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两位客人穆德决定跟他们讲述一个大约四年前的故事。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来自于殖民地,而且之前我被诬陷过,差点就死在绞刑架上。”
“而我要讲述的就是我怎么从绞刑架上活下来的故事。”
说着穆德·霍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往沙发上使劲一靠,开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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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身上肌肉的酸痛,各处肌肤传来的刺痛都在刺激着霍穆德的大脑。
手被缚在后腰处,鼻子能清楚的闻到泥巴里独有的土腥味。
这是发生了什么?
霍穆德不知道。
不久之前的他正在一处高楼之上倚靠着窗户抽烟,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嗓音如此甜美的人工AI,会每个月都给他打上一个令人无比心寒的电话。
催促他这个月又要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还上某呗。
一口烟吐尽,霍穆德刚刚准备转身看看道路上闪烁的霓虹,一道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伴随着一句“卧槽!”霍穆德整个上半身瞬间出现在了窗外,紧接着整个人都栽了下去。空中的自由落体没有持续很久,霍穆德就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便是这副景象。
霍穆德还没有完全清醒,一句粗暴的呼喝声在他身后响起。
“起来,杂碎!”这句粗暴的呼喝便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听到的第一句欢迎辞。马上一个有力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从腋窝下穿过然后一把强行拉起,这一刻霍穆德腋下柔软的肌肤甚至感觉被对方手臂上粗壮茂密的毛发给狠狠地扎了一下。
嘶。。。
刚刚站定的霍穆德想要摇摇头强行将意识收束回来,后背就又被重重地推了一把,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强行稳定住身形。
我这是死了吗?地狱的鬼差大哥还真是粗暴啊。
果然吐槽过多会下地狱的是吗?
不过这样就不用还这个月的借款了呢!开熏!
等等,借款不会影响我办理投胎业务的效率吧?
眼前的景象渐渐的从模糊变得清晰,穆德本想揉揉眼睛,但奈何手被绑在身后,他只能使劲眨巴了几下才重新能重新聚焦。
前面有上十个人和他一样被根绳子缠绕住了双臂将手绑在背后腰间,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动着。这是一个不怎么长的队伍,他所处在的位置是队伍的后方,差不多算是最后的几个人,对于这个情况,霍穆德基本还是满意的。
他的以往遭遇告诉他,顺风不浪,逆风不慌十分有必要,至少他现在还有时间观察思考一下。
这就是地府吗!怎么整得跟加勒比海盗三开头似的。
远处的那是什么?绞刑架吗?还真是具有地府特色呢!
云层很厚,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惨淡的灰白,除了他们这一行队伍外,不远处还聚集了一批人围在绞刑架的旁边,四周的建筑物大多是木制结构,也有砖墙结构。有些房屋外面还刷了漆,看风格很像是霍穆德以前看的电影里美丽国西部片的感觉。
这算什么?地府美国分府?我也没去过大漂亮国啊。
在霍穆德观察着四周,思索着为什么阴间整成这出的时刻,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奉菲尔德·乔治君爵的命令,以本地区土地拥有者和管理者的名义。因发生在上周六,罗伯特·卡明勋爵宅邸的命案,对你们进行如下宣判。”
“汤姆·凯特,作为宅邸仆人疑似与主人有过冲突,具有重大嫌疑,同时拒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判处,绞刑。”
“杰瑞·茂斯,当晚在案发地附近游荡,具有重大嫌疑,同时拒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判处,绞刑。”
。。。。
听着那个一听就很有权势的声音念出的名字和所谓的“罪行”,霍穆德有些斯巴达。。。
他首先想到的一个字是,
淦!
第二句话就是
我TM也穿越了???
作为一个在学生时代和参加工作后都经常报仇雪恨般摸鱼的人,霍穆德对穿越这种事可以说是整体处于一个叶公好龙的状态。
谁都想装逼,来了都懵逼。
本来以为不远处的绞刑架是“地府”中具有本地特色的装饰,现在才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老子才刚刚坠楼没有几分钟,又要老子享受一下脖颈牵引的快乐是吧!
