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查查

    不是, 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了?

    隆虑长公主有些拿不准的,杀人嫁祸的谁?怎么把长安的水搅浑?要造反的是刘陵吗?不,那分明是淮南王刘安!

    听着刘挽的话,本来被乔娘用刘彻的名头逼得不得不来一趟的将士这会儿已然精神了。刘陵意图谋反, 他们阻止了刘陵的操作, 那他们都是立了大功的人。再把刘陵手底下的人全都掀出来, 那简直是功上加功。

    故, 刘挽怎么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肯定就会做什么。

    “泰永, 此事, 此事”隆虑长公主万万没有想到刘挽刚回来就又闹出这么大的事, 急得想劝刘挽别管这些事了, 还得交给朝堂上的人来管吧。

    “姑姑不如先回去,这里有我,安容处没有事的。让一干管事的配合我查问就好。”刘挽看得出来隆虑公主的紧张,可人都捉住了, 不顺藤摸瓜怎么行。

    就刘挽说的几桩事, 牵扯的人可不少,那就有另一个问题,长安之内,朝堂上的官员,有多少和这位刘陵翁主有着关系的?

    如此一来,刘挽就不可能把事情交给别人办。她没有碰上也就算了, 她碰上了, 她可就得把那企图往她身上扎刀, 想让她这安容处办不下去的人活不下来。

    隆虑长公主心里有些慌, 谁让刘挽暴露的信息太多, 多得让隆虑长公主生怕不小心卷入其他斗争,到时候她们没法儿收场。

    “姑姑,有我,别怕。”刘挽安抚着人,让隆虑长公主放宽了心。

    “你去把里头的人挑出来。送信给父皇,让父皇派沈宾过来。”刘挽果断的将事情交给乔娘去办,各有所长,各展所长对吧。至于乔娘如何传信,她就不管了。

    乔娘应下一声是,立刻安排去。

    “要不还是交给廷尉他们来查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隆虑长公主不放心的劝刘挽。刘挽摇头道:“姑姑知道,若是安容处的人都吃了她带来的东西,接下来满朝的臣子会如何说姑祖母和姑姑们吗?此事关系安容处的将来由谁来管,那就不能单纯交给廷尉府来办。我既让乔娘给父皇送信,父皇会派真正信得过的人来。在此之前我能查出多少就查出多少,耽误不得。”

    刘挽知道隆虑长公主并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不愿意去管得太多,这才会第一时间想让刘挽把事情交出去。

    交出去,等她查清楚了她自然会交出去。待别人来查,那些人谁敢保证和刘陵没有勾结。刘陵在长安是怎么为人处事的难道隆虑长公主不知道?

    “姑姑先回去,这里有我。”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刘挽不会要求隆虑长公主跟她一样。

    隆虑长公主抿了抿唇,最终道:“你小心些。”

    刘挽答应着,也让人送隆虑长公主回去。

    而刘陵已然被人架起来,她绝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给刘挽一个孩子。

    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暴露了,刘挽竟然从一开始就让人去请了官兵来,显然早就意识到刘陵有鬼。

    “长公主能否为我解惑,我是怎么暴露的?”刘挽送走隆虑长公主,准备进去看看,刘陵在她路过的时候问出心中疑虑。

    刘挽瞥过她一眼道:“方才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一个看不起万千百姓的人,怎么可能为善呢?只能是打着为善的名号,行大恶之事。”

    理由相当的简单,刘挽不会吝啬不答。

    可于刘陵而言,这个结果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竟然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刘陵依然觉得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一点小事上,一败涂地。

    “你觉得不够。对我来说够了。”刘挽没办法跟刘陵解释。因为刘陵并不认同施善的事,在她的心里,万千普通人都是蝼蚁,她不会懂得这些人的挣扎,也不会懂得别人的仁慈。

    刘挽吩咐鹿竹道:“把人看好,不许她死了。”

    本来想跟着刘挽一道进去的鹿竹一听立刻站住了,她师傅说了,她要听刘挽的话,刘挽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就像听她师傅的话一样。

    刘挽即领着戈央进屋。里头的所有人都被看管了起来,而且都让他们跪着。刘挽微拧了眉头,“让他们都起来说话。”

    “这”将士一愣,没有想到刘挽如此吩咐。

    “地上凉。都起来吧。”刘挽再吩咐,这回众人知道,刘挽并非在说笑。

    原本跪着的人里,不少都抬起头偷偷的打量起刘挽,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人在意他们凉不凉。

    “长公主。”哪怕先前不知道刘挽身份的人,如今都知道了,安容处的管事们都陆续上前,并将一应名册给刘挽送上,“这是入安容处的人员名单。”

    “今天刘陵送来的人呢?”刘挽接过名册翻了翻询问。

    “都在那儿。尚未录入名册。”管事指了门口的方向答来,刘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管事的想了想补上一句道:“长公主,刘陵翁主早些日子也送来了不少人。”

    所以如果只是看今天的人,怕是没有办法把人全都揪出来。

    刘挽即合上了本子道:“让他们把手都伸出来。”

