声道:“是这样吗?”
夏初儿愣愣的看着他。
她脸已经红透了,乖巧道:“谢谢香帅。”
楚留香微笑的看着她。
她拉着楚留香的手,撒娇一般的晃了晃,轻声道:“香帅,你再喂我一次,好不好?我喜欢你喂我……”
她喜欢和楚留香亲密的感觉。
她痴痴地看着楚留香,再次撒娇一样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委屈道:“香帅,不要拒绝我,求你……”
她的眼睛迅速红了起来,轻声道:“你今天早上开始,已经拒绝了我太多次了……”
虽说,她好像一点都不亏,甚至于还得到了比平时更美好的奖励。
但是管他呢?
她才不会承认她赚到了,这样她才能扮可怜,来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奖励。
女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楚留香自然没有错过这丝狡黠,但他依然心中一软,轻轻拥住她,温柔道:“初儿,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的。”
他们就这样,坐在这美丽的花丛之中,分享了一颗清甜的西瓜。
吃完之后,夏初儿忽然觉得楚留香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她懵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微笑道:“照照镜子。”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拿出镜子,这才发现,楚留香原来摘了一朵美丽的鲜花,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她嫣然一笑,甜蜜道:“谢谢香帅!”
她只觉得方才被楚留香拒绝的难过瞬间一扫而空。这是楚留香送给她的花,这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楚留香挑眉道:“我送给你的可不只有这朵花。”
夏初儿眼睛亮晶晶的,好奇道:“还有什么?”
楚留香心中一动,他忽而亲了亲女孩的额头,微笑道:“这是惊喜。等下,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到五仙教,却忽而见五仙教的门前站着很多人。
夏初儿认出那其中几个年轻男孩子都带着与令狐冲相同的帽子,而且其中一个人还很眼熟。
她忽然想到,这不就是她那天晚上见到的,怀疑令狐冲,还向他们下药的林师弟吗?
而那晚见到的年轻女孩也站在人群里,她正站在母亲身边,一脸生气的嘟着嘴巴瞪着蓝凤凰。
夏初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令狐冲捡回五仙教的事,她只告诉了盈盈,还没来得及跟蓝凤凰讲,想来这是令狐冲的师父来要人了,而蓝凤凰对此并不知情,两方人才吵起来。
她连忙飞身而起,便要去劝架。
只听岳不群道:“平之都跟我说了,那晚除了令狐冲,还有一个穿苗疆衣服的妖女也在这里,他亲眼所见,你们难道还想抵赖?还不快把它交出来!”
夏初儿哪里知道岳不群说的是“它”,她只以为岳不群说的是“他”,她当即便想要开口解释令狐冲的事情。
然而楚留香忽而拉住了她。
夏初儿疑惑的看向他,却见楚留香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心中不解,但夏初儿还是乖乖的安静了下来,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
蓝凤凰冷笑道:“我五仙教想杀人,整个江湖之中谁能拦得住?我何必偷你家的剑法?你当那是个宝贝,对我们五仙教来说,不过是废纸!”
蓝凤凰生的娇媚,纵然冷笑,也是极其漂亮的,而她越漂亮,她眼底的嘲弄和话语中的不屑便越是伤人。
林平之听了她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天晚上发现他们的话被人听到之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于是他和岳灵珊仓促回到穿上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悄悄把船上所有人都数了一遍。
令狐冲不在船上。
林平之那一瞬间便慌了神,他后来跑去用迷药想要迷倒令狐冲和那个陌生女孩,也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想。
但是他没能做到,于是他索性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他本来是没准备与令狐冲撕破脸的,无论在旁人眼中令狐冲有多混账多丢人,林平之知道,在华山弟子心中,令狐冲一直都是他们最敬重的大师哥。
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选择这唯一的方法。
直接反咬一口,先一步向岳不群告状,把令狐冲偷他林家辟邪剑谱的揣测当作事实。
谁先出手,谁便能占据先机。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样兴师问罪的场面。
只不过,里里外外的人围了一大圈,关键人物却根本不在这里。
夏初儿踮起脚尖四下张望着。
令狐冲呢?
昨天令狐冲中了迷药晕倒之后,她有帮他把过脉,所以她心知令狐冲所中的迷药并不算严重,只需要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如今算来,早该过了时间才是。
虽说她与令狐冲相识并不算久,不过一面之缘,但她也知道令狐冲绝不是一个遇到事情会躲着的人。
若他当真是一个缺乏担当又胆小如鼠的人,盈盈会这么喜欢他?
她觉得盈盈是最好的人。
所以爱屋及乌,令狐冲一定也是最好的人。
但是令狐冲呢?
林平之不是没有担心过与令狐冲对峙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之前在洛阳的时候,他的舅舅便已经逼问过令狐冲一次,然而一无所获。
令狐冲似乎并没有过多纠缠这件事,对待他依然是温和的大师哥。
但是这种温和,落在林平之眼里,更加像是偷了他家剑法之后的心虚与愧疚。
在洛阳,就因为没有证据而放过令狐冲……同样的事情,本不该做第二遍。
毕竟他现在依旧没有证据。
但是这件事,他必须做!
林平之的面色低沉,他再一次想起了父母亲惨死的那一幕,他们林家的灭门之灾,一切都是因为那本剑谱!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得到这本剑谱。
明明令狐冲不在他面前,他的眼睛之中却无法控制的浮现出一种恨意。
夏初儿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令狐冲虽说是大师哥,但其实他年纪和夏初儿相仿,比蓝凤凰小三岁。而林平之,比令狐冲还要小三岁。
此时此刻,他这张年轻的脸上的傲气与仇恨,更是没有半点隐藏。
夏初儿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虽身在江湖并不算久,但她也知道,那些真正会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人,绝不会故意露出任何让你猜到他的破绽。
他只会装作是你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这个道理林平之并不懂。
所以他专注而强烈的恨着这个曾出手救他父母,又不远万里将他父母的遗言转述给他的恩人。
林平之冷冷道:“若我家的辟邪剑谱当真不过是废纸,若他当真没有偷练我家的辟邪剑谱,他为何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这分明就是畏罪潜逃!”
夏初儿忽而踮起脚,在楚留香耳边轻声道:“香帅,还好你拉住了我。我还以为他们是关心令狐冲,想来找令狐冲的,却没想到……”
她无奈一笑。
却没想到这些人是来帮林平之找他的辟邪剑谱的。
她眨着眼睛专注的仰头看着楚留香,好奇道:“香帅,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他总是能注意到她注意不到的事?
楚留香微微一笑,回答道:“因为他们的面部表情并不相同。若是因为出于担心而找人,自然所有人都应该是同样的神情。而现在,这些弟子们很显然和师父不是一条心。”
夏初儿循着楚留香的话观察了一下他们,发现果然如此。
除了林平之和岳灵珊之外,其他的弟子们几乎都是一种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脸上却透着不甘愿和松口气的神情。
想来,他们并不希望岳不群找到令狐冲。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
虽说她这一次又迟楚留香一步,但是她会把这些技巧都记在自己的备忘录里,等下一次,她不需要楚留香拉住她,也不会再傻乎乎的跑出去了。
夏初儿不禁一笑,拉着楚留香的手甜蜜道:“香帅,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回答我。”
楚留香一愣,不解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你?”
难道从他们认识开始,她有哪句话,是他没有回答过的吗?
夏初儿嫣然一笑,趴在他耳边轻快道:“我以为香帅会说,因为你是楚留香。”
明明这才是标准答案。
无论楚留香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无论他多么令人惊讶,这一句话都能够解释他身上所有的神话。
因为他是楚留香。
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
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
夏初儿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
楚留香无奈苦笑,轻声道:“这句话通常都是敌人说的。”
“不错。”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莞尔道:“当他们做坏事被香帅拆穿阴谋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讲。”
她专注而又爱慕的仰头看着楚留香,忽而想起了什么,歪了歪头道:“不对啊,我好像也经常讲这句话。”
比如她每一次想要偷他的东西却被当场抓获的时候。
楚留香摇了摇扇子,轻笑道:“那有什么不对,你对我做的坏事还少吗?”
夏初儿面色一红,转过头道:“我倒觉得我做的一点都不多……”
她忽而一笑,晃了晃今天楚留香刚给她编的新发型,骄傲道:“不然,香帅怎么还这么喜欢我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逗她道:“听起来,你似乎还想再多做一些?”
夏初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不会做很多坏事的,如果我做太多,香帅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
她把头轻轻倚在楚留香的手臂上,柔声道:“我不能没有香帅的喜欢。如果我是一只鱼,香帅的喜欢就是水里的氧气,若是香帅不再喜欢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其实很钦佩叶孤城。
在另一个方面。
他可以一个人在白云城里生活二十年,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和痛苦?
她想象不出来。
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楚留香不在她身边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这几个字,她就会觉得她的心脏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说来很奇怪,明明过去二十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怎么遇到楚留香才不过一年,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人的生活了呢?
她倚在他肩旁,轻叹道:“香帅,我爱你。”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那边都快打起来了,你却在向我告白?”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莞尔道:“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我说爱你。”
女孩轻声道:“香帅,我只在意你。”
然后她话锋一转,轻快道:“但是我当然绝对不能让他们和蓝姐姐打起来!”
她能够在世界末日的时候也不忘记对楚留香讲情话,便是因为,她毫不怀疑,她当然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世界末日。
就好像,他们曾经在月亮上时一样。
楚留香温柔一笑。
他亦从未怀疑。
第252章 沧海一声笑20
林平之自小就生活在福建。福建和云南路途遥远, 而林平之又很年轻,才刚刚第一次独自押镖,林家就发生了这样的灭门惨案, 他也颠沛来了华山。
在这之后, 他为报家仇, 一直悉心练武,一年多的时间里, 唯一一次离开华山便是为了陪岳灵珊去买糖葫芦。
故而林平之其实对江湖中的各门各派并不算了解。对于五仙教用毒的厉害, 也只是略有耳闻。
所以他才敢在这里大声的与蓝凤凰对峙
而站在他身前的岳不群,却面色铁青。
他自然不是畏惧蓝凤凰。他向来自傲,自以为自己是武林翘楚, 怎会轻易在他人面前露怯?
只不过,今天早上林平之来对他说令狐冲偷盗辟邪剑谱一事被揭穿, 与一苗疆女子畏罪潜逃之时,他属实没有想到林平之口中的苗疆女子,居然是五仙教的教徒。
他们一路走来, 一直都有各路乱七八糟的魔教人士,争先向着令狐冲示好, 这早已经让岳不群心生不满,一方面是自诩名门正派, 自认不该与这些天生敌对的邪魔歪道绝交,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令狐冲十足十的抢了他的风头。
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岳不群, 而只能看到令狐冲?
究竟谁才是华山掌门?
坦白说, 他这一路上不仅对令狐冲的伤不管不顾,甚至于还一直在心里盘算着, 该怎么把这个逆徒逐出华山。
他可容不下一个会抢自己风头的人。
忽而林平之来找他时,他毫不犹豫便微笑着拍着林平之的肩膀道:“平之你放心,为师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林平之会带着他来到五仙教。
堂堂华山掌门,上五毒教门前讨自家弟子就罢了,还被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毒教拒之门外,这是要让他的脸往哪里搁?又要让他华山一门的脸往哪里搁?
夏初儿安静的观察了一会儿岳不群,便已经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她向来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人,方才楚留香教给她如何观察旁人的面部表情,她便立刻学以致用了起来。
她看的很清。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令狐冲对师父养育之恩心中感激,又因为受风师叔所托瞒着师父独孤九剑的事情而深感愧疚,故而师父对他无论如何猜忌,他都只是难过,而并不会生气,也不会细想其中的缘由。
夏初儿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看的是比令狐冲要清楚的。
有些事情,令狐冲一辈子都看不清,她却能一眼就看出来。
可是感情的事,就算她看出来,又能如何呢?
她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再看岳不群,她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唯一的两个女性身上,其中一位自然是她那日见过的,令狐冲的小师妹,而小师妹正站在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身边,想来那个人便是令狐冲最敬重的师娘。
想到这里,夏初儿忽然忍不住一笑。
她与令狐冲也只不过昨夜见过一面而已,并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弹琴。而即使如此,她现在才发现,在他们有限的闲聊之中,令狐冲几乎把华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所以她才能够一见到这些人,就将他们一一对上号。
而她告诉了令狐冲什么?
她似乎除了告诉他自己有一个未婚夫,以及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之外,就没有再告诉他任何信息了。
夏初儿忽然很想去问一问令狐冲,你总是这么相信别人吗?
不过这一次,令狐冲倒是没说错。
他说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师娘,他确实有一个很爱他的师娘。
宁中则虽然也面色不佳,但是和岳不群只关心自己名声的嫉妒和对五仙教这样“邪魔歪道”明里暗里的不屑不同。
她是真的在担心令狐冲。
夏初儿心中一软。
只听宁中则沉声道:“蓝教主,我们关心冲儿的下落,他身上还有伤,若他当真在五仙教,还请蓝教主让他们见他一面。”
蓝凤凰不耐烦道:“我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令狐冲不在这里,那什么辟邪剑谱也不在这里。”
林平之坚持道:“但我昨晚是亲眼见到他与你们五仙教的魔道妖女一起离开的!你们现在还要包庇他!”
蓝凤凰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向他,反驳道:“什么叫魔道妖女?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平之。”岳不群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闭嘴,然后微笑道:“蓝教主,你们既然一定要包庇那个小贼,那么还请你转告他一句话。”
蓝凤凰一愣。
她虽然确实不知道令狐冲在哪里,但是因为任盈盈的关系,所以她对令狐冲的任何消息都很上心。
听到岳不群这么说,她便立刻道:“什么话?”
岳不群冷笑。
他早就觉得蓝凤凰是在包庇令狐冲,而此时此刻蓝凤凰的反应在他看来,更加是适应了他心中的猜测。
若令狐冲不在五仙教,她为何要问他传什么话?
他眼睛里的不屑和嘲弄看的夏初儿莫名来气,她真不明白为什么江湖中的人会把这样的人称作”君子剑”,若这样的人也算君子,那君子的门槛未免有些太低了吧?
也或许,是因为岳不群向来精于在那些名门正派面前做戏,却又不屑于在毒教面前装腔作势。
蓝凤凰见岳不群只是冷笑,一句话都不说,不禁皱了皱眉,急切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你究竟要我传什么话?”
她们苗疆的女孩子向来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并且不管她们心中如何想,都一定会直白的说出来。
故而夏初儿看岳不群看的来气,蓝凤凰却根本看不懂岳不群眼睛里的嘲弄,才会这样单纯的催促他。
夏初儿顺着蓝凤凰的视线看向岳不群。
她已经随时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虽然她年纪比蓝凤凰小,但是人情世故这方面她却是比蓝凤凰还是要更了解一些的,或许因为她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人。
但总而言之,她不会任由岳不群这样高高在上的轻视五仙教。
岳不群冷冷道:“令狐冲屡次违抗师命,私自结交邪魔歪道,败坏我华山一派声名,我岳不群今日便要将他逐出师门!”
夏初儿心中一惊。
那晚令狐冲对她这样一个初次相识的人,讲了很多华山的事情不错,但是这也恰恰证明了,对令狐冲而言,华山有多重要。
那是他的家。
那是一个人最后的港湾。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那么他该有怎样的难过呢?
只听岳不群话音刚落,宁中则便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岳不群,惊声道:“你当真要把冲儿赶出去?”
岳不群冷声道:“我们华山,教不出这样不忠不义的孩子。”
他忽而听身边响起了一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
他顺着那声音转过头,便见夏初儿婷婷走出,她一边鼓掌一边道:“岳掌门说的真是正义凌然,却不知,岳掌门逐令狐冲出门,究竟是因为令狐冲犯了错,还是因为他抢了岳掌门风头呢?”
岳不群忽然被戳中心中所想,面色瞬间一沉,大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轻快道;“胡言乱语?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岳掌门心中自然清楚。听说此前,岳掌门的命还是被令狐公子所救,令狐公子更是一剑刺瞎了数十人的眼睛,是也不是?”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岳不群,意有所指道:“身为师父,却还需要徒弟来救自己的命,很没面子,是不是?”
岳不群面色一冷,瞪着她的视线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夏初儿饶有兴趣的盯着岳不群,忽而一笑,拍手道:“岳掌门,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到处说的。更何况,你若想要不丢面子,其实很简单。”
她嫣然笑道:“不如,你去拜令狐冲为师咯。若你是令狐冲的徒弟,那你被你师父所救,就不会丢面子了,是不是?”
岳不群怒目而视,大声道:“放肆!”
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丝毫不为他所畏惧。
宁中则伸手拉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然后看向夏初儿,道:“听口音,姑娘不是苗疆人?”
她比岳不群要聪明得多。
那日令狐冲救了岳不群,救了整个华山一派的事,只有他们华山弟子和那日来行刺却反被令狐冲刺瞎的人知道。
对于江湖之中,没有人能想得到这件事是令狐冲作为,都传岳不群剑术超群。
可是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却知道。
而他们华山弟子关于这件事自然没有外传,那么难道……
夏初儿微笑道:“伯母你不必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令狐冲的朋友。”
她笑的很甜,讲话的语气也亲切温柔,与方才面对岳不群时,完全是两个态度。
楚留香微微一笑。
每到这时,他都会觉得她这样各种情绪无缝切换的样子很是可爱。
宁中则还没开口,岳灵珊便已经大声道:“不可能,大师哥的朋友,我怎么会没有见过!”
夏初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忽而一笑道:“岳姑娘没有见过我,我却见过你呀。”
岳灵珊一愣,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夏初儿微笑道:“自然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可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小林子。”
宁中则一愣,道:“灵珊,这是怎么回事?”