这算什么?用短、平、快的组合拳打法配合特殊区位优势加强我这个用户对死亡的感知度?
命运女士,我TM谢谢你哦!
如果那位热衷勾栏听曲儿的公务人员一开始面临的开局是地狱模式。
那我这儿算是什么开局?十八层地狱停车场的下水道模式?
等等!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系统爸爸你在吗?”
“原来,你也玩系统!”
“系统,启动!”
。。。。。
霍穆德在颅内开始了尖锐爆鸣。
啪!
霍穆德的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随即又抓住了他的头发向后一扯,刚刚那个粗暴的声音叠加着口臭在他耳边响起,“嘿,杂碎!注意听着点,该念到你了。”
“穆德·霍桑,与卡明勋爵发生过冲突的记录,且过往经历与巫术活动有关,具有重大嫌疑,同时拒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判处,绞刑。”
传令官已经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以及判处绞刑的命令,却丝毫不显得疲倦,而且言语间似乎越念越兴奋,语速也慢慢的快了起来。
穆德·霍桑?
这就是我的新名字?在以前因为他的姓名,也经常有身边的朋友称呼他为“霍桑”或者是更为亲密的“穆德”。现在看来,这个具有明显西方色彩的新名字跟他非常的有缘分。
嗯。缘,妙不可。。言个Der啊!
而且这些判决理由和罪名也太扯了吧!那个叫菲尔德的王八蛋是要处决凶手还是要杀人殉葬啊!连坐都不带这么玩的喂!老子这副身体难道就因为跟这个叫卡明的吵过两句架,你们就送老子上绞架?
冲他呲过牙的狗你是不是都要去给两耳光?
往前又走了几米,穆德就听见了一阵“呜呜呜”声音。
。。。。。。
嗯,看来不是给耳光这么简单。
垃圾话就此结束,霍桑·穆德现在必须要考虑下眼前的处境了。
“前面绞刑台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这个小镇的中心广场,而且离海不远,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如果可以突然冲出去跑到悬崖边往海里跳的话。。。也不知道信仰之跃是不是真的,这个方案先暂时放一放。”
“这个叫卡明的死了之后,那个菲尔德要一口气干死这么多人,这怎么感觉怪怪的,有些说不通。”
“刚刚那个传令官说我这具身体与巫术有关。看来这个世界是有可能存在着超凡力量的,只是还不能确定。”
“现在我双手被反绑,如果突然一脚踢向旁边的那个守卫。。。嗯。。。成功的概率看来不大。”
就在穆德胡思乱想时,走在队伍前方的第一批人已经站上了绞刑台。
穆德往台上看去,这副身体的视力似乎非常不错,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也能看清这些人的脸,他们大多身上都沾满了泥泞污秽,想来穆德现在同样是这种状况。一共五个男人,每人脸上都有各式因为环境或是疾病留下的痕迹,脓疮、伤疤、浮肿、红斑、皴裂。。。
蒙面的刽子手走了过去,将一根根下垂的麻绳套上他们的脖子再耐心的拉紧。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张开了嘴露出了满嘴烂牙,一阵旋律从他的嗓子眼冒了出来。
“在山鹰翱翔的远处,那是太阳初升的地方”
“我们从海的彼岸来,我们在新的土壤建设梦中城邦”
“是谁让我们踏上征程,是谁让我们离开故土”
“国王的盘中是我们的肉,王后的杯中也不是酒,他们的士兵对我们端起了枪”
“我们是懦夫,在枪下只会绝望”
“我们是勇士,开始于此地流浪”
“十三条道路将会成就我们的理想”
“听啊,风中的哭喊已经变成了过往”
“看啊,新的大陆上闪耀起了曙光”
“这里将是自由的国度,这里会是勇士的故乡”
穆德听着这首歌觉得怪怪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听过。
队伍这个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绞刑台下的人等着台上的人,台上的人唱着歌。
刽子手一拉木质手柄,齿轮发出了涩涩的咔啦声。台上的五个犯人脚下地板一空,整个人迅速的下坠,又在一瞬间被脖子上的绳索扯回去了点,本来绷直的麻绳在空中弯曲了一下象征这是世间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温柔。
咔。。
歌声停了一瞬,随即又响了起来。