    听到刘挽的话,在场的人都抬起头望向刘挽,刘挽扫向一旁的将士,将士已然待要下令,这时候一道女声道:“不必如此麻烦。”

    嗯?听到有人开口,刘挽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子于人群中挺直了背,抬起了头迎视刘挽。

    刘挽顺着声音看过去,女子衣上陈旧,满身的补丁,脸上也一片一片的泥垢。此人就在刘陵今天刚送来安容处的人里。

    “哦,此话从何说起?”刘挽不紧不慢的问起。

    “长公主是想将陵翁主安置的所有暗卫都找出来,也想知道陵翁主都和什么人有往来,朝堂上有多少人参与陵翁主的谋反计划。”高挑的女子不紧不慢的张口。

    刘挽点点头道:“正是。”

    “妾可以助长公主一臂之力,而且能让长公主事半功倍。”高挑女子也挑明来意。

    只是她这一番话落下,刘挽不解的问:“为何助我?”

    高挑女子望着刘挽道:“因为有人在雨天送了我一把伞。”

    一把伞啊,当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有人给了她一把伞。她这一辈子啊,不断的被人抛弃,一直作为一颗棋子活着。活着真难。

    可上头这些人,既要用他们,又千方百计的折磨他们。像他们这些普通人,生与死,苦与甜,乐与悲,从来不值得那些人在意。她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人善意的对待,那一把伞是开始,刚刚刘挽那一句地上凉,又是另一种善意。

    高挑女子抚过她的膝盖,她这一双/腿啊,还能在不容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跪在地上有多冷有多痛。哪怕是她用命去效忠的人,也不在意她的生死,甚至有太多的人恨不得她死。

    “真好。”刘挽由衷的肯定,让高挑女子再一次望向刘挽,她可以肯定的是,刘挽在说出那一句真好时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他,他,他,都是探子。”高挑女子突然出手指向满堂的人,一个一个将刘陵的探子揪出来。

    用不着刘挽吩咐,一旁的人已然立刻上前将人纷纷拿下。

    “刘陵和旁人密谋的信件都藏在府上的暗室中,长公主可以派人前去取。”将人全都指出来,高挑女子已然继续道来,刘挽道:“好,你带她走一趟,那些信你亲自取来送到我手里。”

    刘挽同一旁的将士吩咐,末了竟然让高挑女子跟人走一趟,还让人去取信。

    高挑女子又一次失态的望向刘挽,刘挽道:“去吧。”

    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对一旁的将士来说,刘挽是真不担心有假吗?万一此女假意投诚,暗暗打算把那些代表证据的信都毁了呢?

    “长公主。”直白的话不能当着高挑女子的面说透,满脸着急的人唤了刘挽,盼着刘挽别乱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动作快些,莫让别人动了手脚。”刘挽催促着,刘陵府上有没有其他的探子谁也不敢保证,刘挽手里没有多少权,能把眼前的这批人马叫过来,那都多亏了乔娘。

    眼前的这位女子愿意出面助刘挽揪出探子这已然是意外之喜,否则刘挽得另想办法把人揪出来,还得审讯才能查查得到她想要的证据。

    省了好几道程序,不过是赌人性而已,赌吧。刘挽相信自己的直觉。

    高挑女子在说起有人送她一把伞时流露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人对于光明的追求就是对善的追求,她想赌一赌。

    将士没办法,只能领着高挑女子立刻往刘陵的府上去。

    乔娘小声的道:“方才奴也让人看着刘陵的府上了。”

    好样的。没有人手也有没人手的做法,盯着刘陵府上,谁进谁出,多少也能查一查。

    收获刘挽赞许的眼神,乔娘又问刘挽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请我那位堂姑进来瞧瞧吧。”刘挽以为,杀人不如诛心,刘陵很是不服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好激动,好感动的呢~

    第162章 谁戏弄谁

    换成谁也不可能服。

    刘陵自认为自己极是聪明, 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刚照面就被刘挽捉了一个正着。

    刘陵挨了鹿竹一脚,她倒是也想动心思,瞅着机会是不是可以拼上一拼逃了。可惜她算盘打得再响亮, 有一个鹿竹死盯着她, 连个靠近的人都休想。

    等刘挽让人将她押进来时, 刘陵死死的盯着刘挽, 确实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结果怎么着,一进来看到屋里剩下的人, 刘陵的心头直跳跳。

    刘挽都让人把刘陵安排的人揪出来了, 其余人也就让他们回去, 让人好生安排好一应吃的穿的用的, 绝不能再让人有下手的机会。

    思来想去,刘挽为了安全起见,让戈央去瞧瞧,戈央还小声的道:“长公主, 我看他们之中好像有人生病了, 我能不能给他们都看看?”