岳灵珊脸瞬间红了,道:“娘,女儿只是昨晚睡不着觉,所以才和小林子出来散步。”
宁中则只是凝视着岳灵珊。
她知道岳灵珊与林平之走得很近,并且岳不群此前也跟她提过想要把灵珊嫁给林平之的话,但是相比林平之,其实令狐冲才是宁中则更看好的女婿。
令狐冲自小跟着她在华山长大,他的高洁平行,侠义心肠,还有他天上就比常人更加善良和心软的心地,以及,他对灵珊的呵护……宁中则自然全部知道。
也正因为此,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令狐冲会偷林平之的辟邪剑谱。
虽说她更看好令狐冲,但是她也没有阻止过灵珊和林平之在一起,因为这是灵珊的人生,她当然更加在意灵珊的喜好。
只不过……她和林平之散个步而已,却不仅把令狐冲给散到了五毒教,还莫名给令狐冲散出来一个偷盗辟邪剑谱的罪名。
这怎么看,都不是纯粹的散个步。
林平之盯着夏初儿,试探道:“你……”
夏初儿微笑道:“你不必试探我,我也不怕承认。因为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昨天晚上和令狐冲在一起的妖女。”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然来到了蓝凤凰身边,蓝凤凰惊喜的拉住她,嫣然道:“好妹妹,你回来啦。”
“我当然要回来。”夏初儿笑吟吟道:“我可不能把你们的宝贝拐跑。”
她说的,自然是那只蝎子。
蓝凤凰却忽而一笑,道:“他本就是你的宝贝,可不是我们的。”
“什么?”夏初儿一愣,然后她立刻明白过来,连忙红着脸道:“蓝姐姐,我说的是香帅手里抱着的那只蝎子,不是香帅!”
楚留香当然是她的。
她怎么可能会把楚留香让给别人呢?
他可是她的全世界。
她这辈子都要让楚留香永远在她身边,毕竟是楚留香主动向她求婚,是他亲口给她的特权。
一想到这里,女孩的心中就不禁一阵甜蜜,笑容也更加娇柔。
蓝凤凰笑吟吟道:“我当然知道是蝎子,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好妹妹。”
夏初儿咬唇道:“蓝姐姐,你又逗我玩。”
蓝凤凰笑道:“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呢,你此前一进五仙教,就晕倒过去。但是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特别下了教旨……”
夏初儿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道:“什么教旨?”
蓝凤凰嫣然笑道:“我告诉了整个五仙教,这个男人是你的。所以好妹妹你可以放心,这几天里,没有一个女孩亲过他!”
夏初儿哭笑不得道:“那真是太谢谢蓝姐姐了。”
蓝凤凰笑着打趣她道:“现在开心了,是不是?你是唯一一个亲过他的人。”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咬唇道:“我当然不会是唯一一个亲过他的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她之前,究竟有多少女孩子亲过他。
她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那本来就不重要。
夏初儿话锋一转,笑吟吟道:“不过,我会是他未来生命里,唯一一个能亲他的人!”
楚留香是她的。
她在心中反复的回放着这几个字。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楚留香,第一次为他心动时候的感受……那时候她觉得他是那般好,却又那般遥远。
她只能痴痴的看着他,却又在他含笑投来目光时,仓促而慌张的移开视线。
楚留香对她而言,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她那时就连想象都不敢,楚留香是天上的月亮,谁能够去想象月亮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但是现在,这一切居然当真就这样发生了。
楚留香是她的。
楚留香会这么说,他会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告诉她:“我是你的。”
而现在,蓝凤凰也这么说。
甚至于,整个五仙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楚留香是她的。
夏初儿忍不住一笑。
她想,她真的太幸运了。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蓝凤凰,恋爱中的少女谈起她们的恋人时总是这般甜蜜,她脸颊两侧的酒窝简直比这五仙教里最芳香扑鼻的鲜花还要醉人。
蓝凤凰看着怀里女孩可爱的样子,不禁越看越喜欢,心下一软便道:”你是未来唯一一个能亲他的人,他却不是未来唯一一个能亲你的人。”
夏初儿一愣,惊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楚留香不可谓不是一片痴心,就好像她经常讲的那样: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楚留香之外的人。蓝凤凰自然知道这一点,她又如何会这么说?
看着女孩不解的目光,蓝凤凰不禁一笑,忽而抬头对楚留香喊道:“小哥哥,让我也亲一下你的好妹妹,好不好?”
然后不等楚留香回答,她便忽而靠近,用力亲了一下夏初儿的左脸。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
夏初儿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
蓝凤凰嫣然道:“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一点不错?”
夏初儿先是一愣,然后不禁温柔一笑,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脸,撒娇道:“这边也要蓝姐姐亲。”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撩起了右脸旁边的一缕头发,于是她脖子上,今天早上的时候,楚留香为她种下的草莓印,便就这样清清楚楚的露了出来。
在她白皙的皮肤之上,这几处殷红显得尤其夺目。
岳灵珊吃了一惊,失声道:“娘,你看!”
宁中则和岳不群俱是面色一变。
夏初儿和蓝凤凰方才那些话都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所讲的。
她们一见面就搂着对方的腰拥在一起,调笑着在对方耳边说着悄悄话,岳不群原本见蓝凤凰就觉得她们五仙教举止轻佻,此时此刻看到夏初儿脖子上的印记,再加上女孩方才和蓝凤凰的亲吻,更加让他觉得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简直比蓝凤凰还要轻佻和随便。
而她方才亲口说,她昨天晚上和令狐冲在一起,再加上她脖子上的这些印记……
宁中则心中在思考着这姑娘的身份。她与令狐冲是如何相识?他们是真心相爱吗?令狐冲为何从未向她提起?
她心中不免有些责怪令狐冲,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冲儿教的这般不负责任?还未成婚,就随意与女孩子……
宁中则甚至开始思考,或许她应该做主令狐冲和这女孩的婚事。
岳不群在思考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原本只以为令狐冲结交邪魔歪道,也不过是乱交朋友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而现在,令狐冲身为华山派大弟子,居然和五仙教的妖女一夜云雨……这若传出去,简直要让他们华山一派,在江湖中所有名门正派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岳不群冷着脸想,他必须要把令狐冲逐出华山!
岳灵珊却不知自己的父亲母亲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惊声道:“你,你与大师哥……大师哥怎么会和你……一定是你这个魔教妖女引诱大师哥!”
她与令狐冲自幼一起长大。她自然是知道令狐冲对她的心意,就算现在,她也知道令狐冲对她的心意没有任何改变。
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和一个陌生女孩……
夏初儿面色一冷,道:“第一,我昨晚是见过令狐冲没错,但我没有和他过夜,你们不能随意诬陷我。第二,五仙教就是五仙教,你们张口闭口管五仙教喊魔教,你们华山又正大光明到哪里去?只怕是表面上父慈子孝,背地里尖酸刻薄,无恶不作吧。”
她冷笑道:“师父嫉妒徒弟,师弟诬陷师哥,好一个名门正派!”
“还有,就算我真的与令狐冲在一起一整夜。”夏初儿看向岳灵珊,不解道:“你为什么要生气?难道你是他的恋人吗?”
盈盈都没有这样凶过她,还会谢谢她捡令狐冲回来,岳灵珊凭什么这样凶她?
“我……”岳灵珊一时语塞。
她当然没有资格生气,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被令狐冲宠爱的感觉,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只是师妹。
夏初儿道:“最后,不要张口闭口就指责一个女孩子引诱别人。不管那个人是谁,难道我想吸引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吗?”
蓝凤凰就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还会帮着她一起把楚留香变成她的。
岳灵珊咬着嘴唇不说话。
夏初儿继续道:“女孩子也是人,又不是二极管。你们对女孩的要求未免太多了一点吧,谁规定女孩只能矜持或放荡二选一?我是一个人,我想爱谁就爱谁,我想吸引谁就吸引谁,同样,我想讨厌谁,我就讨厌谁。”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说完之后,只觉得心情舒畅的同时,又忽然庆幸还好令狐冲不在这里。
不然让他看到她和他敬爱的师父以及心爱的师妹吵架,也未免有些太尴尬了。
岳不群忽而拔剑,剑尖直直的指向夏初儿,道:“你这妖女,妖言惑众,不仅败坏我华山名誉,与我华山弃徒令狐冲狼狈为奸,现在还想欺骗我女儿,我今日就要让你的血来偿还这一切!”
蓝凤凰立刻便要去拿笛子。
夏初儿知道她想要唤毒蛇来帮助自己,但是她并不需要,于是她只是轻轻按住了蓝凤凰的动作,笑吟吟道:“蓝姐姐,没关系的,交给我。”
她说完之后,便转头看向岳不群,饶有兴趣道:“这就是君子剑?”
岳不群冷笑道:“你这小贼,总算也听过我的名字。”
夏初儿嫣然笑道:“这就再好不过了,我一直想领略一下华山剑法呢。”
她话音刚落,便见女孩的手中竟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把剑!
那把剑明明之前被她插在腰间,此时此刻却被她拿在手里。
根本没有人看到这把剑是如何出鞘的,简直就如同凭空出现在她手中一般!
在场所有华山派弟子的心中俱是一惊。
一个人连拔剑都这么快,那她的出剑,又该有多快?
第253章 沧海一声笑21
夏初儿对君子剑的名声的确有所耳闻不错, 但她好奇华山派的剑法,远胜过好奇君子剑。
华山剑法在江湖之中有着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声,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
虽说此前她听闻令狐冲救了岳不群那件事, 她便已然明白对这位所谓的“君子剑”的剑法, 还是不要抱太大期待为好。
但岳不群的剑如何, 与华山剑派的剑如何,并没有太大关系。
这么说似乎很奇怪。
岳不群是华山剑派的掌门, 他所代表的, 自然就是华山剑派最高的剑法。
但那是对其他不懂剑的人而言。
对夏初儿来说,绝不是这样。
她能够看出每一套剑法的设计思路,只要那剑刚刚提起来, 她便已经能够猜到整套剑的走势,她能够看出每一招的着力点, 能够看出这些剑招如何才能最大化发挥出它的威力,若是对敌之时遇到这样的剑,又该如何来解。
这样说出来似乎很不可信, 毕竟每一个练剑的人,都不会不练出剑的速度。
一招剑, 想来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而就在这几秒之中,夏初儿的大脑里如何能够看到这么多事情?
若是仔细想想, 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她看到别人出剑时, 这些信息,似乎都会自动涌入她的大脑之中。
她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她可以看到一把剑, 一个剑招, 一套剑法,最本质, 最不可替代的灵魂。
或许因为她本就是一个真正懂剑的人。
她从来没有把剑当作是一种工具,她只把剑当作是她的朋友。
所以她才能够,如此的理解剑。
任何剑法,若是被不同的人使出来,其威力也一定是天差地别的。
所以岳不群的剑使的好不好,根本没有关系。因为她要看的本就不是岳不群的剑,她要看的是,华山剑派的剑。
岳不群使的是华山剑派的剑招。
只要确定这一点,便足够了。
岳不群铁青着脸。
虽说是他主动拔剑,但是毕竟自己的剑现在正指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不管是年龄,地位,还是身份,似乎都不应该对夏初儿主动动手。
岳不群自然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此时此刻,他若放下手里的剑,他就是丢了华山剑派的面子。但是他若是刺出手中的剑,他便丢了他岳不群的面子。
一个江湖前辈,居然骂骂咧咧的在五仙教门前为难一个年轻的晚辈。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这流言这辈子都会与他如影随形。
岳不群冷冷的瞪着夏初儿。
夏初儿只是觉得无语,她不耐烦的勾了勾唇角。
她自然知道岳不群此时此刻在犹豫些什么,她也知道,对于岳不群这般好面子的人而言,激将法比什么都有用。
若是他的剑还握在手里没有出手,那么则有且只有一个可能。
激将激的还不够。
于是她微微一笑,嫣然道:“岳掌门这是在等我先出手吗?”
岳不群听到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想要先他一步出手来占据先机,而他自然不会畏惧一个小姑娘手里的剑,此时此刻,若她想要先出剑,则正中他的下怀。
若是让她先动手,他再回击,那么便再也不会畏惧于江湖之中的任何流言了。
身为前辈,不应该主动为难晚辈,这一点固然不错。
但是若是晚辈先是口气狂妄,目中无人,更是主动动手,以下犯上,那么身为前辈,管教后辈,便是合情合理了。
岳不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轻松。
于是他微笑道:“不错,我让姑娘三招。姑娘请。”
“三招?”夏初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忽而一笑,拍手道:“岳掌门,我现在信你当真是君子啦!”
岳不群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邃。
他当然是君子剑,这是他这辈子用尽一切都会守护的名誉。
他微笑道:“我只不过是让姑娘三招而已,姑娘谬赞了。”
夏初儿眼睛一转,立刻道:“不,岳掌门让给我的,可不止是这三招剑招。”
她说完之后,莞尔一笑,轻快道:“我只不过想与岳掌门切磋而已,岳掌门竟然要将自己的脑袋都送给我,难道这还不算大礼吗?”
“果然是君子剑!”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拍手道:“好大的贺礼!”
林平之昨晚本就亲眼见到她和令狐冲在一起,今天又见她百般维护令狐冲,更是对他们华山,对岳不群冷嘲热讽,不禁立刻出声维护道:“不准无力!我师父是尊重你才让你三招,你非但不感激,竟然还出演挑衅?”
他依然认为,是令狐冲偷了他们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
那么他现在若想要报仇,他必须要依靠岳不群。
他需要岳不群教给他华山的剑法,让他能够为他的父母报仇。
他需要岳不群以师父的身份管教令狐冲,甚至于赶走令狐冲,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还不是令狐冲的对手。
而他一定会找到辟邪剑谱,然后亲手杀死这个偷窃他家剑谱的贼。
所以他当然要出言维护岳不群,想要讨好自己的师父。
自从林家遭受了灭门之灾之后,他流浪的这一路上,无论是进华山前,还是进华山后,他一直都在学习着如何察言观色。
人在屋檐下的感觉,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过。
但是他根本没得选。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道:“林师弟你误会啦,我可不是在挑衅,我说的是事实啊。”
她说完之后,又笑吟吟的看向岳不群。
夏初儿道:“岳掌门,我说的是真的。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除了我未婚夫之外,根本没有人能接我三招剑。你若一定要让我三招、那便是把你的性命也送给我,这难道不算一件大礼吗?”
楚留香无奈苦笑。
他的未婚妻似乎总是无时无刻不忘记夸他,即使是在面对根本与他全无半点关系的事情。
虽然说这并不会带给他任何好处,甚至很可能会反而带给他麻烦。
但是他完全不会不开心。
甚至于,他还忍不住想要微笑,心情也变得更加愉悦。
他喜欢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的感觉。
岳不群的脸色已经彻底铁青,他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出手,一招““有凤来仪””便已经使了出来。
宁中则惊声道:“师兄!”
她完全没想到,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自己的丈夫竟然当真会向一个年轻的晚辈,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主动出手。
夏初儿却躲也不躲,饶有兴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有凤来仪””虽然只是华山剑派里万千剑法之中最基础的一招,但这招在华山剑派的地位,却是其他任何招数都根本没有办法取代的。
因为这一招““有凤来仪””,便是华山剑派创始人写下来的第一招。
可以说,之后华山剑法中的每一招,都是从这“有凤来仪”里变化出来的。
而同样的,每一个新入门的华山派弟子,第一年的全部功课,便就是去练习“有凤来仪”。
只有把“有凤来仪”练好,那么才能把华山剑法练好。
岳不群手中的剑正在快速翻转着,夏初儿笑吟吟的注视着这把剑,她几乎是立刻便看出来,这“有凤来仪”,一共有五种出剑方法。
当然,起剑都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接下来的出剑发展。
夏初儿已经看出来,这“有凤来仪”,内藏有五个后招,而无论封了哪一个,这把剑都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刺,这也是为什么,这招“有凤来仪”会如此厉害的原因。
夏初儿微微一笑。
对于旁人而言,自然没有办法同时阻止五个后招,但是对于夏初儿而言,这件事情就好像如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
只见女孩正在甜蜜的笑着,她甚至于依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却在岳不群那招“有凤来仪”即将刺向她的胸口时,女孩微微一笑,只是随意的抬了一下手,便直接夹住了他的剑刃。
岳不群脸色大变。
不,不止岳不群。
几乎整个华山剑派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有凤来仪”,这是他们华山最实用,也是最出名的武功,虽不至于普天之下无人能敌,却到底也能够扬名于江湖。
华山剑派的“有凤来仪”,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都听说过这几个字。
但是此时此刻,这几乎就等同于华山派三个字的“有凤来仪”,这从未有过任何敌人的“有凤来仪”,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一个小姑娘夹住了剑刃。
岳不群用力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却一无所获。
他惊恐地瞪着夏初儿。
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能够夹的住他岳不群的“有凤来仪”!
他看向夏初儿的眼睛,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夏初儿微微一笑,道:“岳掌门的剑,若使成这种样子,那么我倒是相信,令狐冲的剑法一定另有名师了。”
岳不群冷声道:“令狐冲已经被我逐出华山,不要再在我华山弟子面前提起这个孽徒!”
“孽徒?”夏初儿笑吟吟道:“岳掌门,这一点你可得跟林师弟学一学。”
林平之一愣,道:“学什么?”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嫣然笑道:“林公子的情商很高,也很擅长哄人开心,讨好别人为自己所用,是不是?我很好奇,林公子平日里讲话的时候,自己能分得清自己哪句真哪句假吗?”
林平之面色一白,下意识想要与她争辩这个问题。
岳灵珊却忽然道:“小林子,你若是再敢跟这个妖女说一句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根本不想林平之与夏初儿讲话,她已经发现了,这个女孩子讲出的话,每一句都是陷阱!