就像是你平日里久坐后扭了扭脖子时发出的脆响。
五声混作了一声。
那五个人的腿在空中踢了几脚妄图寻找到能站立的地方。
这当然是徒劳。
看着这一幕,穆德心里暗自计算,自己将会是第三批。还有点时间思考自己脱身的可能性。但无论他如何左思右想,在眼下这个状况里都找不到一条看起来就很靠谱的办法。
“看来马上又要死一次了”穆德这样想着,心里却不是很恐惧。“怎么说呢,嘎掉后穿越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穿越了还得噶一次。。。就。。挺无语的。”
死亡,绝对不是愉快的经历,除非你嘎的够快。
咔。。。
不久之后,脖颈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穆德听得比上次更加清楚,因为他已经来到了第一排。
下一批,他将是第一个。
眼下这个状况,再噶一次,应该是不出意外的不出意外了。
“既然要噶就要帅一点!老子要慷慨就义了!”已经站到了这里的穆德彻底放弃了其他的想法,开始琢磨起怎样才能把自己死刑体验值拉满的问题。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穆德想到这句诗,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把这句诗抛出了脑海,“想到这个人有点晦气。。。”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正在往绞绳那边走着的穆德脑中灵光一闪,又想起一句他背得滚瓜烂熟的诗。
“这才对味儿嘛!”
回味着这句诗的穆德已经站在绞绳旁,他是第一个上来的,自然是站在离楼梯最远的那一个,等着后面几个人一一站定。
看着下面还在唱着歌的人群,穆德突然笑了,他本是那种绝对不做出头鸟的性格。但都这个时候了,穆德忽然觉得,当一次出头鸟似乎也不错。
“你们别唱了!”穆德吼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悲壮的气氛戛然而止。
台下的歌声还真的被他打断,围观的人纷纷抬头,想要看看台上这个站在最边缘的人想要整个什么活。
“来来来!听老子给你们唱一首歌!保证你们这些乡巴佬们都听得热血沸腾!”穆德说着,脸上居然带起了一丝笑意。
“起来。。。”
砰!
刚刚唱出两个字的穆德,站在台上的警卫一枪托砸向了穆德后脑勺,整个绞刑台都震了一下。
“都快死了还他妈的不老实!”警卫一边骂着,一边再次强行把穆德给拉了起来,穆德腋下柔软的肌肤今天第二次被粗壮的小臂毛发给扎了一下。
穆德眼冒金光,脚下再也站不稳。台下的歌声也因这一幕停止了,他们看着刽子手缓步走到穆德身后,操起麻绳套在了他脖颈上将绳扣向前拉紧。如此穆德无论怎样东倒西斜也不会再次与台面亲密接触。
“。。。基于以上原因,以因思格德联邦帝国神圣皇帝殿下赋予菲尔德·乔治君爵的权利。行刑!”再次听到传令官那尖细的声音霍穆德突然意思到了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他花上很长时间和精力都想要弄明白的事。
“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
“说的都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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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被人诬陷,直到站在绞刑架上的时候才真正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穆德大致的跟他们二人讲述了一下当天的场景。
当然,他没有讲述自己当时作为穿越者的心理活动。
“您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您是怎么从绞刑台上活着下来的。”维尔茨警官有些不耐烦,他脑海里始终惦记着普里斯场内现在处于一片混乱的场景。
相信乔治复活的人和那些嘲笑相信复活的人已经有从语言交流升级成物理交流的趋势。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维尔茨警长。”穆德愉快的玩了个梗。
“我马上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