    “当然可以。你是医者,想要治病救人就去救,不必问我。”刘挽乐意得很,她还说让人教他们医术呢,眼下有人病了,戈央愿意去给他们看再好不过。

    如此戈央便去招呼着人看病, 剩下的都是刘陵的人。

    “看来人都查到了。”刘挽注意到刘陵的眼神, 挑挑眉头并不在意表露她此刻得意的心情。

    刘陵冷笑道:“何止是他们, 我带来的人, 前前后后几十个, 他们都是我的人。”

    对此刘挽点点头道:“好,知道了。”

    知道了,却没有要让人去把其他人叫过来的意思,刘陵反而先按捺不住的问:“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你猜。”刘挽就是要气死刘陵。一口一个贱民的听得刘挽早就无名火起了,但凡不是念着她怎么也算是堂姑,打人多少也不太好,她早就上去给她几个耳光了。

    末了刘陵冲上来那会儿,刘挽脑子里都闪过了几招怎么理直气壮揍她的招式了。没有想到鹿竹还给她抢了先。

    故,刘挽心里那口气没发作呢。

    “你”刘陵能不知道刘挽纯纯耍着她玩?

    “泰永长公主,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怕是连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吧。你以为我怎么会运得了这些武器、毒物进京,那是有人要借我的手要你身败名裂。”刘陵见不得刘挽猖狂的样子,怒目狰狞的冲刘挽喊出此话。

    刘挽笑笑问:“你猜我知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哪桩事想解决我呢?你再猜我怕不怕他们?”

    笑话,刘挽敢出手还怕得罪人。

    利益相争,谁的本事高那就是谁的。他们想从刘挽手里抢回他们的利,本事没有,尽要用歪念头,等着啊,刘挽非把他们收拾妥当不可。

    刘陵听着刘挽用着浑然不在意的语气又是让她猜的,火气又一次上来。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如此的可恶,如此的让人恨不得把她掐死。

    “把她放开。”刘挽察觉到刘陵身上的恶意,好啊好啊,她直接出手打人,额,容易落人话柄,要是刘陵自己冲上来,刘挽就可以还手了!

    结果鹿竹拒绝的道:“不妥,她还想对长公主动手。”

    刘挽刚刚没能亲自上打上刘陵,那是耿耿于怀,她就是想让刘陵冲上来,好让她揍一顿的好吧。

    “你觉得我能怕她?”刘挽很是无奈的询问一句,鹿竹一想刘挽的身手,倒是不用。

    好吧,鹿竹终于松了手,刘陵是感受不到刘挽隐藏的恶意,鹿竹刚一松手她就扑着刘挽上去,刘挽瞧着她飞扑过来,已然在想到底踢刘陵哪儿的好,结果下一刻嘭的一声响。

    是的,刘陵又被人踢飞出去了,踢人的是在一旁看护的将士。刘挽

    “喷!”刘陵又吐了一口血。

    “长公主没事吧。”刘挽身后的将士关心的询问,刘陵一个大人,刘挽一个孩子,正常人看着一个满怀恶意的大人朝一个孩子扑来,都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对付那么一个大人,保护孩子对吧。

    可是,刘挽很想告诉他们,她不需要他们帮忙的啊。

    “没事。”然而对方的好意刘挽属实不能拒绝。

    虽然没能打到刘陵让刘挽有些没精神,那也不能不识好人心。

    刘挽的视线落在刘陵身上,刘陵爬起来拭过嘴角的血道:“刘挽,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哦哦哦,也对,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动过刘陵一根手指头,谁承想在刘挽这儿她被刘挽的人踢了两回。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我现在不杀你,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则是想弄清楚借你之手要对安容处动手的人都有谁,二则是要弄清楚你那位淮南王父亲准备怎么反。推恩令啊,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计谋,你父亲派你入长安打听消息,怎么,越打听越让他不安之极了吧。大汉朝怎么越来越强大了,强大得他都没有机会了。”刘挽既要杀人诛心,必须慢慢的来。刘陵想气刘挽?谁气谁还不一定呢。

    刘陵怒目相对,“你,你少得意。”

    “我不该得意吗?看看你我都是为人女的,你如何,我如何?你个手下败将难道还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斗不过我,你那个父亲自然也不可能是我父皇的对手。好,让你看着你自己的父亲事败,一家子上路,那挺好。”刘挽摊手,她得意那是应该的,谁要是赢了不得意才是不正常。

    刘陵愤怒的道:“一个卑贱的歌伎所生的玩意,果然和你娘一样贱。”

    哈,刘挽想打刘陵不是一时半会了,先前错失两回,如今刘陵敢说卫子夫,不打她留着过年?

    不曾犹豫,刘挽上去就往刘陵脸上招呼,一巴一巴的煽在刘陵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和刘陵渗出来的血都可以看出此刻刘挽的怒意。

    “你”刘挽打停了刘陵才反应过来,要继续骂人来着,却发现嘴痛得厉害,刘挽下手够狠!

    “我娘也是你配说的。别说得好像你出身有多高来着?我们老刘家往前了说,高祖不过也是一个混混罢了,也就是你所不耻的贱民。祖宗千辛万苦打下偌大的家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口一个贱民,最贱的就是你这种人。你在长安怎么跟人套消息的以为没有人知道?”刘挽是看不上刘陵,她一个靠着美色打听消息的女人,有资格看不起人?

    “长公主。”乔娘在一旁听得没能忍住唤一声,满脑子想的是,这个事她是要告诉刘彻还是不说?