她的小林子这般单纯,可万不能被这女孩骗了。
林平之看了一眼夏初儿,然后乖乖的闭了嘴,走到了岳灵珊身边。
他伸手拉了一下岳灵珊,让她不要继续与她的母亲站在一起,然后他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师姐,我从来没有讲过讲话,更没有对你讲过任何假话。”
林平之认真道:“师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他当然是喜欢岳灵珊的。
说来他们也算是有缘,他第一次见到岳灵珊,甚至于还是易容之后的岳灵珊,便为了救她而出剑,甚至于还失手杀了一个人。
而在进了华山派之后,便都是岳灵珊在照顾他,就连这招所有华山弟子都会的“有凤来仪”,还是岳灵珊三番四次的向岳不群提出要求,岳不群才终于教给林平之的。
而也是在这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孩子身上真的有很多很可爱的特点。
就好像她害怕疼,又好像她爱吃糖葫芦……
一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她的那些可爱的特质,林平之便只觉得心中柔软,那张年轻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
他也说不出自己对岳灵珊的喜欢,究竟是几分真心,又是几分利用。
岳灵珊自小就在华山和她的几位师兄们一起长大,华山上一直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她又生的可爱,深得父亲母亲宠爱,故而早已经养成了骄纵的脾气,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旁人只能听她的。
而恰好,林平之此前在福建,身为林家的独生子,也一直都深受父亲母亲宠爱,也同样养成了任性骄纵的公子哥脾气。
但是自从他来到华山,他便好像完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将本来自己的这一切都完完全全的藏了起来。
他就像一个最忠实的根本,他比这华山上所有和岳灵珊一起长大的人,甚至于比令狐冲,还要待她更好,对她百依百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从。
若是曾经那个还生活在福建的林平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然,他都是为了能够学到华山的剑法,为了能够报父母的血海深仇,才会这样讨好岳灵珊。
他当然是喜欢岳灵珊的。
但是他所说的喜欢,究竟是几分真心,几分讨好,几分利用?
或者,这本就不是一个恒定的指数,这本就是互相变化的,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爱意就会消失,消磨到只剩下利用。
林平之悄悄拉了啦岳灵珊的手。
岳灵珊咬着嘴唇,方才林平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弟弟声音讲给她的告白简直让她红了脸,她小声道:“我不理你了。”
然后她便挣脱开林平之拉着她的手,重新跑回到了母亲身边。
林平之依然站在原地,带着微笑看着岳灵珊的背影。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他感激于岳灵珊数次去找岳不群,让岳不群教他“有凤来仪”,自己才终于得以入门,开始正式学习华山剑法。
而那时,已经是他入了华山剑派的第四个月之后了。
他还记得,当自己听到岳不群终于答应岳灵珊,愿意教给他“有凤来仪”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开心。
自从父亲母亲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任何一天,能够像知道自己能学“有凤来仪”的时候一般开心。
可是他却忽视了一件事。
岳不群此前既然把他带回了华山,那么他自然就是华山弟子。
而所有华山弟子都会的“有凤来仪”,他去学这招剑本就是天经地义,为什么却反而会需要岳灵珊去帮他求岳不群,才能换来他学习有凤来仪的机会呢?
岳不群为何在此前执意不教给他有凤来仪呢?
若一个人收了一个徒弟,却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武功,那么就一定证明,这个人收你为徒,另有他意。
岳不群为何要收他为徒呢?
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贪图、除了……他的姓。
因为他是林平之,因为他是他父亲母亲的孩子,所以他自然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知道《辟邪剑谱》在哪里的人!
他知道嵩山派是为此而来,知道木驼子是为此而来,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岳不群会不会也是为此而来?
倘若他只是一个用来让岳不群知道《辟邪剑谱》所在位置的工具,岳不群自然不需要教他任何武功,不需要在他身上投入任何的精力。
甚至于,他的武功越是薄弱,对于想要控制他的人,才越是有利。
但是要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怀疑这世界上的所有人,甚至怀疑令狐冲,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岳不群。
夏初儿又看向岳不群,继续道:“若我是你,我可不会在自己的剑被人夹住的时候,还故意说这些话来惹对方生气。”
她方才已经说了,她是令狐冲的朋友。
但是岳不群却还是这般讲,显然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哪怕是自己的剑被她的灵犀一指夹的这般紧,竟然也依然丝毫不在意她吗?
夏初儿忽然有些想笑。
她真想知道这个自大狂究竟是如何在江湖之中活这么久的,莫非就靠华山派历年来流传下来的英名吗?
下一秒,她便明白过来岳不群为何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畏惧或者在意。
自然是因为,他早就有解决的办法。
只不过,这解决办法可一点都不君子剑。
只听岳不群大声道:“华山众弟子!摆剑阵!”
华山的那些小徒弟们原本都在惊讶于夏初儿的灵犀一指,他们从未在江湖之中见过这样的武功,他们也知道师父的“有凤来仪”,究竟有多么锋利。
而这般危险的剑招,这般锋利的剑,此时此刻,竟然就被夏初儿这样拿捏在手里,动弹不得。
他们自然是理解师父的愤怒。
可是他们无论有多理解师父的愤怒,向来温文尔雅的师父,现在却下令让他们华山弟子一起攻击一个女孩子这件事,都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于是一时之间,大家互相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谁都没有出手。
岳不群冷冷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这帮孽徒,居然敢违抗师命。
宁中则大声道:“不能动手!”
岳灵珊早在方才与夏初儿吵了一架之后便很是不喜欢她,她原本听到父亲让列剑阵的指令很是开心,正欲提剑而上,便忽然听到母亲制止的声音。
岳灵珊立刻皱眉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宁中则沉声道:“我说了,不能动手。”
林平之一直在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色,就好像他平日里总是在做的这样。
他与令狐冲不同。
宁中则简直已经把令狐冲完全当作了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林平之,则是和师姐,以及岳不群关系会更加亲密一点。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令狐冲,怀疑令狐冲,再加上未来找到自己父母亲留下的宝藏,还需要利用岳不群的剑法,于是林平之毫不犹豫的标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当即便要拔剑!
华山的剑阵很是出名,这是由所有的华山子弟所共同构成的,相传,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华山剑派的剑阵之中逃走。
并且这剑阵的设计极其严格,但凡多一把剑,又或者少一把剑,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会对这阵法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这些华山弟子的剑,不出便是不出,而一旦出了,就必须全部都出。
所以他们b方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听到了岳不群的话,却谁都没有出剑。
那么此时此刻,林平之手中的剑既然已经拔了胡来,于是对这些华山弟子来说,便再也没有了不出剑的理由。
只听一声巨响。
那是金属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那是剑从剑鞘之中被拔出的声音。
那是近十把剑,同时拔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整齐,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整齐的声音,都应该能够明白,这是一个多么训练有素的剑阵,这是一个多么危险,严谨,却又让人不禁兴奋的剑阵。
不错,兴奋。
夏初儿喜欢剑,喜欢剑的一切。
而同时,她当然也知道,凭这些华山弟子,绝对伤害不到她的。
所以她当然会兴奋。
她当然可以兴奋,
第254章 沧海一声笑22
夏初儿与华山派对峙的时候, 蓝凤凰就站在楚留香身边。
楚留香把自己抱了一路的蝎子交还给她。
那只小蝎子原本神采奕奕,看热闹看的正开心。而此时此刻忽然被抱在了蓝凤凰手里,它先是一愣, 然后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 尾巴也垂了下来。
它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留香, 似乎很希望楚留香能把它再抱回去。
蓝凤凰道:“若不是昨天盈盈将这件事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它居然又跑出去偷偷吃人。”
楚留香微微一笑, 道:“看来它不是第一次出来了。”
蓝凤凰道:“只要一闻到人类的血腥气, 哪怕距离它有十几公里,它也会一路循着味道跑过去。”
她叹了一口气,道:“也怪我, 它最近两周都很乖,再加上那晚我又关着它, 我就把它这个特点抛之脑后了,看到向右使受伤,我也没想起来。”
然后她忽而一笑, 由衷道:“多谢你们,香帅。若不是你们出手, 只怕向右使已经该入土为安了。”
“不客气。”楚留香微笑道。
蓝凤凰让她最亲近的弟子把这只小蝎子带走,还不会忘记在小蝎子离开前威胁它:“你若失下次再乱跑, 我就把你关起来!”
她们五仙教对这些毒虫毒蝎向来都是散养的,那晚若不是因为要提防不知名的贼人, 她也不会把它关起来,可谁知她明明将它关了起来, 它却还是跑出去想要吃人。
楚留香笑道:“也许就是因为你把它关起来, 它才一定要跑出去。”
他昨晚便发现了,这只小蝎子就喜欢和人逆着来。
刚关起来的时候, 它咚咚得撞笼子,一定要出去。但是他打开门放它出来,它又蜷缩在笼里再也不动了。
蓝凤凰眨了眨眼睛,拍手道:“这倒也着实符合它的性子,没想到香帅对小动物的心理也这么了解。”
楚留香笑而不语。
蓝凤凰看着夏初儿和她手中的剑,不禁惊叹道:“香帅,你的未婚妻剑法可真厉害!是我看过最厉害的剑!”
楚留香看着夏初儿,温柔道:“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剑。”
他还记得他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身上全然没有任何武器,除了轻功之外其他一窍不通,甚至连点穴都不会,还是胡铁花一点一点的教她。
但是现在,她的剑法,刀法,任凭哪一点,都足以让整个江湖望而生畏。
她当真很聪明。
并且,她始终都是这么不卑不亢。
她不要名,也不要利。她练剑,只是因为她喜欢剑。
她从不杀人,却总是在救人。
他温柔的看着她。
蓝凤凰笑吟吟道:“香帅,你们平日里在一起,她一定经常保护你吧!”
在她们五仙教里,大部分教徒都是女孩子,虽说也有不少男弟子,但是这些男弟子的武学造诣实在比不上她们,而她们也已经习惯这一点。
对于她们而言,保护男人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因为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强,强者自然要保护弱者,所以自然应该保护男人。
并且她毫不怀疑,中原也一定是这样的。
就好像盈盈也总是在保护令狐冲,不是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含笑道:“不错,她总是在保护我。”
“香帅,你真幸福。”蓝凤凰道:“她对你这么好,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听她的话,也要对她好。”
楚留香摸着鼻子笑道:“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听她的话吗?”
他几乎都没有拒绝过她讲出的任何话,不论什么,只要她说出来,他都会答应。
除了……她今天早上的求欢。
楚留香无奈一笑,但后来他也把她哄好了不是吗?
他的未婚妻虽然喜欢生气,但是却又很容易哄,只要亲亲抱抱她,她就只想永远待在他怀里,什么生气,吵架,她全都会抛之脑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坦白说,还蛮可爱的。他想。
蓝凤凰眨了眨眼睛,点头道:“那倒是,你已经很听她的话了。”
她们五仙教向来热情奔放,虽说夏初儿晕倒前告诉了她,他是她的,所以不可以亲。但是对于五仙教而言,搂搂抱抱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倒也不是故意,只是她们压根注意不到这一点。
可夏初儿昏睡的那三天,莫说搂抱,任何哪怕只是类似牵手的动作,楚留香都会微笑着,不留痕迹的避开。
这对于楚留香而言,似乎也早已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除了像林仙儿或者玲玲那样故意接近他,而他也有必须从她们口中问到的信息之外,他便再也没有和任何除她之外的女孩牵过手。
楚留香微笑道:“她的朋友很多,若我对她不好,只怕他们都不会原谅我的。”
小胡就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一点红,宫南燕,李寻欢,陆小凤……楚留香无奈一笑,她的朋友当真不少。
蓝凤凰点了点头,骄傲道:“那倒是,我们五仙教的毒蛇毒虫,也够你头痛一阵的。”
她俨然已经把自己归进了夏初儿的好朋友那一栏。
她当然是她的好朋友,她若不是她的好朋友,夏初儿又怎么会允许她几次三番的亲她呢?
楚留香笑了笑,打趣道:“我以为你们五仙教也是我的朋友。”
此前蓝凤凰拜托他去保护她们的小蝎子,去抓那个神秘的贼人之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的一见到夏初儿,她就变心变得这么快?
蓝凤凰面色一红,张了张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然后她眼睛一转,嫣然道:“但我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会更喜欢女人,香帅若是吃醋,下辈子也投胎成女人就好啦。”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道:“若是投胎成女人,那我下辈子还怎么和她在一起呢?”
蓝凤凰点头道:“那倒是,做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可不忍心我的好妹妹去投胎成男人,所以只能香帅继续做男人了。”
楚留香笑而不语。
“不过。”蓝凤凰目光流转,好奇道:“香帅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你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楚留香笑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设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蓝凤凰笑吟吟道:“但是你说出来了,那就是有意义的。”
楚留香轻声道:“不错。我当然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喜欢畅想太多假设性问题的人。就像他所说的,这着实没什么意义。
人死之后的事情,谁会知道呢?
但是或许当真是被她影响,当他的未婚妻总是拉着他的手,用满含爱慕的眼睛专注的仰头看他,温温柔柔的告诉他:“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会喜欢香帅……”
他便也当真被她感染,只觉得这当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他们本就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摸着鼻子苦笑。
有些情话,说的太多,便一定会变成事实。
蓝凤凰笑吟吟道:“说不定她会食言呢?莫非香帅不知道,越漂亮的女孩子,就越会骗人。”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
她当然不是一个有多么诚实的人,否则也不会刚认识陆小凤一个时辰就说了十几句谎话直把陆小凤气的跳脚。
不过……
楚留香微微一笑,轻声道:“在爱我这件事情上,她不会食言的。”
他如此确信这一点。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永远不会怀疑女孩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那颗心。
他温柔的看着夏初儿,含笑道:“并且我也不会食言。”
蓝凤凰看着他,忍不住一笑,嫣然道:“现在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对她不好了。”
任何一个见过他看向他的未婚妻的视线的人,都会说出这句话。
因为他的眼睛是如此温柔,温柔的就好像那和煦的春风,又好像那夏天的阳光,如此温暖。
蓝凤凰拍手道:“她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她可当真更喜欢夏初儿了。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夏初儿这边,那数十名华山弟子的剑阵一起,岳不群脸上已然出现了欣慰的表情,他们华山的剑阵,向来无人可破,更何况,是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任凭她的剑再快,又能如何?
她只有一把剑,如何能够对的上华山这十把剑?
林平之手中的剑已经出手。
而就在林平之出手的一瞬间,其他九把剑也都随之而来,它们飞速的旋转着,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竟然全部都是剑影,完全没有给她留半分离开这剑阵的出路。
夏初儿已然明白了这剑阵便是利用这样严密的阵型,封锁她的退路,并且不断缩小包围圈,来达到目的。
她微微一笑,忽而道:“岳掌门,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岳不群一愣。
他不明白这女孩为何看到他们的华山剑阵居然还毫不畏惧,他只能用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解释这一点,想来这小女孩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不穿他们剑阵的威力。
于是他抬手道:“先停下!”
十位华山弟子手中的剑当即停了下来。
岳不群冷笑道:“那不知你要打什么赌?”
夏初儿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笑吟吟道:“喂,我先问你,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令狐冲赶出华山,是不是?”
岳不群点头道:“不错,我们华山容不下他这样的孽徒!”
宁中则立刻接话道:“夏姑娘可是想要冲儿继续留在华山?”
她与岳不群不同。
在她心中,一直将令狐冲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从来不想要将令狐冲赶出华山。
哪怕这一路上,一直有各种魔教中人,□□人士,来向令狐冲示好,而令狐冲又莫名功力大涨,甚至对他们有所隐瞒……
但是宁中则始终认为,令狐冲只不过是一时之间走错了路而已。
就连他和那些魔教中人交好,宁中则也只担心令狐冲生性善良,唯恐他会被魔教中人所骗,这才来五仙教寻他回家。
她从来没有把华山的名声放在第一位。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把冲儿赶出华山。
所以方才岳不群说他要把令狐冲赶出华山的时候,宁中则第一反应便是出言反对。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她更加不能相信,岳不群居然会说得出这样的话。
她本不想在华山弟子面前与岳不群争执,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绝对不会轻易让步,但是在那之后,夏初儿却忽然出现,毫不犹豫的与岳不群对峙。
于是宁中则的那些反驳,才暂时没有机会说出来。
但是她当然始终没有忘记这件事。
所以此时此刻,她听到夏初儿说要和岳不群打赌,又听夏初儿再次提起这件事,她立刻心中一动,便连忙开口追问。
夏初儿抬起头,正对上宁中则眼睛里的关心和期望。
夏初儿下意识的心中一软。
她想,令狐冲当真是幸福的。他有如此爱他的盈盈,又有如此爱他的师娘。
她当然知道宁中则关心令狐冲,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回到华山,能回到她身边。但是每一个孩子都是会长大的,长大的孩子,当然会离开家。
更何况……
夏初儿咬了咬嘴唇,眼睛之中浮现出歉意,她轻声道:“伯母,你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就算令狐冲回华山,他也不会开心的。”
宁中则默然。
她当然知道令狐冲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来自师父的猜忌,岳灵珊和林平之的亲密,她不是瞎子,她当然知道令狐冲在华山不会开心。
甚至于,那只是以前。
那时候,纵然岳不群再猜忌令狐冲,他也始终没有像今天这样,讲出过这般绝情的话语。
他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平易近人的慈祥师父。
甚至于,就连她,他最亲近的人,每晚与他同床共枕之人,也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内心之中,竟然有这般绝情的想法。
此前,令狐冲的生活已经过得很不快乐。
今日之后,在岳不群当着华山所有弟子说出这样的话语之后,冲儿倘若回来,又该如何在华山自处?
她不知道。
宁中则的眼睛之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难过。她已经明白了一点,有些话语,一旦已经说出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夏初儿不忍心看到一个母亲的难过。
哪怕这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她不禁出言安慰道:“伯母,你别担心,我们都会对令狐冲很好的。”
岳灵珊冷冷道:“大师哥可是名门正派,和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会很好?”
对她而言,不管她要不要,令狐冲就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所以无论是面对夏初儿,蓝凤凰,还是那传闻之中的魔教圣姑任盈盈,她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夏初儿面色一冷,毫不犹豫道:“和我们在一起,可没有人会冤枉他偷剑谱!”
“你!”岳灵珊立刻瞪向她。
宁中则不想看她们吵架,她拉住自己的女儿,打断道:“既然如此,夏姑娘,多麻烦你了。”
她认真的看着夏初儿,轻声道:“冲儿这孩子生性单纯,又极重感情,你要看好他,可千万别让他被人所骗。”
夏初儿忍不住一笑,轻快道:“伯母你放心,他当然不会被人骗。”
她是真的不觉得令狐冲会被人骗,他是重感情,但他又不是傻,他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该看清楚的事情,他总是会看清的。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是不是天下间所有的母亲都会这般担心自己的孩子?
或许在每一个母亲心里,无论自己的孩子长到多大,都始终会将他视为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夏初儿不禁心中一软。
她忍不住想,她的母亲也会这样吗?在母亲离开后的那十年,她是不是也会总是想起自己,她是不是也会担心自己被人骗,会把自己始终都当作那个小孩?
她不知道。
但是她想,她会的。因为她毫不怀疑,她的母亲爱她。
于是夏初儿柔声道:“不过,我会转告她的,伯母你放心。”
她说的她,自然是盈盈。
她可不觉得,看着令狐冲是她的责任。她只要看好楚留香就好了。
不过楚留香可不需要她看着。她忍不住一笑,楚留香怎么会被人骗?楚留香不再骗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都数不清自己究竟被楚留香的文字游戏骗过多少次,夏初儿气鼓鼓的想。
宁中则却以为夏初儿所说的是转告给令狐冲,于是她忽而一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还请你再转告他一句。”
夏初儿一愣,道:“伯母请讲。”
宁中则温柔道:“你要转告他,他随时都可以回到华山。无论什么时候,若他在外面累了,便回来吧。”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岳不群,然后再次看向夏初儿,认真道:“你告诉他,就算师父不是他的师父,但是师娘永远是他的师娘。”
夏初儿只觉得鼻子一酸,她忽然很羡慕令狐冲有一个这么好的母亲。
无论什么时候,若你累了,便可以回到华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夏初儿却能够明白,这句话之中,究竟涵盖着怎样的温暖。
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不,或许应该说,这是她曾经没有过的温暖。
但是现在她有了。
她有楚留香,所以她也有了家,有自己的避风港,有了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女孩不禁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双向来亮晶晶的漂亮眼眸之中已然变得湿润。
楚留香不会知道他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是爱情,却又不止于爱情。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她十岁那年,在她的母亲离开她的时候,是他陪伴了她一整个下午,是他让她放下了偏执,是他让她重新拥有了属于她的生活,是他救了她。
而现在,他又给了她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他让她知道,什么是家……拥有一个家,究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胡铁花说,楚留香有三个妹妹,都是他捡回来的无家可归的小女孩,他一点点养大她们,和她们成为家人。
但是她,又何尝不是他捡回来的小女孩呢?
童年之时的那次会面,哪怕后来她已经记不清他的脸,哪怕她记不清他的声音,但是她始终记得他讲给她的那些话语,记得他那个下午的陪伴,记得那串糖葫芦,记得他怀抱的温度,记得他身上的郁金香气息……
她记得很多事情。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在她再次遇到他之前,她总是用那个下午的记忆,为自己指引方向。
遇到他之后,她便不可自持的爱上了他。她深深的被他的灵魂所吸引,她以为自己遇到了新的明灯。
直到那天晚上,当他谈起这件事,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的灯塔,一直以来,都是同一盏。
她忍不住一笑。
或许,她也是被他捡回来的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她或许没有苏蓉蓉她们那般幸运,她没有被他抚养长大,她孤身一人,在另一个世界里独自长大,在他留给她的光芒之中……
但是又或许,她比她们都要幸运。因为她没有被他抚养长大,所以他才会有爱上她的可能。
她可以和他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不止妹妹,不止家人。
还有爱情。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究竟是有多幸运?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了。
她如此感激他。
她想要在楚留香身边。
她想要永远在楚留香身边。
她由衷道:“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给令狐冲的。”
岳不群冷声道:“你们说完了没有?”
宁中则在生他的气,他也在生宁中则的气。他是华山派的掌门,难道他连把犯了错的徒弟逐出华山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又是一个如此好面子的人,这些年里,他和宁中则也不是没有过争执,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私下里争执。
在华山众弟子面前,甚至于哪怕只是在岳灵珊面前,他们始终都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但是今天,宁中则却当着华山所有弟子的面,一再的反驳他要把令狐冲逐出华山的决定,甚至于还说出“师父不是师父,师母始终是师母”这样的话。
他的面色更冷。
夏初儿冷声道:“岳掌门急什么?岳掌门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会尊重岳掌门的决定,岳掌门想让他离开华山,那便离开就是了。”
岳不群好奇道:“既然如此,那你要和我赌什么?”
夏初儿目光流转,笑吟吟道:“离开是离开,但是如何离开,却是另一个问题。”
岳不群皱眉道:“什么意思?”
夏初儿仰着下巴看他,轻快道:“我要和岳掌门赌,若我能破的了你们华山剑派的剑阵,你就要把我下面说的这段话写下来,广发英雄帖,告知整个五岳剑派,不,告知整个江湖!”
岳不群凝视着她,冷声道:“什么话?”
夏初儿笑吟吟道:“很简单,不过几句,岳掌门可听好了。”
她说完之后,忽而板起脸,学着岳不群的语调沉声道:“我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自知才疏学浅,武功低微,根本不配做我华山高徒令狐冲的师父。令狐公子武功高强,品性高尚,无不令我自愧不如,自惭形秽。我已全无任何事情能教给令狐公子,自然无颜再做他的师父。特此告诉整个江湖,今日之后,令狐冲已于我华山正式出师,从此之后便不再是我华山弟子,望各位周知。”
听着她的话,岳不群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直到她最后一句话说完,岳不群的脸几乎已经绿到可以直接去演植物大战僵尸了。
而她说出的话着实有趣,其中华山弟子里,不免有几个与令狐冲关系好的,当即便笑出了声。
岳不群转过头,冷冷的瞪向他们。
那几个弟子当即吓得面色大变,连忙伸出手一连打了自己数个巴掌。
岳不群一直瞪着他们,他们便一直不敢停手,就这样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扇着自己。
直到岳不群转回头,那几个弟子才惊魂未定的放下手臂,他们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蓝凤凰也早在听到夏初儿说话的时候,便忍不住笑个不停,听到夏初儿讲完,她当即拍手道:“说得好!岳掌门,你敢不敢赌?”
岳不群没有讲话。
夏初儿这个赌约,着实说的有些过分,就连一直和岳不群思维相悖的宁中则,也不免皱眉道:“夏姑娘……”
夏初儿这番话,攻击的已经不再是岳不群,俨然就是把华山派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她曾经也是华山派的弟子,如何能见华山派这般被人所嘲笑?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也是今非昔比。
因为江湖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盛传,魔教圣姑任盈盈心悦于华山派长徒令狐冲,于是便有了那么多魔教和□□中人,前来向令狐冲示好。
她心中自然明白,令狐冲与这些□□中人素不相识,他们讨好令狐冲,都是为了讨好任盈盈。
若这个时候,岳不群写这样一封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讨好自家弟子的信,落在旁人眼里,他们的行为和这些□□中人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只怕江湖之中立刻便会出现传言,说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带着华山一派,要投靠日月神教,所以才会这般讨好日月神教的圣姑。
而身为名门正派,自然是不应该与魔教产生太多纠葛的。
无论如何,这封信绝不能写!
宁中则沉声道:“夏姑娘,你的要求未免过于为难,我们华山一派,恕难同意!”
第255章 沧海一声笑23
夏初儿一愣。
她倒是没想这么多, 或许因为她本就是一个不在意身份立场的人,她在意的只有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
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心性。
她从来不会在意一个人究竟在所谓的名门正派, 还是在所谓的魔教。
所以她方才提出这个要求, 只是为了维护令狐冲的名誉, 顺便气一下岳不群。
出师华山的高徒,可比华山弃徒, 要好听太多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舆论, 立场,诸如此类的问题。
所以在宁中则向她提出质疑的时候,她先是一愣, 那双漂亮的眼睛满含不解的看向宁中则。
宁中则透过她的眼睛,自然看出女孩心思单纯, 并不理解江湖之中舆论的可怕,也并没有真正想要置他们华山一派于众矢之的的意思。
于是她心中一软,正欲开口解释, 却忽而被人打断了。
只听蓝凤凰大声道:“打赌就是打赌,哪里有输家说赌注的道理?赢的人自然可以指使输家做任何事, 哪有什么觉得赌注过分就商量的道理?”
蓝凤凰嫣然一笑,继续道:“更何况, 若是赌注不过分,那还算赌注吗?”
她看出来夏初儿喜欢宁中则, 对待宁中则的态度和对待岳不群天差地别。同样的赌注,若是岳不群说出拒绝的话, 自然不需要她来帮腔。
但是若是宁中则……
她毫不怀疑, 夏初儿一定会觉得为难,到最后, 大概率也是夏初儿会妥协。
所以她当然要出言帮她。
她可是夏初儿的好朋友!
蓝凤凰话音刚落,就听很多人大声喊道:
“不错!”
“教主说的对!”
……
这些声音便都是来自于,站在蓝凤凰身后,五仙教的众人。
宁中则神情一变。
她原本正欲说服夏初儿,并且她也知道自己能够说服夏初儿,只要她将这个赌约的利害之处讲给她听。
她已然看出夏初儿绝非不讲道理的孩子。面前这个年轻女孩心地善良,是非分明,又对令狐冲百般维护,若是冲儿所交往的都是这样的朋友,自无不可。
只是,她正欲开口说服夏初儿改变赌约,蓝凤凰却忽然带着五仙教这样大吵大闹起来。
这么一来,她再讲任何道理,都仿佛是华山派不敢应战,所以狡辩一般。
于是她的话戛然而止。
岳不群却微笑道:“好,那就堵这个。若是姑娘能破的了我们华山剑阵,我便将姑娘方才所说的这些话,写成英雄帖,广发整个江湖。”
夏初儿眼睛一亮,轻快道:“君子剑一定会一言九鼎,绝不食言,是不是?”
她其实并不太能确定岳不群会不会当真履行这个约定。
从岳不群这般小肚鸡肠的性格来看,莫说只是一个赌注,就算有人拿他华山满门的性命,他也绝不会写下这样自辱身份的帖子。
但是另一个角度,岳不群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那么他既然答应了什么事情,为了维护他君子剑的名声,他自然也会诚实守信才是。
一个装了一辈子君子的人,自然无论如何也都是要一直伪装下去的。
所以夏初儿才会这么说,她就是想要用君子剑这三个字来提醒岳不群。
别忘记你现在正在被华山满门和五仙教所有教徒的眼睛所看着,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莫非你敢让他们觉得,君子剑这三个字是言而无信的代名词?
楚留香自然看出了夏初儿的想法。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苦笑。
他只觉得夏初儿虽然很聪明,但有时候却又很是单纯。她的世界似乎总是是非黑白分的很清,但其实现实之中,并不总是会分的这般清楚的。
就好像,岳不群是君子剑没错,但是当他面对,要么在这两派人面前丢面子,要么在整个江湖面前丢面子的两个选择之中,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证明自己言而有信就选择第二个选项?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每一个人都天生就会选择更加利于自己的选项。
所以从夏初儿说出这个赌注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岳不群一定会假意答应,实则根本不会理睬。
但是他的未婚妻却对此毫不知情,还很天真的想要用“君子剑”这三个字提醒对方遵守承诺。
楚留香温柔的注视着夏初儿的身影,不禁心中一软。
果然,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他沉声道:“自然不错。”
宁中则面色一变,开口道:“师兄……”
岳不群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师妹,我自有办法。”
楚留香淡淡的叹了口气。
夏初儿会被岳不群所骗,他并不意外。夏初儿本就生性单纯善良,她也总是用善良的心去思考每一个人,而总是学不会去揣摩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会有怎样的心思。
更何况,她今天第一次见到岳不群而已,她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小肚鸡肠,又生性嫉妒的人,楚留香已经觉得他的初儿进步很多了。
他毫不怀疑,待这一切结束之后,他的初儿又会缠着他撒娇,一定要他夸夸她。
总而言之,夏初儿被岳不群所骗很正常,但是宁中则……
楚留香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和岳不群朝夕相处的人,去也会被岳不群所骗?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拍手道:“好,一言为定!”
岳不群道:“但是赌约都是双向的。你既然对我们华山剑派提出了要求,那么我自然也能够向你提出要求。”
夏初儿道:“好,那你要提什么要求?”
岳不群冷笑道:“等你输了,我不会让我华山弟子杀死你,我要留你一命,让你带我去找到令狐冲那个逆徒,然后,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他说的是“等你输了”,而不是“若你输了”。
显然,身为华山派掌门,他对自己的华山剑阵很是自信,根本就没有在意夏初儿能破了剑阵的这个可能性。
楚留香淡淡一笑。
楚留香原本以为,一个人的自信总该是有个限度的。
可是为什么,一个方才被夏初儿毫不费力便在三招之内打赢他的华山剑法的掌门。这样的失败居然对他的自信没有丝毫的影响,仿佛方才被压制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方才的事情,若发生在任何掌门人身上,只怕都会让其对自己过完的一切产生怀疑,可是岳不群居然对自己的能力依然毫无任何怀疑。
楚留香无奈苦笑。
过度的自信,倒也是一种天赋。
岳不群这句话一出来,岳灵珊都脸色一变,当即道:“爹!”
岳不群冷冷道:“闭嘴!”
夏初儿忍不住一笑,拍手道:“岳掌门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好!你要我带你去找令狐冲,是因为你想找到辟邪剑谱,而你让我亲手杀了令狐冲,是因为你自己想要杀他,却又不得不找个人背锅。”
岳不群冷笑道:“你不需要说这么多来混淆是非,你只要告诉我,你敢不敢赌?”
夏初儿仰头道:“我当然敢!”
她方才那几秒,便已经看出了华山剑派的弱点所在。
她什么不敢?
蓝凤凰眨着眼睛看他们。她是盈盈的好朋友,所以她当然会在意令狐冲的安危。
但是在夏初儿答应这个赌约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会生气,更加没有出言阻止她。
因为她也是夏初儿的好朋友。
她相信夏初儿。
她知道夏初儿很关心令狐冲,若不是关心令狐冲,她直接忽视岳不群就好了,又何必这样跑出来替令狐冲出面?
一个这般关心令狐冲的人,却答应了这样的赌注,这一定是因为,夏初儿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输。
蓝凤凰眼睛一亮。
坦白说,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夏初儿究竟要如何破这剑阵了!
既然夏初儿已经答应了,岳不群便立刻抬手道:“动手!”
他话音刚落,那十把剑再次同时转着圈向夏初儿袭来!
只见女孩微微一笑,她手中的剑忽而抬起,却不是刺向其中任何一个人,而是刺向了地面。
蓝凤凰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那剑插进地面的一瞬间,女孩飞身而起,竟然单腿站在了那剑柄之上,她的身影是如此之轻,简直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
而她的微笑,也是如此的动人,又何尝不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呢?
那十个弟子俱是一愣。
他们的剑方才本来是向着夏初儿腰部的位置刺来的,因为岳不群给出的命令是活捉,而他们以往的剑阵训练之中,对于活捉的要求便是以剑来控制住目标的腰肢,从而将其环在其中。
而此时此刻,夏初儿忽然飞身而起,她稳稳的站在剑柄之上一动不动,他们却瞬间便主动乱了阵脚。
夏初儿微微一笑。
第256章 沧海一声笑24
这么一来, 倘若那些华山弟子继续保持现在出剑方向的话,根本没有办法钳制住她。
于是他们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出剑上移, 重新攻击她的腰部, 又或者, 出剑下移,先去攻击她脚下的剑, 以此来使她重新落在地上。
而他们的剑已出手, 分秒之间,又如何能够让他们有任何商量的机会呢?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改变出剑的方向, 自然有高有低,一片混乱。
夏初儿什么都没做, 他们便自己乱了阵脚。
岳不群面色一冷。
下一秒,但见女孩竟然直接飞身而起,踏着那些华山弟子手中的剑, 宛若一只小鸟一般游走于剑阵之中。
那些本应该伤害她的剑,竟反倒成了一种帮助她的工具。
那些华山弟子先是一愣, 然后立刻按照夏初儿动作的方向重新调整阵型想要拦下她,然而他们才刚刚调整好, 却见夏初儿忽然回首。
一道寒光闪过,是一枚飞刀直直的向着身后发出, 正打在这剑阵之中距离她最远的那名弟子的剑柄上。
那弟子原本以为自己的位置距离战场最远,自然并没有太多防备, 夏初儿的飞刀又极其有力, 他只觉得手臂一麻,竟然下意识的丢了剑。
让一个剑客丢了剑, 这简直是对华山派最大的羞辱。
岳不群面色更冷。
夏初儿却并没有想这么多,技不如人,丢了剑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并没有在对战之时去维护对手脆弱的自尊心的习惯。
此时此刻,剑阵之中少了一把剑,便是露出了一个缺口。
夏初儿自然立刻抓住了这个破绽,她忽而拔起原本被自己插在地上的自己的剑,借力一跃,竟然完美的落在了那名华山弟子原本该在的位置上。
众华山弟子当即一愣。
她原本应该是华山剑阵的目标才对,她怎的突然成为了华山剑阵的一员?