    刘挽才不管她,“你有野心,却没有与你野心匹敌的本事。以身体当筹码,你以为自己足够聪明,足够美貌,所有男人都拜倒在你的裙下,你把男人们全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那些男人所玩弄?”

    “长公主。”乔娘瞪大眼睛再唤。

    不是,刘挽才多大的人,这是刘挽该懂的?

    该不该的,乔娘能知道?

    刘挽一眼瞥过乔娘,无声警告乔娘别再打断她了!

    乔娘

    “连最基本的形势都弄不清楚,以为你父亲和你联手就能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来耍?大汉现在谁是皇帝,这个皇帝如何,你们认真了解过?敢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皇帝。敢用推恩令,敢出击匈奴的皇帝,你们是有多小看他才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和他争皇帝位?都不用我父皇出面,对付你们父女,我出手就可以让你们一败涂地。淮南王,真是连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好好过,好啊,那就让他趁早去见祖宗们吧。”刘挽言语中的轻蔑不屑,确实气得刘陵再也止不住的吐血。

    “身体?你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什么?试试看有多少人敢救你?”刘挽丝毫不打算留情,继续的往刘陵的心上扎刀,“你不是很引以为傲。来,我不介意帮你传消息,让你的人来救你。看看是你的人先到,或者我父皇的人先来。”

    乔娘

    刘陵气得半死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让我把那些人供出来。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就要留着他们恶心你,恶心整个大汉朝。”

    哎哟,刘挽都把人气成那个样子,没有想到依然没能让刘陵失去理智,好吧,刘挽无所谓的道:“你不说,有你跟他们私通的信,再让你的人把那些人供出来,也没有差别。我只是觉得你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在最后也该让你展示一下你的魅力。这不是你一直最自傲的地方吗?”

    听听刘挽的话,她那眼神要是不在刘陵的身上打圈,刘陵能信了刘挽听进她的话。

    “堂堂大汉翁主,自甘堕/落,若能成事也就罢了,败了还没有人来救你。你想玩弄的人反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大的报应莫过于此对吧。”刘挽是真懂得怎么扎人心,看看刘陵又咳出了一口血,望向刘挽的眼神恨不得将刘挽千刀万剐就知道了。

    “长公主,信都带来了。”刘挽欣赏着刘陵想杀人又杀不了的憋屈样儿,前去拿信的人来了,刘挽乐了,“拿来,一封封读给我们的陵翁主听听。”

    刘挽那是要读信给刘陵听吗?那是嫌弃气得刘陵不够。

    【作者有话说】

    血槽已空~容我缓缓!

    第163章 信任

    乔娘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刘挽对一个人充满恶意, 瞧这架式是不把刘陵气死绝不罢休。

    刘陵能相信刘挽那么迅速的就让人从她的府上拿到她的信了吗?

    她到这一刻还以为刘挽是在吓唬她。

    哼,刘陵高傲的昂起头,她的藏信之处,不会有人发现得了。刘挽小小年纪心眼太多, 她是觉得人人都会被她吓住?笑话。

    刘陵自信满满的状态在看到高挑女子捧着一个木盒子出现时龟裂了!

    “贱人。”刘陵气得待要再冲上去撕了那高挑的女子, 高挑女子眼皮都不抬的将手中的盒子送到刘挽的面前道:“长公主, 所有的信都在这儿。刘陵翁主将信留下, 本意是为要挟朝中大臣。毕竟他们与刘陵翁主相交甚深,上了陵翁主的贼船再想下来, 绝无可能。”

    刘挽并不觉得意外, 打开盒子果然看见里面满满的都是信, 一张张的锦帛, 刘挽道:“给你们翁主好好的念念。”

    有了这些信,刘挽今天的事就算是办完了。高挑女子配合无比的取出信,鹿竹已自觉上前捧着盒子,她得有点眼力劲,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光看不干事。师傅说了, 那样不好。

    “长公主,汲都尉和霍公子来了。”刘挽正打算好好听听刘陵到底都和多少朝堂上的大臣有勾结时,得,刘彻派的人已然来了。

    话音落下,只是一个一丝不苟,一派严肃的中年缓缓走来, 在他的身边跟着的正是刘挽熟悉无比的霍去病。

    “我父皇可真行。”一见中年, 刘挽没能忍住吐槽了一句。

    眼前这位看外貌就知道的了, 他一向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刚正不阿, 犯上直言,她那位皇帝爹面对这样一个人都得避之锋芒。

    啊,对了,据说当年她爷爷汉景帝在位时对这位也很是敬畏,到刘彻这儿,如果说刘彻在满朝之上最怕的臣子是谁,非是这位汲黯无疑。

    “长公主。”来人不管旁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只行到刘挽面前行以一礼,刘挽能受下他这一礼吗?受是受了,也得打招呼道:“汲都尉。”