而华山剑阵又是每一把剑之间都互相联系,互相作用,密不可分。故而夏初儿刚一进入华山剑阵,便立刻按照他们此前的剑法出剑,一时之间,竟然带着其他的华山弟子也不得不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投入剑阵。
这是一个高速运转的剑阵,也是一个没有敌人的剑阵。
岳不群的脸色更冷。
他已然发现,夏初儿不止看穿了这个剑阵的运行方式,她甚至于,还看穿了他们华山的剑法。
她方才刚一进入剑阵之中,为了催动剑阵使出的那招,竟然就是他方才与她对战之时,使出的“有凤来仪”!
天下间的剑法,无论何门何派,当你把剑练到极致,当你与剑合二为一的时候,你便会发现,这所有的剑法,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
故而夏初儿才能够仅仅与岳不□□一次手,便立刻领略到华山剑派这招“有凤来仪”的精髓,甚至于精确无误的将它在自己手中复现出来。
而岳不群并不如她这般懂剑。
所以岳不群根本不知道,这天下间当真有人能够做到夏初儿这般。
他只以为,一定是夏初儿此前就已经偷习过他们华山剑法。
而夏初儿又与令狐冲是朋友,想来一定是令狐冲那个孽徒教她的。
岳不群冷声道:“将师门武功随意传人,这就是你一心一意要维护的冲儿。”
宁中则默然。
她很想反驳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令狐冲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却也想不出,那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夏初儿方才那招“有凤来仪”?
夏初儿倒不是故意用华山剑法气他们,只是这到底是华山剑阵,华山剑阵自然该用华山剑法来驱动。
另一方面,她方才已经看出“有凤来仪”暗藏五个后招,正好完美适合她现在以一敌多的情况。
她微微一笑,忽而道:“喂,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这个剑阵的人太多了一点?”
这些华山弟子本来就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对手变成了队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继续运行着这个剑阵。
此时此刻听到夏初儿的问题,他们惧是一愣。
夏初儿话音刚落,手中的剑势一转,眨眼之间,竟然连转五个不同的剑招,分别刺向五个不同的方向。
她的出剑虽有前后,但她的速度着实太快了,一时之间竟好似是同一时间所出剑一般!
任凭这些华山弟子苦练华山剑法多年,也从不知道自己门派最基础的一招剑法,竟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
一时之间,只听连续几声巨响,是五个华山弟子手中长剑脱落的声音。
现在只剩下四个华山弟子了。
夏初儿嫣然一笑,轻快道:“这样的人还差不多,方才真的太多人啦。”
事已至此,再行剑阵已经全无意义。林平之看了一眼岳不群,然后自己毫不犹豫自剑阵之中飞身而出,就要去刺夏初儿的胸口。
夏初儿先是提剑与他过了几招,本是好奇他一直所提的辟邪剑谱,但见他打来打去都是她已然了解到的华山剑法,她便也失去了耐心。
于是女孩身形忽而凌空一转,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修长的双腿径直踢上了林平之的手腕。
林平之脸色一白,却依然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
夏初儿不禁一笑。
她原本以为林平之一定会扔掉这把剑,却没想到,对方的意志力居然这般执着,想来他真的很想讨好岳不群,又或者,他真的很恨令狐冲。
夏初儿淡淡的看着他。
既然他不肯放下手中的剑,那么她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不肯!
林平之只看到面前女孩目光流转,唇边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下一秒,她竟用左手将手中长剑反插在身后,以此来撑起自己的身体,而她则整个人都仰面倚在那剑柄上,一双修长漂亮的腿毫不犹豫便再次踢在了林平之的身上。
楚留香挑眉看她。
对战之时使用拳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不过夏初儿向来都是用剑比较多,想来她现在放着剑不用而只用腿上的动作,是为了报方才林平之没有在第一下挨踢的时候就乖乖扔掉剑的仇。
她要踢掉他手上的剑,就一定会踢掉他手上的剑。
楚留香无奈苦笑。
她似乎越来越任性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决战之时能力更强的人,本身就是可以任性的。
只不过,他的未婚妻似乎只顾自己打的开心,并没有注意到有些动作似乎并不适合女孩子使用。
虽然他知道她裙下的裤子和靴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但是他还是会觉得不开心。
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岳灵珊显然也不开心,她看到夏初儿的腿踢到了林平之肩上的一瞬间,便当即瞪着夏初儿,拉着宁中则告状道:“娘,你看她!”
宁中则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们。
她已经知道林平之绝不是夏初儿的对手,甚至于就连岳不群,都不是夏初儿的对手。
她究竟是谁?
冲儿究竟是如何认识她的?
岳不群说,是令狐冲把华山剑法教给了夏初儿。可是此时此刻,宁中则却忍不住想,夏初儿当真需要华山剑法吗?
她忽然想起了令狐冲这些日子里突飞猛进的剑法,他在外一定另有高师,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这些剑法的来历,不肯说出教他剑术的人是谁。
会是夏初儿吗?
宁中则忍不住想。
只见夏初儿借着手中长剑的支撑,毫不犹豫就连踢三下,林平之不想被迫拉开距离失去先机,于是只能硬生生的挨了这三下的力度。
他手中长剑一挥,便向着夏初儿的膝盖处看去。
夏初儿微微一笑,方才那三下不过是故意报复他而已,她真正在等的,便是他现在的回击。
她正需要他的回击。
只见女孩双腿忽而交叉,竟然直接夹住了林平之持剑的手臂,然后她微笑着看着他,双腿一转,竟硬生生的改变了林平之手中长剑的方向!
林平之惊恐的看着这本该砍断夏初儿双腿的剑刃,此时此刻竟被夏初儿的双腿控制着,直直的指向了自己!
而他无论怎么用力,他都没有办法挣脱开夏初儿的束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剑尖,距离他的腹部已然不到一寸,还在坚定的缓缓向前。
岳灵珊惊叫道:“小林子!快把剑松开!”
林平之面色一白。
他当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把剑丢开,自己就会死于自己的剑下,而若是自己把剑丢开,他便可以毫发无损,只不过是失去了尊严而已。
他当然知道夏初儿无意于伤害他们任何人,正如此前被她打败的那些华山剑客,他们只不过被打掉了手中的剑,仅此而已。
只是失去尊严。
这对他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从他为了苟且偷生,为了报父亲母亲的丑,先是在那驼子面前自称孙子,又跪在岳不群面前求他收留自己……他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尊严。
没有的东西,丢了又如何?
他手腕一松,那长剑便脱落在地上。
夏初儿见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再继续欺负他,她当即便松开了钳制着他手臂的小腿,却忽而踢在了他的膝盖上,以此借力,便直接拔剑而起,重新站了起来。
而林平之,早已经在丢掉剑的那一刻便丧失了斗志,膝盖上猝不及防被猛然一踢,他当即便跪倒在地上。
夏初儿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低头看他。
岳灵珊惊叫道:“小林子!”
她立刻跑上前来,伸手想要把林平之扶起来,还不忘记狠狠的瞪了夏初儿一眼。
至于另外那三名华山弟子,早已经在看到林平之被她打的除了投降毫无还手之力之时,便已然愣在了原地。
他们见岳不群并没有讲话,于是也默契的没有上前。
夏初儿看向岳不群,轻快道:“岳掌门,这赌局我已经赢了,现在,该你来履行约定了。”
岳不群微笑道:“夏姑娘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道:“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一个会嫉妒自己徒弟的人。”
岳不群冷哼道:“那你要如何?”
夏初儿笑吟吟道:“我要你现在大声说,若你言而无信,你就是小狗。”
岳灵珊大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夏初儿不解道:“我哪里过分?”
她看向岳灵珊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岳灵珊身边的林平之,她忽而一笑,嫣然道:“林公子,你的衣服脏了。”
林平之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全部都是鞋印,膝盖处也有方才跪在地上沾染的尘土。
岳灵珊伸手想要帮他把那些浮尘掸落,然而她才刚刚伸出手,林平之便转过身背对着她,自己清理了起来。
岳灵珊的动作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
夏初儿眨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她只觉得林平之这个人着实是怪异。
他对着那些对他只有利用的人,可以毫无尊严,对于真心爱他的岳灵珊,却又自尊心作祟给人家甩脸子。
夏初儿完全无法理解林平之为何会这般。
或许因为对她而言,她与林平之完全相反。她只会对利用自己的人冷言冷语,对于爱自己的人,她只会全心全意的好。
岳不群冷声道:“我们回去。”
他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带着华山众人一起离开了。
夏初儿方才也没有真的想要让岳不群说出什么类似自己是小狗这样的话,只不过是她已经对与这些人浪费时间没有半点兴趣,才故意说这些话想把岳不群气走。
而显然,这样做很有效。
看着岳不群离开,夏初儿正欲转身扑进楚留香怀里,就像她总是会做的那样,却突然被五仙教的众人围了起来。
大家把她挤在人群中间,为她欢呼鼓掌,还有人想要把她举起来扔上去再接住。
五仙教实在太过于热情,夏初儿无法谢绝这样的好意,只能先陪他们一起庆祝了一会儿,然后在五仙教欢歌载舞之中,她终于能挤出来,如愿扑进了楚留香怀里。
夏初儿搂住楚留香的腰,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嫣然道:“香帅,我是不是做的很好?你夸一夸我,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撒娇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夸我的,求你。”
楚留香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她因为方才的打斗而有些凌乱的头发,含笑道:“不错,你做的很好。”
夏初儿眼睛一亮,轻快道:“真的吗?我也觉得我做的很好,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完全不需要香帅出手……”
她方才只靠自己一个人,便赶走了一整个门派的人!
楚留香挑眉道:“听起来,似乎不需要我这件事,让你很喜欢。”
夏初儿一愣,立刻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说不需要香帅出手,我没有说我不需要香帅。“
楚留香笑而不语。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故意逗逗她而已,看她这么急切的解释,又着实很可爱。
夏初儿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她拉着楚留香的手,垂下眼睛,柔声道:“我怎么会不需要香帅。若是没有香帅,我……”
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湿润的泪滴悬在眼眶里。
楚留香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初儿……”
他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乖,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如此动听。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一笑,再次扑进了楚留香怀里。
身后是五仙教聚集在一起庆祝的声音,如此喧嚣,而夏初儿此时此刻的内心却如此平静。
她在楚留香身边,这便是全世界最平静的地方。
她幸福的想。
那是一种,自心底破土而出的,肆意生长而又小心翼翼的幸福。
那是属于她与楚留香的幸福。
第257章 沧海一声笑25
夏初儿搂着蓝凤凰的手臂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楚留香在她们身后跟着。
夏初儿已经把昨天捡到令狐冲的前因后果全部讲给了蓝凤凰,末了,她不解道:“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醒?我昨天明明为他把过脉, 他早该醒了才是。”
他原本今天早上就该醒来, 可是现在都快晚上了, 他却没还没有醒。
蓝凤凰道:“反正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了,到时候就会知道的。”
“不错。”夏初儿拍手道:“我再为他把一次脉就是了。”
蓝凤凰好奇道:“你会把脉?”
夏初儿道:“不错, 而且我的医术还很好呢。”
蓝凤凰好奇道:“那你帮我也把一把, 好不好?”
夏初儿道:“当然好!”
她这样说着,手指便已经搭上了蓝凤凰的脉搏,系统很快帮蓝凤凰做了一个全身扫描, 除了别人身体里流的是血液,蓝凤凰身体里流的是毒液之外, 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夏初儿收回手,嫣然道:“我原本以为五仙教那些毒蛇毒虫,便是全部了。却没想到原来五仙教最厉害的毒, 竟然是在人体里。”
蓝凤凰眼睛一亮,惊喜道:“你居然当真能看出来!好妹妹, 你的医术真好!”
夏初儿故意卖关子道:“我看出来的可不只有这一点,我还看出了另一件事。”
蓝凤凰好奇道:“什么事?”
夏初儿嫣然道:“我还看出, 蓝姐姐的脉搏沉稳有力,这证明蓝姐姐日后必将大富大贵!”
蓝凤凰忍不住一笑, 道:“好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钱?”
夏初儿笑道:“五仙教规模这般大, 教徒这般众多, 还需要饲养这么多的毒蛇毒虫,想来平日里的开销一定不少, 蓝姐姐作为一教之主,财政问题自然会亲自经手,难免会很辛苦,是不是?”
蓝凤凰由衷道:“你可当真是我的好妹妹!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身为一教之主有多威风,只有你知道一教之主有多辛苦。”
她们五仙教这几年来确实过得很苦,她们主要是靠种茶叶来赚钱,而近几年因为天气的原因,她们这几年的收成并不算太好。
财政问题都快变成蓝凤凰的心病了,
夏初儿莞尔一笑,甜蜜道:“我又没做过教主,我哪里知道一教之主的辛苦。我只要知道蓝姐姐的辛苦就好了。”
蓝凤凰不禁一笑,打趣道:“你嘴巴可真甜,难怪把你的未婚夫哄的这般好。”
夏初儿面色一红,咬唇道:“我没有在哄香帅,我是真的爱他……”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情话,不管有多么动听,她都知道,那些话都是最真实的。
蓝凤凰笑道:“好好好,你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可以了吗?”
夏初儿面色一红,嫣然道:“谢谢蓝姐姐!”
蓝凤凰道:“不过我可不只喜欢钱,我还喜欢别的。”
夏初儿好奇道:“你喜欢什么?”
蓝凤凰嫣然道:“我还喜欢男人,我喜欢好看的男人。好妹妹,你能不能看出我的桃花运如何?”
夏初儿不禁一笑,由衷道:“你的桃花运再好不过了!每一个听到你讲话,见到你样貌的漂亮单身男人,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蓝凤凰拍手道:“好妹妹,你嘴巴真甜!”
她说完之后,又继续道:“我也祝愿你也有这般好的桃花……”
夏初儿吓了一跳,连忙打断道:“我可不需要这么多桃花!我只要有一朵就够了!”
然后女孩忽而一笑,甜蜜道:“并且我也确实只有一朵。”
她只需要楚留香。
因为她只会爱上楚留香。
蓝凤凰好奇道:“难道你遇到的其他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爱上你吗?”
夏初儿点了点头,红着脸道:“只有香帅爱我。”
她如此感激楚留香。
而蓝凤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但她很快便记起来夏初儿和楚留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旁人无人的亲密的姿态,她又忽然有些理解为何夏初儿说没有其他男人喜欢她了。
他们这般亲密,谁敢从中插足?
蓝凤凰不禁一笑。
他们很快便走到了夏初儿此前藏起令狐冲的房门前,他们走进去,果然,令狐冲还在以昨天晚上的姿态昏睡着。
蓝凤凰一看到他,就惊声叫道:“夏初儿你做了什么!”
夏初儿一愣,道:“我害怕有人会在他睡着的时候伤害他,所以我就把他隐藏了一下。”
蓝凤凰哭笑不得道:“你隐藏起来他的办法,就是用鲜花把他埋起来吗?”
夏初儿诚实的点了点头。
蓝凤凰:“……”
楚留香苦笑道:“初儿,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一进来这里,就昏睡了整整三天吗?”
“那是因为……”夏初儿忽而一顿,惊叫道:“是花!”
“不错。”蓝凤凰笑道:“昨晚你把他搬来这里之前,他只中了他师弟下的迷药,睡到今天早上就可以醒。但是因为你为了保护他,用鲜花把他埋了起来,他现在吸入这么多花粉,只怕也至少要睡三天了。”
夏初儿面色一红。
她忽而想起那天晚上,令狐冲对她说:他遇到过很多人想要治疗自己身上的伤,而每当被人救治之后,他身上便又会增加新的伤。
夏初儿无奈苦笑。
她那时候还觉得他很可怜,并且内疚自己也做了这样的人,因为她刚刚喂他喝了五仙教的毒酒。
而现在,她居然又第二次做了这样的人。
林平之对他没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她好心办坏事,用这些话来迷晕了他。
夏初儿凑上前去闻了闻那些话,尴尬道:“我原本以为只有芳香的花才会让人昏睡,我特意挑了几盆没有味道的。”
蓝凤凰笑道:“芬芳的鲜花反而能够激起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人体能够更快的适应这样的新环境。越是没有味道的鲜花,才越危险。”
夏初儿轻叹道:“令狐冲,对不起……”
蓝凤凰嫣然笑道:“没关系的,这些花对身体造不成伤害,也根本连毒都不算。用不了几天,他自己便会醒过来的,你不要担心。”
夏初儿只得点头道:“谢谢你,蓝姐姐。”
蓝凤凰低头打量着令狐冲。
令狐冲长得着实很好看,身材高大,五官却很温柔,一看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又极重感情的人。
一看,就是盈盈会喜欢的人。
蓝凤凰不禁一笑,道:“难怪盈盈这么喜欢你。”
然后她又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过你也真幸福,我们在外面为了你和你的师父师弟拼命,你就藏在这里睡觉。”
夏初儿也不禁一笑。
然后夏初儿又去帮令狐冲把了一下脉,发现令狐冲体内的真气依然亚洲的很好,于是她便稍稍安了心。
至少,这证明她终究还是帮到了他一些事情的。
并且,她的药也没有开错。
于是夏初儿又开了一些药,嘱托给蓝凤凰让她们五仙教安排来照顾令狐冲的人,要定时给他喂药。
然后楚留香忽然道:“初儿,你看这个。”
夏初儿走到他身边,探头看向楚留香手中的一封信。
蓝凤凰也跟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她大概扫了一下信纸,便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毕竟她根本一句话都看不懂,又如何需要继续看下去呢?
蓝凤凰道:“这一看就是盈盈写给你们的,我们五仙教根本看不懂你们中原的文字。”
夏初儿道:“蓝姐姐,盈盈现在在哪里?”
蓝凤凰道:“她与向右使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启程去救她父亲了,说既然知道了线索,便应该要早一些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她说完之后,好奇道:“盈盈在信里说了什么?”