    眼前的这位汲黯任爵都尉,是为九卿之一,主要负责诸侯国各王及其子孙封爵夺爵等事宜。按理来说刘陵的事暴露出来,该让廷尉府接手,偏刘彻没有,看来刘彻和刘挽想到一处了。

    满朝的文武大臣,要说能让刘彻相信他们没有和刘陵有所往来,值得他们信任的人,还真就得是刘挽眼前这位让刘彻心生敬畏的汲黯。

    “陛下说有汲都尉在,事情交由汲都尉处置,你跟我回宫。”霍去病一上来就道明来意,刘挽行啊,刚从东海回来就发现那么大一件事。

    天知道他们在宫里听说刘挽竟然来了一趟安容处,即发现刘陵私藏兵器于安容处那是多震惊。

    当然,最让他们无法忽视的必须得是刘挽怎么发现的。

    这个事儿让传话的人怎么答呢?他们也不知道。

    反正刘挽就是去安容处,刘陵先一步进去的,派了人拦在门口,刘挽不得其门而入,然后就跟人放了话,刘挽即派人去请人来了。

    本来他们都以为刘挽请的是哪位长公主前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刘挽是请了人不假,却不只是长公主,还有将士。

    至于刘挽到底是怎么意识到刘陵竟然将兵器藏在安容处的,他们说不清更道不明。

    好吧。别管刘彻他们心里有多好奇,事情闹到这一步,重点难道不是要如何处理刘陵?

    刘陵一介女流,不会有人觉得她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和那远在百里之外的淮南王刘安没有任何关系吧?别管有还是没有,刘彻岂能不借题发挥?多好的能够借题发挥的机会。

    刘彻当时神色间流露出的兴奋,霍去病看得分明。

    刘挽是又捅了一件大事,却也是帮了刘彻一个大忙,也帮了大汉一个大忙。

    咱们得说,刘彻必须是高兴坏了!

    “等一等,我要先把这些信听完。听完了我们再回去。这可都是证据。”刘挽都到这一步了,她得查清楚是谁想坑她。国家的事自有刘彻处置,可是想坑她的人,刘挽得自己来解决。

    霍去病挑了挑眉,一眼扫过旁边的汲黯,问题在他吗?不在。

    果然,汲黯待要上前来,刘挽已然道:“汲都尉不会认为刘陵会那么巧的选了我这安容处吧?”

    此话落下,汲黯往前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他算是看着刘挽长大的。这位公主自小聪慧绝顶,可以说是世所罕见。刘挽一番话道破的可不仅仅是国事,还有刘挽的私事。

    国事由汲黯接手,刘挽完全没有意见,可是私事,关系刘挽刚刚让人操办的安容处,刘挽就有资格追究到底。

    “行善得罪了人,旁人要置我于死地,更要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再一次无处容身。汲都尉,这些人我不应该寻出来?”刘挽将话更是挑明的说,汲黯要接手可以,刘挽得先查清楚。换而言之,别管最后刘彻怎么处置这些人,在她这儿,她得先知道谁动手了,他们敢动这个手,刘挽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臣会将所查结果一一禀明陛下。”汲黯的信誉刘挽信得过。

    “我知道,我并无为难汲都尉的意思,不过,我查到的我也该知道,正好,汲都尉一起听。”刘挽对汲黯也极为佩服。

    正直敢言,刚正不阿,一心为国的人,本就值得人敬佩,刘挽对眼前的这一位礼遇之,不过该她查问到的,她绝不退让。

    霍去病无二话的立在一旁,丝毫不觉得刘挽的要求有问题。

    本来就是有人想让刘挽不痛快,那怎么能怪刘挽不依不饶。

    “念。”刘挽算是和汲黯达成了共识,故,刘挽让人读信。

    汲黯也专心的听那高挑的女子开始读信。刘陵愤怒的想要冲上来,狠狠的咬上眼前的高挑女子一口,不想刘挽的一个眼神过去,乔娘直接将人绑起来,刘挽再补一句太吵了!

    好的,乔娘立刻把人的嘴都给堵上了。

    刘陵气得啊,眼睛都红了,但凡不是她动不得,她都要冲上来把人给咬死了。

    只不过,刘陵和那些人的通信,怎么说呢,听着听着属实有污耳朵,刚听了一半,汲黯道:“长公主毕竟年幼,有些信听不得,不如长公主看一看上面的人,莫听了吧。”

    可不是嘛,刘陵和那些人的信上面写的都是些淫/秽之语,汲黯瞥过刘挽的小身板,很是以为不能让刘挽这样一个孩子听下去。虽然刘挽未必懂,可事情传到刘彻的耳朵,他也是不好交代。

    “我又学不坏。汲都尉不必多心。”刘挽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情情爱爱上,她听的分明是信中内容所透露的信息。刘陵勾搭上的人确实不错,想了想人读得好慢,还是她上去看吧。

    刘挽上前拿了信就要看,汲黯想阻止,刘挽一个闪开道:“我要看。”

    谁敢抢,她在查人呢。

    刘挽明摆着没有商量的余地,乔娘瞧着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长公主还小,读的就是字,不解其意。”

    啊,汲黯也难得露出尴尬的神色,要说跟刘挽抢,那也抢不过来。余兴瞥过霍去病,才发现霍去病面色如常,这位不解何意?

    好在刘挽很迅速的看完。末了问起高挑女子,“和刘陵有往来的人都在这儿了?”