楚留香道:“盈盈说只有少林寺的《易筋经》能够救令狐公子的性命,她拜托我和初儿带令狐公子前往少林寺。”
蓝凤凰一愣,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巴,本能的想要帮忙。
但是她并没能把这些帮忙的话说出来。
她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道:“盈盈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只有你们能做。若是你们两个去少林寺,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大大方方的出来。”
她皱着眉头叹息道:“若是我们五仙教的人去少林寺,只怕我们进去容易,要出来救太难了。”
她毫不怀疑,少林寺那些得道高僧们一定会说她们五仙教阴狠毒辣,行恶太多,然后把她们关在少林寺里抄经书来进化自己的灵魂。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靠在楚留香肩膀上,轻声道:“看来我们的旅行计划需要更改一下了香帅。”
“不错。”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们需要加一个人,还需要把目的地改到嵩山。”
他们既是盈盈的朋友,那么盈盈提出的请求,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救人的请求。
夏初儿什么时候会拒绝过救人?
所以她早在看到这封信第一行字的时候,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在心里答应了盈盈的请求。
反正岳不群也已经执意要把令狐冲赶去华山,既然华山已经回不去了,自然不如趁这段时间,先去少林寺把身体里的混乱真气治疗好。
蓝凤凰见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禁嫣然一笑,拍手道:“你们两个真是个大好人!我就知道,盈盈没有信错人!”
夏初儿温柔一笑,道:“蓝姐姐也没有信错人,对不对?”
“不错。”蓝凤凰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忽而想起了什么,立刻道:“初儿,虽说我们五仙教的教徒没有办法去少林寺,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帮助你的!”
夏初儿一愣,好奇道:“怎么帮我们?”
蓝凤凰拍手道:“五仙教的人不能去,不代表五仙教的小动物不能去呀。我们可以把那只七彩的蝎子借给你们,反正你们本来就认识,它还很喜欢香帅呢!”
夏初儿无奈苦笑道:“还是不必了,多谢蓝姐姐了。”
让她日日夜夜跟一只蝎子在一起,还是放过她吧。
蓝凤凰猜测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蝎子?毒蛇我们也有,我可以教你吹笛子,来驭蛇。”
夏初儿苦笑道:“谢谢你蓝姐姐,但是真的不用了。我真的害怕虫子。”
毒蛇,在她眼睛里看来也是更长一些的虫子罢了。
蓝凤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初儿,你今天帮我们五仙教做了这么多事,你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
夏初儿温柔一笑,嫣然道:“谢谢蓝姐姐!”
蓝凤凰眨了眨眼睛,忽而又把她拉进怀里,对着她的两侧脸颊各亲了一下,然后才笑道:“那我先告辞了。”
蓝凤凰离开之后没多久,五仙教便送上了今天的晚餐。
有小锅米线,鲜花饼,薄荷卷牛肉,香草烤鱼,茉莉花炒蛋,汽锅鸡,还有一盘鲜香麻辣的炒菌子,和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夏初儿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菌子,但是却极其鲜美,仅仅吃了一口便令人食欲大开。
毕竟她过去三天,除了昨天晚上吃了几块点心之外,一直都只靠着果汁度日,今天更是跟华山派打了好久,体力消耗也很多。如今终于如愿吃到了饭,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饿。
于是待夏初儿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这面前的一桌菜几乎全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楚留香只不过吃了一块点心,几筷子菜而已。
夏初儿面色一红,咬唇道:“香帅,对不起,我只是有点饿,我不是故意的……”
楚留香忍不住笑出声。
他只觉得女孩的解释很可爱。
然而他的笑声落在夏初儿耳朵里,却让她只以为楚留香是在取笑她一般,于是她连忙道:“我去找蓝姐姐,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食物。”
她站起身正欲离开,却忽而被楚留香拉住了手臂。
楚留香含笑道:“没关系,我不饿。”
“真的吗?”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若是她没有记错,楚留香今天也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除了之前那个西瓜。她这么想着,只觉得自己的脸又在因为愧疚而发烫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责怪自己怎么这么贪吃。
她一边调出系统商店,一边道:“我给香帅买麦当劳好了,香帅稍等……”
楚留香温柔一笑,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轻声道:“没关系,我真的不饿。”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挑眉看她。
夏初儿坐在楚留香腿上,一脸懵懂的看着楚留香,诚实的摇了摇头。
楚留香温柔的亲了亲她,含笑道:“因为我现在有更想吃的东西。”
夏初儿后知后觉的听明白楚留香话中的意思,她下意识的红了脸,本能的伸出手想要环住楚留香的播种机,主动把自己送进楚留香怀里。
但是下一秒,她似乎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嫣然道:“但是我不想给香帅吃。”
楚留香拥着她的腰,挑眉道:“为什么?”
他这么说着,手上已经习惯性的抚过了夏初儿腰间的敏感点,他对她的身体太过于熟悉,不过几下,便让女孩瞬间软了腰,呼吸也加快了不少,却依然撑着身体,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倒进他怀里。
楚留香好奇道:“真的不想要?”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当然是想要的。
但是她又不能让自己想要。
楚留香亲了亲她,含笑道:“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拒绝我?”
他印象之中,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哪怕是生理期的时候,她也总是有各种其他的办法来满足他。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因为我想,或许是因为我太主动了,香帅才会总是拒绝我。”
夏初儿认真道:“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是香帅得不到的人,直到我们的婚礼!”
楚留香失笑。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还在生早上的气?”
夏初儿红着脸道:“当然不是。”
若是他们今天早上当真浪费了很多时间,只怕华山派和五仙教当真就要打起来了。
夏初儿红着脸,咬唇道:“我只是想和香帅吵架而已……”
楚留香:“……”
楚留香无语道:“你这是什么爱好?”
夏初儿早已经再次环住了楚留香的脖子,她温柔的亲了亲楚留香,甜蜜道:“我喜欢香帅温柔的哄我,喜欢香帅对我主动……”
“但是香帅知道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留香,那双漂亮的眼睛之中满满的都是爱慕。她轻叹道:“香帅对我太好了,我根本没有理由和香帅吵架,没有理由让香帅哄我。所以我才只能拿着早上的事情无理取闹……”
她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柔声道:“香帅原谅我好不好?求你。”
楚留香失笑。
哪里有人自己说自己无理取闹的?可是当他的未婚妻这样温温柔柔的在他怀里讲这些话时,就连认错,听起来都像极了撒娇。
他的内心如此柔软。
他只觉得无尽的爱意自心底蔓延开来,他如此喜爱着自己怀里的女孩。
他低下头,温柔的亲了亲她,轻声道:“初儿,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主动哄你呢?”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什么意思?”
楚留香微微一笑,并没有讲话,却忽然伸手打开了窗户。
夏初儿一愣,她原本正以很亲密的姿态坐在楚留香怀里,此时此刻楚留香竟突然打开窗户,她下意识就想要藏起来。
可是她才刚刚想要藏起来,就忽然停住了动作。
因为她见到了一只蝴蝶。
那正是他们今天在来五仙教的路上所见到的,那只她生平见过最漂亮的粉红色蝴蝶。
这只蝴蝶自窗外飞进来,便径直来到了她身边,绕着她盘旋着,她甚至能感受到它落在自己头发上的感觉。
女孩惊喜道:“是那朵花!”
今天,楚留香送了她一朵花,他亲手为她插在了头发上。
楚留香微笑道:“不错,那是那片花园里,最芬芳的花。”
所以才能够引来,那片花园之中,最美丽的蝴蝶。
夏初儿感激的看着他,她忽然明白楚留香此前为何会说:“这是惊喜,等下你会明白的。”
他所说的惊喜,自然就是这只蝴蝶。
女孩忍不住亲了亲他,甜蜜道:“香帅,你对我真好。这真是太惊喜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含笑道:“我的鼻子该好的时候,便会很好,是不是?”
夏初儿嫣然一笑,轻快道:“简直再好不过了!”
他的鼻子当然很好,他总是能够在花园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到最美丽,最芬芳的那朵鲜花。
他温柔的看着正惊喜的与蝴蝶嬉戏的女孩。
她又何尝不是,那朵最美丽,最芬芳的鲜花?
第258章 沧海一声笑26
夏初儿和那只蝴蝶玩了很久, 直到那只蝴蝶飞行的姿态似乎开始显露疲惫,她便把头发上的鲜花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还给你。”夏初儿柔声道:“它是你的啦。”
那只蝴蝶如愿以偿的落在了那朵鲜花上, 很快便闭起翅膀, 安静睡去。
夏初儿将头发拆开, 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能适应五仙教的奇异花香了,故而她开心的往浴桶里撒了很多鲜艳芳香的花瓣。
她心满意足的泡在水里的时候, 忽然想起自己此前明明昏睡了三天, 但是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却始终都干净清爽,想来一定是楚留香每天在抱她洗澡……
一想到这里,夏初儿脸瞬间红了起来, 把自己又往浴桶深处埋了埋。
说来奇怪,明明他们之间多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她却总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而害羞。
于是楚留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发丝上还淌着水,披着浴巾,身上散发着幽人花香, 红着脸,害羞的垂下眼睛, 不敢看他的初儿。
他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虽然不知道女孩想起了什么,明明不久之前还坐在他怀里极尽亲密姿态, 现在却突然这般害羞……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他。
她当然在想他。
她总是在想他。
就如同他也总是在想她。
他轻声道:“初儿, 过来。”
夏初儿原本站在床边,闻言一愣。女孩抬起头, 看向楚留香的身影, 有明亮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动人, 他的眼睛里也含着笑,如此温柔,如此甜蜜。
她痴痴地看着楚留香,一时之间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楚留香为什么要让她过去,就仿佛身体先于思维一般,本能的听楚留香的话。
楚留香笑的更加温柔。
夏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是第一次和心爱的人约会一样……虽说她身上只披着浴巾。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这般心动呢?
她走到楚留香面前,乖巧的伸手搂住他,柔声道:“香帅。”
楚留香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桌子上。
女孩身上那繁复的花香一直在他的鼻尖萦绕,楚留香不禁一笑,似乎只要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他的鼻子就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含笑道:“初儿,你现在闻起来好香。”
夏初儿嫣然一笑,道:“那香帅喜欢吗?”
楚留香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道:“我还是更喜欢,你闻起来是郁金香的味道。”
夏初儿面色一红,咬唇道:“我也喜欢。”
她主动把自己送到楚留香怀里,用自己身前柔软的小白兔亲昵的在他身上磨蹭着,柔声道:“那香帅把我变成郁金香的味道,好不好?”
想变成郁金香的气息,那当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毕竟此时此刻,她面前就有一株最大的郁金香。
她专注地看着楚留香,贪恋的吸了吸鼻子。
他是那么好看,他是那么香。
她想,若楚留香当真是一株郁金香,那她就做一只蝴蝶,这样,她便可以理所当然的一直追着楚留香,就好像,方才一直陪她玩的蝴蝶一般。
她想的出神,甚至于连楚留香对她讲话都没听到。
下一秒,楚留香手中的扇子便落在了她的头上,道:“怎么又走神了?在想什么?”
夏初儿勾着楚留香的脖子,嫣然道:“我在想,我下辈子不要继续做人了。”
楚留香失笑,道:“那你想做什么?”
他才刚决定和她下辈子也要在一起,她就已经直接从物种上砍断了他们的未来。
夏初儿不想说出自己方才那套蝴蝶与花的幻想,毕竟她不想做人,或许楚留香还想继续做人呢?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随口道:“我要做香帅手上的扇子,这样我就能一直被香帅握在手中了。”
楚留香不禁一笑,轻声道:“还会被用来敲其他女孩子的脑袋,是不是?”
夏初儿一愣,那双漂亮的眼睛当即便委屈的瞪着他,手臂也下意识的收紧,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委屈道:“不可以!香帅是我的!“
楚留香不禁一笑,安抚的亲了亲她,才轻声道:“可你都是一把扇子了,我怎么是你的?”
夏初儿嫣然道:“那我就每天晚上变成人形,来服侍香帅。”
“就像现在一样?”楚留香含笑道。
夏初儿面色一红,仰起头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柔声道:“就像现在一样。”
她声音温柔,却充满占有欲的宣布道:“总之,香帅只能是我的!”
“嗯。”楚留香拥着她,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
楚留香讲话时落在她耳边的气息让她不能自制的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她再次道:“是我一个人的!”
“嗯。”楚留香含笑道:“是你一个人的。”
夏初儿温柔的搂住他的脖子,感激的看着他,由衷道:“香帅,你对我真好。”
楚留香失笑道:“只是讲几句情话,就对你好了?”
夏初儿温柔一笑,专注的看着他,轻声道:“香帅说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楚留香轻声道。
夏初儿亲了亲他,柔声道:“香帅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我相信你,楚留香。”夏初儿认真的看着他,温柔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楚留香心中一颤。
但是他手中的扇子却再次落在了夏初儿脑袋上,打趣道:“那我若是说你不漂亮呢?”
夏初儿:“……”
“我当然相信香帅。香帅既然这么说,就证明香帅一定这么觉得。”她眨了眨眼睛,嫣然道:“那我就四处去告诉别人,楚香帅觉得我一点都不漂亮,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香帅哪里都好,就可惜眼睛不好。”
楚留香失笑道:“你倒是很聪明。”
“当然。”夏初儿骄傲道:“我漂亮本就是是一个客观事实,不然香帅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她说完之后,忽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一笑,道:“而且我还要去问所有人,香帅觉得我不漂亮还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自虐倾向?然后他们都会嘲笑你的。”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道:“这么说,我绝对不能说你不漂亮了。”
“当然。”夏初儿亲了亲他,骄傲道:“香帅只能说我好看,只能说爱我,也只能是我的!”
楚留香笑而不语。
夏初儿歪着脑袋看他,打趣道:“香帅现在是不是后悔和我求婚了?你再也没有自由了。”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好像是有一点后悔。”
“那太可惜了。”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任性道:“香帅现在连后悔的自由都不可以有,我说的!”
楚留香只觉得女孩这般娇纵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禁一笑。
夏初儿拉起他的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浴巾上,一点一点展开它。
那浴巾自然的脱落下来,摊在桌面上。
楚留香看向她。
明亮的月光落在女孩身上,她的皮肤是如此白皙,白皙到几近透明,却又因为害羞而染着几抹淡淡的粉色,更加令人心悸。
无论拥抱这具身体多少次,他始终都好像第一次时一般心动。
他温柔的看着她,忽而一笑,道:“你不是说,在我们正式成婚之前,都不会再让我碰你吗?”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认真道:“不错,香帅不能碰我。”
她笑吟吟道:“今天早上可就是最后一次了,香帅现在有没有后悔早上没有多做一些?”
楚留香摸着鼻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夏初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正在楚留香的视线里袒露身体,她的脸迅速红透了。
楚留香笑道:“若你不让我碰你,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夏初儿嫣然一笑,忽而伸手拿走了楚留香的扇子,下一秒,她便抬手想要敲楚留香的头。
可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便被楚留香握住了手腕。
夏初儿眼睛一转,握着扇子的那只手忽然一松,另一只手便要去接,而楚留香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眼看着楚留香就要比自己更快一步拿到那把扇子,夏初儿忽而扑进了楚留香怀里,拉着他换了个方向,左腿一抬,便将那扇子重新掷在了空中。
那白皙的长腿在眼前一闪而过,楚留香下意识的想起了今天下午,她与林平之对峙的时候用过的招式。
他挑眉看她。
夏初儿并没有注意到楚留香视线的改变,她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把扇子上。
为什么楚留香想敲她的脑袋随时都可以敲,她想要敲楚留香的脑袋却这么难?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么想着,女孩立刻跳起来想要去接那把扇子,然而那把扇子先一步被楚留香拿在了手中,她委屈的看向他,便听楚留香道:“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夏初儿一愣。
楚留香道:“你若能让我扔掉这把扇子,它就是你的了,对不对?”
夏初儿看着楚留香握在手中的扇子,如何让他扔掉……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逼着林平之扔掉剑的那套动作,于是眼睛一亮,翻身倚靠在桌子上,一双长腿一转便要去夹楚留香的胳膊。
楚留香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初儿如愿夹住了他的胳膊,她心中一喜,正欲交叠起双腿逼他主动扔掉扇子,却忽而发现,这似乎并没有她以为的这般简单。
她几乎没有与楚留香交过手。
但是她见过别人与楚留香交手。
所以她知道,这天下间,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赢楚留香。
同样的招式,她能夺得下林平之手里的剑,却根本夺不下楚留香手中的扇子。
明明楚留香的扇子看上去只是虚虚握在手中,然而竟然比任何紧紧握着的东西还要更加坚固,每每让她惊喜的看着那把扇子即将脱落,只见那扇柄随意一转,便又会回到楚留香手中。
夏初儿已然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双腿去夺下这个扇子。
在发现自己的动作得不到应有的效果的一刹那,她便立刻想要转变动作。对峙之时,所有的变化都应该是在动作之中产生的,任何时候,一旦静止下来,便会落入被动。
于是夏初儿即使不知道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但是也立刻便松开了交叠在楚留香手臂上的小腿,双腿一转,便想要拉开与楚留香的距离。
但是她又一次失败了。
她的腿刚刚抬起,便忽然被楚留香握住了她左边的脚踝禁锢着架在他的肩上,而他的左手正握着那把折扇。
他淡淡的看着她。
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忽然感到自己腿上的穴位被楚留香手中的扇柄重重一击,她的右腿瞬间变得酥麻无力,甚至于仅仅将它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无力的拖在地上。
于是她的双手不得不下意识的撑在身后的桌子上,以此来保持自己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在地。
待她稳住身形,身体某处拂过的一丝清凉让她下意识的红了脸。
她看向楚留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态有多么不堪。
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挡,然而她的手才刚刚抬起,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支撑就要滑落在地上。
她只得连忙收回手,重新撑在桌子上,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
她仰着头,有些请求的看着楚留香,颤声道:“香帅……”
她的目光很迷茫,又有些委屈。似乎不明白她只是想要借他的扇子一用而已,他不借就不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楚留香无奈一笑,轻声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她的目光更加不解,什么叫“现在”?
楚留香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今天下午你和林平之对打的时候,你明明可以用剑,只要你用剑,你一招之内就能让他扔掉他的剑,不是吗?”
他冷冷道:“为什么要用腿?”
他握着她左脚脚踝的手微微用力,精准的握在其上两处穴位上,看着女孩因为疼痛而不自禁的发出痛呼,他立刻心中一软,放松了手中的力度。
夏初儿咬唇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孩之前随手放在桌上的剑上。
夏初儿向来都是人不离剑,剑不离人。此前楚留香还没有回到她身边,她一个人旅行时,哪怕是在洗澡,她的手中也一定是握着剑的。
而只有在楚留香面前,她才会将她的剑取下来。
她的身上没有剑,没有飞刀,没有任何唐门暗器,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在他面前。
楚留香手中的扇子轻轻划过那把被独自放在一旁的剑,忽而一笑,悠然道:“既然你不记得用剑,倒不如把它还给红兄,省的浪费,是不是?”
夏初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知道楚留香为什么会这么讲,她当然不能离开她的剑,她下意识请求道:“香帅,不要。求你……”
让一个剑客失去她的剑,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楚留香看着女孩委屈又小心翼翼的目光,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是不是?”
夏初儿道:“我知道的……”
楚留香挑眉道:“那就告诉我,为什么?”
夏初儿嫣然道:“因为香帅吃醋了,对不对?”
楚留香无奈苦笑。
夏初儿虽然右腿被点了穴垂在桌下动弹不得,左腿被禁锢在楚留香的手中也动弹不得,但到底是比点穴要自由多的。
她用柔软光洁的小腿轻轻磨蹭着楚留香的肩膀,楚留香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却并没有阻止。
楚留香挑眉看她。
夏初儿仿佛受到某种鼓励一般,她朱唇轻启,嗓间发出悦耳的嘤咛,用小腿磨蹭着楚留香的动作更加的轻柔而缠绵,仿佛只要能触碰到楚留香,无论哪里都可以是她的敏感点。
只要能触碰到楚留香。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全心全意的渴求他。
看着女孩动情的痴痴看着他的样子,楚留香不禁一笑,他忽而偏过头,温柔的亲了亲女孩光滑的小腿,只见女孩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差一点从桌子上滑下来。
楚留香不禁笑出声。
他挑眉道:“我可没教过你这样勾引我。”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嫣然道:“我不能总等香帅来教,我当然要自己学。这样,香帅就永远不会对我的身体感到厌倦了,因为我总能给香帅新鲜感,是不是?”
楚留香无奈道:“我怎么可能会厌倦?”
无论抱她多少遍,他始终都如同第一次一般紧张和心动。
夏初儿柔声道:“香帅既然愿意对我讲情话了,证明香帅不吃醋了,对不对?”
她仰头看着楚留香,温柔道:“香帅,我是你的。”
楚留香无奈一笑,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若非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位你吃醋呢?”
夏初儿面色一红。
她的心中竟然没来由的涌现出一丝甜蜜。
她痴痴的看着他,温柔道:“香帅,我下次会记得用剑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楚留香温柔的凝视着她,轻声道:“好。”
他当然没有办法生她的气。
正如同他永远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话。
“其实我不应该这么自私。”楚留香摸着鼻子道:“多练一些不同的武功,总是好的。”
“那就香帅陪我练。”夏初儿温柔的亲了亲他,甜蜜道:“若我的腿能赢得了香帅,那么我就能赢全世界任何人了。”
楚留香轻声道:“我有这么厉害?”
“当然。”夏初儿认真道:“天机老人都说,楚留香天下第一!”
她兴高采烈的想,自己真是赚到了。不过是被吃一次醋,就换来自己能拥有天下第一的陪练,那她日后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岂不是指日可待?
并且,楚留香会愿意为她吃醋,也让她的心中如此甜蜜,如此感激。
怎么看都是自己赚到,而且还是双倍赚到,她开心的想。
楚留香却无奈一笑。
他从不想做天下第一,他只想做楚留香。
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这么说,香帅既然不生我的气了,就不会再拿走我的剑了,是不是?”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轻声道:“初儿,我本来也没有资格拿走你的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拿走天下第一剑客的剑。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香帅能赢我,自然就有资格。”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朝堂之上是这样,在江湖之中又何尝不是这样?谁的剑更快,谁的武功更强,谁便能够有更多的话语权。
楚留香温柔一笑,轻声道:“你觉得我可以赢你的剑?”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香帅现在不就已经赢了我吗?”
楚留香无奈一笑,温柔道:“那只因为,你并没有拿起你的剑,初儿。”
夏初儿惊喜的看着他,受宠若惊道:“香帅当真这么想?在香帅心里,我的剑这般厉害?”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剑很厉害,她曾经听说过无数人对她的夸赞,但是当同样的话从楚留香口中讲出,便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错。”楚留香道:“你的剑当然很厉害。”
他今天对蓝凤凰说,夏初儿的剑,是他见过最快的剑。
这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情话,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当真这么想。
与她在一起的这两年,他亲眼看着她的剑越来越强,亲眼看着她学会更多的东西,变成更好的人。
也亲眼看着她,从一而终,从未改变过的那颗,爱他的内心。
楚留香心中一软。
他俯下身,温柔的亲吻着怀里的女孩,轻声道:“初儿,我爱你。”
他说过很多次他爱她。
而不论说多少次,他的告白始终都是这般真心,这般诚挚,这般……令人心动。
他温柔的话语,明亮的眼睛,就如同此时此刻的月光一般,夏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已经醉了,她再也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想永远沉浸在这样的视线里。
永远沉浸在,此时此刻环绕在她鼻尖的郁金香的芬芳之中。
她轻声道:“香帅,把我变成郁金香的味道,好不好?”
她轻声道:“求你。”
楚留香低头凝视着她。
她的左腿依然架在他肩上,随着他俯身亲吻她,她的左腿几乎完全和她的身体交叠起来,如此柔软。
他搂着女孩的腰,帮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稳在桌子上,解放开她的双手,温柔的吻着她。
空气中的郁金香香气如此浓郁,如此迷人。
夏初儿朦朦胧胧的想,或许不用下一世。或许此时此刻,她便已经是一只蝴蝶了。
一直追逐围绕着郁金香的蝴蝶。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而她如此相信,那株郁金香,也只会为她而停留。
第259章 沧海一声笑27
夏初儿梦到了一条街道。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街道, 但是却有很多人。
一个安静的街道,似乎和有很多人,本应该是互相冲突的两件事, 但是此时此刻, 它们却确实就这样出现在了同一个街道上。
夏初儿走在这条街道上。
她没有任何脚步声, 她与这沉寂的街道几乎已经融为一体。
她在梦境之中去过很多地方。
她见过黄山上的一棵古木,她见过兴云庄的爱恨情仇, 她也曾经化作一片云, 见证白云城那亘古不变的永恒和悲凉。
但是她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
她抬起手,将手缓缓放在胸口。
她的心脏在疼痛。
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就好像,心尖正在被一根线紧紧的攥着, 只要那根线一被拉紧,她便会瞬间疼痛的无法呼吸。
这根线的一端系在她的心尖上, 另一端又在谁手中呢?
她不知道。
她只是缓缓地走着,沿着这条街道一直走着。她见到了很多死去的人,棺材铺中, 白灯笼里……灯笼里也能藏人?
悬挂在灯笼之中,这所需要的已经远远不止绝顶的轻功, 还需要对自己身体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的掌控, 除此之外,还需要极致的忍耐能力。
当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些, 那么他还能算作是一个人吗?
夏初儿忽然有些心惊。
这么多身怀绝技的人,都在这个夜晚聚集在这里, 安静的, 沉默的,他们在等待着。
他们在等待什么?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她心上系着的那根丝线,只要那根丝线稍微一颤,便能够让她痛彻心扉。
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会让她有这样的感受。
楚留香。
空气之中,似乎瞬间弥漫起了浓郁的花香,但这花香却很陌生,因为这不是郁金香,但是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这究竟是什么气息。
那花香自她身后而来。
她猛然转过头。
夏初儿醒过来。
她惊魂未定的猛然坐了起来,她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到最后也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但是她的心很痛。
她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缓缓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初儿,怎么了?“楚留香被她吵醒,立刻关切道。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初儿几乎立刻便转身扑进了他怀里。
楚留香接住她,伸手揉了一下女孩柔软的头发,温柔的拥住她,关切道:“做噩梦了吗?”
夏初儿把脸埋在他胸前,默然半晌,缓缓道:“我梦到很多人,他们要杀你。”
能够让这么多身怀绝技之人聚集在一起的,当然有且只有楚留香。
楚留香一愣,然后他心中不禁变得柔软,轻声道:“那只是个噩梦而已,别怕。”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没有做过噩梦,她当然做过噩梦,而每次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都会立刻便从那噩梦之中脱身而出,再也不会觉得害怕。
但是此时此刻却不是这样。
她明明抱着楚留香,明明鼻尖都是郁金香的气息,她的身体还带着满足之后的慵懒,某个部位还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的有些红肿,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如此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但是她却还是在害怕。
她的心跳得好快,就好像,已经要彻底跳出胸口一般。
她惊魂未定道:“香帅,我害怕。”
楚留香好奇道:“你梦到了什么?”
“一条街道,很多四士,一个带着花香的人。”夏初儿道:“他要杀你。”
楚留香道:“那我呢?”
夏初儿一愣,仰头看着他,思索几秒,才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你。”
楚留香无奈一笑,道:“既然我都不在那里,那他们如何能够杀得了我呢?”
夏初儿依然维持着紧紧的搂着楚留香腰的动作。她眨着眼睛看他,咬唇道:“但是他们既然在那里设下陷阱等你,就证明,他们一定有足够的信心,知道你一定会去。”
“若这世上有什么我一定要去的地方……”
楚留香忽而低头亲了亲她。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之上,然后逐渐下移,夏初儿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她感到楚留香的吻温柔的落在她的眼睛之上,她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听到楚留香轻笑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红了脸,却贪恋的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
楚留香温柔道:“初儿。若这世上有什么我一定要去的地方,只可能,是因为你在那里。”
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即使跨越空间。
只要,那里有她。
夏初儿一愣,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惊讶道:“我好像还真的在那里!”
她在方才的梦境之中,就走在那条街道上。
楚留香温柔一笑,悠然道:“所以只要你不在那里,我便自然不会去那里。你可以救我,初儿。”
夏初儿面色一红,轻声道:“我当然不会在那里,我不会做任何伤害香帅的事情。”
她的情绪已经在楚留香的温柔安抚之中逐渐平静下来,她把头埋在楚留香怀里,忽而一笑道:“不过,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能够伤害到香帅的人或者事。”
她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爱慕和崇拜,嫣然道:“香帅是无所不能的!”
楚留香失笑。
他伸手拧了一下女孩的鼻子,挑眉道:“也就是说,你不管哪里都敢去,对不对?”
夏初儿把自己的鼻子从楚留香手中拯救出来,嫣然道:“当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杀死香帅的人……”
她说到这里,忽而心脏猛然一痛。
她仿佛瞬间又回到了方才那个梦境之中,那种害怕的感觉又一次将她紧紧的包裹。
但是她还是勉强一笑,然后将会半句话补充完整道:“除非,香帅愿意给对方机会。但是香帅当然不会给任何人杀死自己的机会的,是不是?”
楚留香温柔的看着她。
他的初儿总是这般相信他,在她的心中他总是这般无所不能。
楚留香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即使他总是能够赢得比自己武功强很多倍的人,即使他总是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抽丝剥茧,更甚至于,一眼就能够看穿那些幕后之人的身份和阴谋。
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女孩这样全然信任他的话语,他竟然莫名一点都不想反驳。
他想,他可以去试着做一个这样的人,仅仅在她面前。
夏初儿并不知道楚留香在想什么,她只是自言自语的继续道:“这世上本来也不会有人当真甘愿让别人杀死自己吧,除非……”
除非,那个人有无法拒绝的理由。
对楚留香而言,这样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她忽然想起了此前天机老人所说的话。一个人只要一天在江湖,便一辈子都在江湖。
他只要做过一天楚香帅,他便再也没有办法做回单纯的自己。
除非……
她最后闻到的那花香是那般迷人,那个人缓缓的走近她,她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够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那分明,是一个女孩子的脚步声。
一个女孩子,想要“杀死”楚留香,这意味着什么?
夏初儿愣愣的看着他。
楚留香再次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夏初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她不会是我。”
楚留香不解的看着她。
夏初儿将自己闻到的花香,和最后出现的女孩都讲给了他。然后她轻声道:“虽然我很想把香帅变成我一个人的,但是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楚留香微微一笑,悠然道:“因为你不会舍得退出江湖,是不是?”
如何能够换来灵魂深处最温柔的宁静?有且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死亡。
又或者,假装死亡。
而无论如何,显而易见,这绝对不会是夏初儿能做出来的事情。
楚留香不禁一笑。
江湖中所有人都说楚香帅最爱自由,他就像一只鸟,没有人知道他下一秒出现在哪里。他可能一个时辰前还在海南摘芒果,一个时辰之后便已经在广东吃荔枝。
但是楚留香知道,此时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子,却比他还要更加向往自由。
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流浪的人。
一个旅行者。
想要让她定居下来,恐怕比想要在金陵看一场雪还难。
他早在与她一起旅行的第一天,便发现了这一点。
夏初儿倚在楚留香怀里,嫣然道:“我当然不会舍得离开江湖。我只想永远和香帅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的旅行下去。”
无论那个兰花气息的人究竟是谁,夏初儿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她温柔的看着楚留香。
她是如此的爱楚留香,一个这般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忍心设局“杀死”他,让他只属于自己呢?
夏初儿想。
她爱楚留香,她也深深爱着楚留香所拥有的自由。甚至于,她比楚留香更加热爱这样的自由。
“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女孩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轻快道:“我还没有带香帅去看白雪公主的森林小屋,我们也还没有去过火星。”
楚留香笑了笑,温柔道:“这个世界这么大,你永远都不可能把所有你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的。”
夏初儿并不在意,莞尔道:“那就能去多少,就去多少。我们要一直旅行到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旅行为止。”
她忽而面色一红,拉起楚留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若我们以后有了宝宝,我们就带着宝宝一起旅行,带她去热带雨林看树蟒,好不好?”
楚留香能感受到女孩紧致的腹部皮肤所传来的温暖的温度,光滑的触感,而这个地方,将会在不知何时的未来,诞生出属于他和初儿的孩子。
他居然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就好像一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
而下一秒,女孩的声音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只听女孩道:“不过我现在不准备要宝宝……我还想再和香帅旅行的更久一些,想要再拥有更多的,只有我和香帅在一起的时间。”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轻快道:“香帅,我们再过五年,就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楚留香失笑。
原来他方才的紧张,竟然提前了五年。
“你做事情总是这么有规划吗?”楚留香好奇道。
“当然。”夏初儿道:“除了香帅向我求婚这件事,其他的都在我的规划之中。”
楚留香温柔一笑道:“好,都听你的。”
夏初儿亲了亲他,轻声道:“香帅,我喜欢女儿。”
“好。”楚留香继续道:“都听你的。”
夏初儿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笑吟吟的看着楚留香,莞尔道:“香帅,这可没有办法听我的。因为生什么性别的宝宝,是孩子的父亲决定的。”
她将性染色体的遗传快速的给楚留香讲了一遍,楚留香听完之后,不禁一笑,道:“原来如此。”
然后他温柔的看着夏初儿,轻声道:“不过我也喜欢女儿,所以,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女儿的。”
夏初儿愣愣的看着他。
楚留香温柔的亲了亲她,手掌微微摩挲着女孩腹部的皮肤,柔声道:“我们的女儿,一定是一个和你一样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对不对?”
夏初儿面色一红,她莞尔一笑,道:“我的女儿怎么能只是和我一样聪明漂亮?她一定会比我更加聪明很多倍,漂亮很多倍才可以!”
女孩笑吟吟的看着他,轻声道:“毕竟,香帅的基因这么好,是不是?”
楚留香笑而不语。
夏初儿继续幻想道:“到那时,我就把我的所有剑法都教给她,香帅要教她轻功,教她辩毒……我们会一起抚养她长大,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
楚留香失笑道:“初儿,我们本来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夏初儿一愣,她的脸迅速红透了。
楚留香逗她道:“你的嫁衣做的如何了?”
夏初儿尴尬一笑,回答道:“从入门到放弃的程度。不过,香帅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学习如何缝鸭子了。”
楚留香一愣,道:“为什么是鸭子?”
“我本来是想要缝鸳鸯的。”夏初儿甜蜜道:“但是我的技术真的很差,我就算当真做了鸳鸯,别人也会以为我缝的是鸭子。”
女孩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继续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我直接缝鸭子,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缝的是鸳鸯了。”
楚留香不禁一笑。
他轻轻拧了一下女孩的鼻子,轻笑道:“你这招是和赵高学的吧?””
“不错。”夏初儿把自己的鼻子从楚留香手中救出来,骄傲道:“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天便有我指鸭子为鸳鸯!”
她说完之后,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香帅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把婚服拿给我来做?我早就告诉过香帅,交给我负责,一定会让香帅被人嘲笑的!”
楚留香温柔的亲了亲她,轻声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是被人嘲笑,也是最甜蜜的。”
夏初儿忽而一愣,她痴痴地看着楚留香,轻声道:“香帅,你是不是真的会陪着我?一直一直陪着我?”
“当然。”楚留香含笑道:“我们还要在五年后一起生一个女儿,是不是?若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们又该如何一起拥有一个女儿呢?”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一笑,轻声道:“香帅,你是我真好。”
楚留香亲了亲她,含笑道:“不是说,无论我说什么话,你都会相信的吗?怎的现在,又开始不相信了?”