    “还有一些身居低位的人,他们才是真正对刘陵翁主忠心的人。”高挑女子补充上的这一句话听起来就相当的有意思了。

    为何身居低位的对刘陵最是忠心,刘挽一言道破道:“身为翁主,却对他们青睐有加?”

    汲黯挑了挑眉,他认为刘挽不懂的事,看这情况刘挽像是不懂的吗?

    “正是。”高挑女子点头。

    刘挽冷笑一声道:“男人啊!”

    这回汲黯和霍去病都控制不住的望向刘挽,可惜刘挽已然将盒子拿过,神色如常的道:“汲都尉,这里面的信我带回去给父皇,至于剩下的人。你可愿意配合汲都尉查明此案?”

    最后问的是高挑女子,高挑女子不答反问:“长公主身边缺人吗?”

    啊?刘挽如何也是没有想到高挑女子有此一问。

    “长公主能否收下奴?”刘挽错愕的反应高挑女子看在眼里,并不以为然,反而继续道目的道明。刘挽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霍去病已然先一步开口阻止的唤道:“泰永。”

    对的,霍去病当然不愿意刘挽和这样一个出自刘陵手里的人在一块。

    谁知道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刘挽想了想道:“你的身份就算我想,我父皇处也未必会答应。你若是能让我父皇点头,可以。”

    对的,刘挽还是个孩子,好些事没有她做主的份儿,故而刘挽不得不将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刘彻的手里。

    “汲都尉和旁人不同,他是个正直之人,你在他的手里,他能保你性命无忧。对吧?”刘挽说完后又看向汲黯,“指证叛贼同党,查找证据,此为大功。”

    汲黯岂不明白刘挽细数此女的功绩目的为何,配合的道:“自然,有功之人,臣自护之。”

    好的呢,刘挽要的就是这句话,末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164章 请陛下禁办安容处

    知道名字, 以后刘挽才好找人,怎么说今天能把刘陵的事查个水落石出,真是多亏了她。

    高挑女子抬起眼道:“乐奴。”

    奴啊!刘挽微拧了眉头,再一次转头望向汲黯道:“汲都尉, 她若是出了半分差池, 我必不会放过你。”

    人是刘挽交到汲黯手中的, 无论乐奴为何选择向刘挽揭露刘陵的一切, 刘挽想给这个心存对美好向往的人一份善意,让她可以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长公主放心。”别的事汲黯不敢答应太慢, 保眼前这位的性命无忧, 汲黯自问做得到。

    “你要先活着。活下来再论其他。”乐奴的目的并未达到, 想再跟刘挽要求, 刘挽在这件事上确实做不了主。刘彻要是不点这个头,她是不可能把人弄进宫的。

    莫提她当年怎么敢把鹿竹带进宫,鹿竹身后是整个墨家,墨家人敢拿他们所有的人生死来要刘彻的命?他们又不是和朝廷不死不休。

    乐奴就不一样了, 她孑然一身, 刘挽可以拿自己来堵,不能拿家人来。刘彻也不会。

    乐奴听懂了,冲刘挽跪下道:“望能再见长公主。”

    有的人很温暖的,温暖得让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冰冷中的人想要靠近,再靠近,再近一些。

    如果在从前乐奴没有体会过这些暖意的时候, 她会觉得那是多么可笑的东西, 可是在她频临死境的时候, 有人先给了她温暖, 再后来, 她就能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一份温暖。真心或者假意的温暖。

    刘挽重重点头道:“会的。”

    一定会的。

    刘挽望向乔娘,有些话不用刘挽说得很清楚,乔娘会懂的。这乐奴在刘挽那里留了印象,接下来刘挽会关注,那乔娘就得先一步把人关注起来对吧。

    乔娘想的更是,要是刘彻知道了,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刘挽要保人性命这一点,这个人只要没有做出损及大汉的事,刘彻会答应。但要说把人留在刘挽的身边,相当的有难处。

    刘彻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意涉险的人,让刘挽涉险他也不怎么愿意。

    算了算了,刘挽不是也跟乐奴说得挺清楚的,乐奴的心愿不好达成,至少刘挽做不了这个决定。最后还得刘彻点头,还是让刘彻来吧。

    霍去病和刘挽同汲黯作一揖,这就准备回宫去。

    戈央早被鹿竹唤过来了,戈央又在刘挽耳边小声的低语一番,刘挽侧过头望向戈央,戈央重重点头,刘挽道:“等刘陵的事处理好再说。”

    戈央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霍去病和刘挽一道上了马,霍去病没能忍住的问:“刘陵和那些人的信,你都懂了什么?”

    刘挽拉住缰绳的手一顿,随后理所当然的道:“知道她以美色惑人。”

    霍去病!!!

    打量的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他倒是想问得更直白一些的,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问了,好些事他压根也不懂的好吧。

    “回宫。陛下在宫里等着你呢。”霍去病奉命来接人,既因刘彻不放心,也是霍去病不放心的赶紧来一趟,生怕刘挽出事。

    “走,回家。”刘挽都想要得到的答案都知道了,哪里还会再逗留,策马随霍去病回宫。

    不意外,刘彻正让华刻等着。

    “长公主啊,我的小祖宗啊,您可真是”华刻一见刘挽也是暗松一口气。刘挽简直是要命的存在,怎么到哪儿都能闹出事儿呢?

    刘挽冲华刻笑了笑,随霍去病一道入内,没有想到里面不只是刘彻在,好些个大臣也在。

    谁让刘挽在安容处发现了刘陵私藏兵器,什么情况下需要私藏兵器,自然是想要谋反。

    那这个事怎么能不召集重臣前来议事。

    “既是谋反大事,此事何不交由廷尉来查查?”刘挽和霍去病进去时听到有人开口,刘彻将查案一事交给汲黯去办,那分明并不是汲黯的职责所在,刘彻此举之意,难免若人深思。

    “朕觉得汲黯很好。”有人提议,也得刘彻愿意才行,刘挽听到刘彻霸道的一句话,全然不管谁人的职责不职责的话。谁敢再提意见?

    刘挽拉住霍去病站在一旁听听,霍去病低声道:“听他们指手画脚?”

    “不,听听他们还能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刘挽确实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要脸到倒打一耙的地步,不听怎么能知道?

    霍去病没意见,刘挽想听就让她听吧。

    “陛下,诸侯各地都须防备起来。” 有人终于是给了一个算是相对靠谱的建议。

    刘陵一事绝对捂不住,传扬出去的后果必将引起诸侯心思各动,淮南王刘安养出一个胆敢谋反的女儿,必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

    刘陵难道生来就想谋反?

    与其说她想谋反,倒不如说是她那父亲淮南王刘安想要谋反。

    刘陵事情败露,不管淮南王刘安准备妥当与否,都不得不举兵而反。

    如果只是一个淮南王也就算了,其他各诸侯呢?

    须知刘彻实施推恩令,谁都知道那是阳谋,可对于诸侯的庶子们来说,他们是获利的一方,比起让嫡长子继承家业,他们将一无所有,还不能分得一县一地,至少他们还能再过些日子的荣华富贵。对朝廷实施的推恩令,他们是支持的。

    反对的诸侯王和一个个嫡长子,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不甘心的人会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呗!

    刘彻冷哼一声,“朕在等他们动手。”

    谁都听得出刘彻言语中的冷意,诸侯之乱,大汉深受其害,多少年了,自惠帝起,他们数代帝王,谁不深感其苦,诸侯的存在,让他们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很快这一切都将终结了!

    刘彻的话一干人都不敢再问,也有人注意到,出那么大的事儿竟然不见卫青。

    卫青是谁啊,那可是刘彻最喜欢的臣子。

    于前线有功,大概如今也未必不能前往震慑诸侯。

    “陛下。此番虽说是长公主敏锐察觉不妥,才不至于让刘陵在长安谋划成功。可起事之源,皆因那安容处。请陛下下令,禁诸位公主兴建安容处。”刘挽重重的点头,以为好样的,有人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结果下一刻,哈,她听见了什么?

    霍去病第一反应是不好,已然来不及,刘挽已然大步走了进去,“我倒是不知道,安容处收容老弱妇孺,给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容身之地,因而给了恶人以行善之名行以恶事,到头来反而成了行善之人的错?你的意思是说,天下人不该行善?”

    额,刘挽皱着眉头气势迫人的走进去,杀气有点重。

    那开口的人突然听到有人不悦的反驳,言辞犀利得让人极是不舒服。

    抬头一看是刘挽。

    对喽,挑事的人就是刘挽,也是刘挽坏了他们好些人的大事。

    “泰永。”刘彻轻唤一声,刘挽气呼呼的转过头同刘彻福福身,继续的道:“请父皇恕罪,孩儿一时气急,但不知如此善恶不分的人,他是怎么身居高位的?为善之人何错之有?为恶者借行善之所大行恶事,要罚要杀的都该是恶人才行,让行善者不能再行善?他是想要大汉此后都以恶人昭示天下吗?”

    “长公主此言差矣,若非安容处管理不善,又怎么会有恶人可乘之机。”刘挽再咄咄逼人,那对方也不会束手就擒,这就该好了论论了。

    “要是按你说,你身为朝廷命官,在你的治下,刘陵私藏兵器,企图谋反,若非你这个当官的处事不利,不能及早辨明刘陵此等恶人,也当是你之过?”刘挽何许人也,有人不想讲理,可以,那大家都不讲理好了,谁怕的谁?

    “你,你胡搅蛮缠。”对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挽反应如此敏锐,一会儿的功夫也想到了同样的例子。

    刘挽冷笑道:“是吗?我胡搅蛮缠,那你就是胡说八道。同样的道理放在我身上你认为理所当然,我说到你的头上就是胡搅蛮缠,好啊,那我们不如来请全天下的人一道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有理,谁无理。”

    开玩笑,刘挽要是怕了眼前这么一个不要脸到不惜在刘彻面前也要真正胡搅蛮缠的人才有鬼。

    “啊,对,都不用让天下人评理。你与刘陵是何关系,不如听听你亲自写给刘陵的信。”刘挽手里可是有着一个大杀器呢。

    刘陵能留下的信,那都是真正可以用来捏死人的内容。

    刘挽让霍去病捧着盒子,她给找信,霍去病能不听吗?配合无比的捧着,等着看刘挽如何大杀四方。

    “来,诸位且听听这一封无/耻之极的信。”刘挽既然把所有信都看完了,想要找出对面那一位同刘陵的通信易如反掌。

    “陵翁主,一日不见,卿入我梦,销魂入骨,食髓知味”刘彻本来要听着的,结果听着听得怎么那么不对劲,某个当爹的当即上前一把抢过,结果刘挽直接脱稿背来,“我愿为卿舍身舍命,只愿与卿永不分离。”

    刘彻“够了,不许再念。”

    刘挽!!