夏初儿面色一红,解释道:“我当然相信。只是……”
只是,她给这些无法形容的幸福所吓到了。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优点,才能够让楚留香这般喜欢自己。
但是无论楚留香为什么喜欢自己,有一点是确定好的,既然他说了喜欢,他说了他会一直陪着她,那么她便永远不会怀疑。
楚留香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初儿在心里想。
于是她微微一笑,认真道:“香帅,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身上有着奇异花香的女孩,一定要告诉我。”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楚留香。
楚留香救了她太多次,她甚至于根本都数不清楚楚留香究竟救了她多少次。
无数个瞬间,不论她置身于多么危险,多么黑暗的地方,无论她当时的处境是多么绝望……
只要她转过头,她便能看到楚留香。
楚留香永远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向她伸出手,将她从那无边的黑暗之中拉出来。
他救了她太多次。
她根本都说不出准确次数的那么多次。
那么,为什么她不能救一次楚留香呢?
她想,她一定会救下他。无论那条街道上,究竟是谁想要伤害他,无论那个在背后设下环环相扣计谋的带着奇异花香的姑娘是谁,她都一定会救下楚留香。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留香心中一动,忽而凑上前去温柔的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才悠然道:“身上带着奇异花香的女孩子,我确实认识一个。”
夏初儿心中一惊,当即道:“是谁?”
楚留香微笑的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是如此温柔,含着满满的笑意。
“难道你不认识她吗?”他悠然道:“她现在可就坐在我怀里呢。”
夏初儿一愣。
下一秒,女孩便下意识的红了脸。
楚留香把她压在身下,细细的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她身上此前洗花瓣浴时所染上的那些繁复花香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但是她身上却依然有一种极其浓郁的,鲜花的气息。
那是郁金香的香气。
楚留香不禁一笑,他温柔的亲吻着她,轻声道:“初儿,你不需要害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他轻声道:“初儿,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若她想要过平静的生活,那么他诈死退出江湖,也并无不可。
若她想要永远这样旅行下去,他便永远陪她旅行下去。
永不改变。
只要他们在一起。
第260章 沧海一声笑28
“所以令狐冲究竟还要睡几天?”夏初儿一边吃早餐一边难过道。
她说完之后, 又低下头吃了一大口鲜花饼,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她已经连续三天吃鲜花饼做早餐了。
但是似乎她每一次,都好像第一次吃鲜花饼一般, 眼睛亮晶晶的, 充满惊喜和单纯的快乐。
楚留香看着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 含笑道:“甜儿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为什么?”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因为每一个做饭的人都会喜欢尊重食物的人。”
夏初儿莞尔道:“不错, 若是一个人连食物都不尊重,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坏人!”
这就是她的善恶观。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帮她把喝了一半的橙汁倒满,打趣道:“所以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夏姑娘是不是忘了, 是你用花把令狐公子迷晕的。”
夏初儿面色一红,道:“我哪里能想到, 没有香味的花,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且……”夏初儿道:“为什么我睡觉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能把人迷昏的花?”
她眨着眼睛看着楚留香, 委屈道:“香帅是不是讨厌我,不想我醒过来。”
楚留香无奈解释道:“我是为了保护你。那些花可以算作一道天然的屏障,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们可以帮我保护你。”
夏初儿反驳道:“那香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楚留香:“……”
楚留香摸着鼻子, 苦笑道:“你睡的那么熟,我怎么告诉你?托梦吗?”
夏初儿面色一红, 轻声道:“是啊,当然可以托梦。毕竟, 我总是梦到香帅……”
楚留香心中一动, 好奇道:“你梦到我什么?”
夏初儿道:“梦到香帅说爱我,梦到香帅和我结婚, 梦到我们生宝宝,梦到我们一起养一只小狗,梦到我们去坐过山车……”
楚留香含笑道:“看来,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似乎也很幸福。”
“当然。”夏初儿毫不犹豫道:“只要和香帅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幸福的。”
楚留香笑而不语,显然已经习惯了女孩每日每夜的情话。
夏初儿目光流转,忽而道:“所以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楚留香挑眉看她。
夏初儿轻快道:“若不是香帅没来得及告诉我这些花的作用就离开我,我也不会把它们堆在令狐冲身边,对不对?所以香帅要陪我一起承担责任。”
她笑吟吟的看着楚留香,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他手中的折扇再一次落在了夏初儿头上,微笑道:“你不需要找任何理由,这都是我的责任。”
夏初儿懵懂的看着他,不解道:“香帅为什么这么说?”
楚留香温柔道:“因为你是我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就等同于我做什么。”
夏初儿一愣,她的内心瞬间被甜蜜所包裹。
她受宠若惊的看着楚留香,追问道:“香帅这么说,是不分你我的意思吗?”
楚留香挑眉道:“我以为我们早就不分你我了。”
夏初儿不解道:“什么时候?”
楚留香含笑道:“夏姑娘莫不是忘了,你之前说过,我的钱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此前陆小凤让楚留香出钱与她打赌,夏初儿想也不想就回绝说“香帅的钱本来就是我的。”
她那时才刚刚说完就开始脸红了,现在过了这么久,她只以为楚留香已经忘记了。
却没有想到,楚留香又提起这件事取笑她。
夏初儿面色一红,正欲开口说什么,却忽而想起楚留香经常捉弄她的话语,于是她忍不住一笑,挑眉道:“我可不是不分你我的意思。”
楚留香好奇道:“此话何意?”
夏初儿学着楚留香的语气道:“我只说,香帅的银子都是我的,我可没说,我的银子也是香帅的呀。”
楚留香忍不住笑出声,轻声道:“所以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不错。”夏初儿点头道:“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小坏蛋,但是香帅还是喜欢我,是不是?”
楚留香微笑的看着她。
夏初儿丝毫不畏惧楚留香的目光,她只是笑吟吟的回应着楚留香,在清晨的阳光下,女孩的神情是如此骄傲,看上去尤其可爱。
他忽然很想亲亲她。
他发现她现在似乎越来越经常露出这样恃宠而骄的表情,但是他只想继续宠着她,只希望她能永远在他面前这样无忧无虑,这样开心快乐。
他温柔道:“不错,我还是喜欢你。”
哪怕她是个贪图享乐,又自私自利的小坏蛋,还是一个一定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牢牢的掌握在手里的控制狂,他都没有办法停止喜欢她。
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便已经变成了一件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
夏初儿没想到楚留香居然没有取笑她,而是这般坦诚的就承认了对她的感情。
于是她下意识的脸一红,明明楚留香什么都没说,女孩反而自己让自己红了脸,再也不敢去看楚留香。
楚留香不禁一笑,手上的折扇再一次敲了一下女孩的脑袋,轻笑道:“怎么低着头?”
夏初儿只以为自己被戳破了心思,本能的反驳道:“我没有在因为香帅说喜欢我而害羞!”
楚留香:“……”
夏初儿:“……”
她只想咬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明明楚留香什么都没说,现在好了,反倒是她自己承认的干干脆脆。
夏初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是说,我真的不是在害羞。”
楚留香微笑道:“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低头?”
夏初儿忍不住一笑,嫣然道:“那是因为我在想,我应该做点什么坏事。”
“坏事?”楚留香挑眉道。
“不错!”夏初儿拍手道:“我做了什么,就是香帅做了什么。我有什么责任,就是香帅有什么责任。香帅若这么说,那我可要顶着香帅的名字多做些坏事了……”
楚留香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你用我的名字做的坏事还少吗?”
夏初儿笑吟吟道:“总是可以更多一点的,是不是?”
楚留香挑眉道:“比如?”
夏初儿嫣然一笑道:“比如……这个!”
她眨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楚留香,她的眼睛是如此明亮,如此温柔,满含着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着她深爱的恋人的爱慕……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
女孩手腕一转,她手中的筷子便要去夹楚留香盘子里的牛肉。
楚留香手中的折扇微微一转,似乎对着夏初儿手肘上的麻穴击出,夏初儿心中一喜,她原本就是一个假动作,她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牛肉,而是楚留香手中的扇子。
眼看着楚留香就要上钩,她立刻便转变手中的动作,想要去夹楚留香的那把折扇,并且她如愿以偿的夹住了那把扇子。
夏初儿心中大喜。
然而下一秒,但见楚留香微微一转,那把扇子居然自她的筷子之中轻而易举的脱落。
夏初儿一愣,立刻道:“这不公平!”
楚留香含笑道:“怎么不公平?”
夏初儿咬唇道:“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教给的是我,不是你,是不是?”
楚留香道:“不错。”
夏初儿又道:“宫姐姐的神水宫内功心法,也传给的是我,不是你,是不是?”
楚留香道:“不错。”
夏初儿轻叹道:“那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你的扇子……”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每一种武功都并不会一定没有敌手,就好像陆小凤,也接不住你的剑,不是吗?”
既然陆小凤都能接不住夏初儿的剑,夏初儿又如何不能接不住楚留香的扇子?
这么想着,夏初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宽慰了不少。
但她还是认真道:“我一定会有一天能夺走你的扇子的!”
楚留香微笑道:“嗯,会有的。”
他毫不怀疑。
但是现在,这把扇子依然在他手里,所以他依然可以自由的欺负夏初儿。
夏初儿眨着眼睛看他,好奇道:“香帅,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若你说的是对决的话……”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想是的。”
“那如果不是对决呢?”夏初儿好奇道。
楚留香苦笑道:“那我输的就太多了。”
友情爱情亲情……一个人一旦拥有感情,便一定总是会受伤的,更何况,楚留香本来就是一个多情的人。
那么他自然受的伤也就更多一些。
南宫灵,无花……
他被他以为的朋友背叛过,他最爱的人也曾经因为他而陷入过危险……当然,他最后总是赢的那个,但是在过程之中呢?他也是赢的那个吗?
他不知道。
夏初儿温柔的看着他,他眉宇之间的孤寂让她心中莫名酸楚,她很少会看到楚留香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更习惯于他无所不能的样子。
所有人都只习惯于楚留香无所不能的样子。
似乎楚留香天生就该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楚留香也是一个人,难道他就不能有其他的情绪吗?
夏初儿温柔道:“香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好不好?”
楚留香不禁一笑,他温柔的看着正专注的凝视着他的女孩子,轻声笑道:“现在看来,似乎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夏初儿面色一红,嫣然一笑道:“但是我和香帅是不分你我的,我的就是香帅的,所以香帅陪在我身边,就等同于我陪在香帅身边。”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含笑道:“现在又不分你我了?”
夏初儿轻声道:“当然,因为我是香帅的未婚妻啊。”
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脸便已然红透了。她忍不住在心底反复的回放着“未婚妻”这三个字,即使她已经拥有这个新身份有了一些时日,但是她似乎还总是会为此而紧张和欣喜。
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连忙端起桌子上的冰镇橙汁,便将那杯橙汁一饮而尽。
然后她习惯性的把空杯子再次递到楚留香面前。
楚留香再次帮她把橙汁斟满,递回给她的时候,顺手从盘子里摘了一颗提子喂到了她唇边。
夏初儿把提子吞下去,然后道:“香帅,我还想要!”
楚留香指了指那放着满满一盘提子的果盘,示意她自己拿。
夏初儿专注的凝视着他,认真道:“这不一样,香帅喂给我的会更甜!”
楚留香微微一笑,再次摘了一颗提子喂给她,轻声道:“你其实是在担心盈盈,是不是?”
她当然不会因为单纯的不耐烦而觉得令狐冲睡太久,她一定是有什么急切的想要去做的事情。
夏初儿一愣,然后温柔一笑,莞尔道:“我就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香帅。”
楚留香道:“不是说不想管吗?怎么又改了主意?”
“我不想管的是日月神教的事。” 夏初儿再次咽下了楚留香递到她唇边的提子,继续道:“但是我不应该不管盈盈的事,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她原本没有思考这么多。
直到看到盈盈留给他们的令牌,她才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远远比她以为的更加危险。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而且,我们不是要去调节魔教和名门正派的矛盾吗?我想,只有深入魔教,才能够真的找到关键点。”
“你觉得关键点会是什么?”楚留香好奇道。
夏初儿思索几秒,猜测道:“或许,一个真正适合的教主?”
楚留香一愣。
他轻声道:“那你觉得任我行会是这样的教主吗?”
夏初儿默然半晌,缓缓道:“一个被关在水牢里十年的人,就算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也会变得疯魔而充满报复心,更何况是一个一手创办日月神教的人……”
然后女孩话锋一转,轻声道:“但是!”
楚留香挑眉道:“但是什么?”
夏初儿莞尔道:“但是我觉得盈盈会是一个能带来和平的教主。”
她看着楚留香,又吞下一颗楚留香喂到她唇边的提子,继续道:“就好像,令狐冲也一定会是一个能带来和平的掌门。”
江湖之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否也生来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呢?
夏初儿想,一定不会的。
她轻叹道:“香帅说的不错,我确实很担心盈盈。我原本都想要去找她了,可谁知……”
“可谁知,她给我们留了信,是不是?”楚留香轻声道。
“不错。”夏初儿道:“盈盈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够带令狐冲去少林寺治疗伤势的,并且我检查过他的身体,他确实伤的很重。”
“所以我们一定要带他去少林寺,这样才能够不辜负盈盈的期冀。”夏初儿轻声道。
她向来是一个尊重别人想法的人。
她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比如以为自己的离开可以成全对方,就委屈的自己跑掉,丢下对方一头雾水,还觉得对方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
对于夏初儿而言,能让她离开楚留香的,只可能是楚留香亲口这样讲。
若楚留香不想让她离开他,那么无论他们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所以夏初儿也不会自以为是的不听盈盈的话,就抛下令狐冲跑去找盈盈。
她喜欢盈盈,所以她一定会去做到盈盈拜托她做的事情。
盈盈让她送令狐冲去少林寺,那么她就会送令狐冲去少林寺。
楚留香轻声道:“或者我们可以分开行动,我送令狐公子去少林寺,你可以去西湖找盈盈。”
夏初儿眼睛一亮,立刻道:“真的吗?”
楚留香温柔一笑,道:“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焦虑了,是不是?
夏初儿眨了眨眼睛,皱眉道:“但是从这里去少林寺路途遥远,令狐冲的伤势有可能会恶化,我必须在他身边,才能及时为他诊治。”
楚留香道:“那就你送令狐冲去少林寺,我去杭州。”
夏初儿眨着眼睛看楚留香。
她知道自己似乎没什么理由反驳这个提议,但是一想到要和楚留香分开,她就很难过。
她轻声道:“但是我们既然要从这里去嵩山,本来也和杭州是一个方向,是不是?所以我们可以同路走很久……””不错。”楚留香道。
夏初儿拍手道:“那我们就一起先同路一阵,然后香帅去杭州,我,我……”
女孩眼睛迅速红了起来,轻声道:“然后我就星夜兼程用轻功赶路,用最快的速度去少林寺跑一个来回!”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当真可行,嫣然道:“既然香帅此前都能仅仅一天的时间,就从金陵赶来京城寻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香帅这么做?”
楚留香温柔一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那时候可只有一个人,但是你……”
他无奈道:“令狐公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轻功。”
“但是我可以教给他一些轻功的要领,说不定还能够换他教给我他的剑法!”夏初儿拍手道:“这样不仅加快了我们赶路的速度,而且我还能够看到他的剑法!”
自从那日和岳不群以及林平之交手之后,她现在对令狐冲的剑法属实比她此前还要更加好奇十倍。
毕竟能够让林平之偏执成这种程度,能够让岳不群都开始嫉妒自己的徒弟,这究竟是一种好怎样的剑法?
楚留香看到夏初儿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一笑。
他最喜欢看她提到剑时候的样子,每到这时,她几乎在闪闪发光。
当然,她无时无刻不在闪闪发光。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把女孩拉进怀里,温柔的亲了亲她。
夏初儿面色一红,回抱住楚留香,咬唇道:“我不在香帅身边,香帅也要一直喜欢我,不能忘记我……””我怎么会忘记你。”楚留香无奈道。
若不是他们不得不同时做两件事,他真是半点都不舍得与她分开,哪怕只是一天都不想。
夏初儿眨着眼睛,忽而凑上前去用力咬了一下楚留香的鼻子,然后又温柔的亲吻着楚留香的鼻尖似乎想要讨好它。
她认真道:“香帅不可以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不可以牵别的女生的手。不然,我……”
“你就如何?”楚留香好奇道。
夏初儿咬唇道:“不然,我就离开香帅,跑到一个香帅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楚留香只觉得女孩的话语很是可爱,他不禁无奈道:“我只会喜欢你,初儿。”
夏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好奇道:“香帅怎么不嘱咐我,让我不要爱上其他的男人?”
她不禁在心里想,难道她在楚留香心中就如此没有魅力吗?是不是楚留香觉得这世间除了他之外,便再也不会有别人喜欢她,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有任何危机感?
女孩难过的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
他亲了亲夏初儿,温柔道:“因为我相信你,初儿。你不会爱上除我之外的人。”
夏初儿面色一红,忍不住一笑,凑上前去温柔的亲了亲楚留香,甜蜜道:“香帅,我也相信你!”
她有楚留香的爱。
那便是这世间最美好,最永恒的存在。
她专注的看着楚留香,轻声道:“香帅,我一定会带纪念品给你的!”
楚留香一愣。
夏初儿追问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我去偷给你!”
楚留香不禁一笑,悠然道:“要去少林寺还敢偷东西,你若是被当场抓住,关了起来,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夏初儿咬唇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不会偷东西。香帅想要什么?我买给香帅。”
她笑吟吟的补充道:“用香帅的钱!”
楚留香无奈一笑,温柔道:“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什么都喜欢。”
夏初儿正欲说什么,忽然有五仙教的教徒推开了门,兴奋道:“夏姑娘,楚香帅,令狐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