    第165章 牵连甚广

    刘彻抢过刘挽拿的信丢到霍去病捧好的盒子, 霍去病听着正入迷,下,刘彻一打断,信在他面前, 霍去病想着看看下文, 不料恰好刘彻回头看到霍去病伸手拿信, 一个箭步上前抢过了。

    “然后呢?”霍去病没能看着, 小声问起刘挽,刘彻黑着脸想有什么以后。结果刘挽道:“我背给你听。他可不要脸了。还把我们对匈奴的出兵路线都告诉了刘陵。”

    霍去病一听必须是要听到底, 结果刘彻出言喝斥道:“不许再背。”

    从小到大刘彻还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告诫过刘挽不许做什么。

    本来没怎么当回事的刘挽也终于意识到, 好的呢, 对古人来说, 信上的这些内容属于淫/秽之言,那是她一个孩子该懂的吗?

    那作为一个“不懂”的孩子,刘挽就得神色如常的道:“他都能写,我怎么不能背。出卖朝廷只为了一个女人, 他敢口口声声指责我, 还敢说安容处不好。”

    对,重点不能错了,本来刘挽看信要寻的就是这些人和刘陵勾结出卖朝廷的证据,那些个话,完全被刘挽无视到底。

    刘彻一看刘挽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是用了他们大人的想法猜度孩子的想法, 在刘挽看来, 那些个内容压根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后的那一句所谓的兵马路线途。

    刘彻神色稍缓, 转头已然扬声质问臣下:“你好大的胆子。”

    方才那指责刘挽, 认为应该阻止安容处继续推行下去的人,不得不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陛下,臣只是一时被人所迷,请陛下恕罪。”

    “哈,今天你能为刘陵所惑,来日难道你就不能为旁人所惑?如此心志不坚,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之人,也配对人指手画脚。”刘挽都把他的老底给翻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人。

    刘彻已然下令道:“来人,把人押下去,送到廷尉府。”

    “怕是廷尉府也不宜送了,廷尉与刘陵也有私情。”刘挽既然都看完所有的信,哪能不知道谁跟刘陵有私情,一个两个可以啊!全都被刘陵拉上船,真是个个都不怕死,以为一个堂堂的翁主同他们往来是放浪形骸?

    不,他们未必没有想通过刘陵达到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明面上不显罢了。毕竟再美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利用的价值,他们是不会和一个女人纠缠不休的。

    比如,要不是今天刘挽去得及时,安容处被卷入命案,再扯上谋反事宜,事后难道不会有人趁机攻击,让安容处办不成?

    最坏他们也都打着主意,纵然搞不掉安容处,也不能让女人来管事。

    刘挽得说,男人们啊,少有恋爱脑的,所以千万不要觉得一个男人再爱你就是爱。

    刘彻一听黑脸问:“都有什么人?”

    “单这盒子里得刘陵留下书信的就有十二个。”刘挽说话的同时也将一个个的名单公布出来,其中有多少个在场的,看看他们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已然跪下就知道答案了。

    “陛下,陛下,臣是一时糊涂,臣是一时糊涂啊!”一个个其实都想不到,刘挽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么要命的证据。不错,信他们是跟刘陵写过,可这样的信刘陵怎么可能没有藏起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听到刘陵企图谋反被刘挽捉个正着的消息时,他们已然在第一时间想着该怎么把他们和刘陵之间有往来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他们自问办事谨慎,断不会留下什么过多的把柄。

    可是现在算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刘挽会拿到这些要命的信了?

    这个问题很明显没有人愿意为他们答上来。

    “同刘陵有私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捉下去带入廷尉府。”刘彻阴着一张脸,万万没有想他手下的臣子竟然一个个都被刘陵给笼络了。

    好,好嘬!

    “陛下,陛下饶命。”一声的求饶声,开的哪门子的玩笑,刘彻可能放过他们吗?

    他们和刘陵勾结,透露朝廷的信息,刘陵通过朝廷的布局达到的目的,谁敢说那不会对大汉朝有危害。

    在刘彻的心里,所有胆敢危及大汉江山的人,无论是什么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好的,一个个都被拉下去了。

    刘彻阴冷的看着在他面前剩下的人,刘挽完全知道刘彻此刻的想法,没有人可用,他极是缺人,相当的缺!

    确实很缺,看看这一捉捉走了大半,本来有八个人,现在就剩下三个了,刘挽说的名单上的人,在外头的也得捉起来。

    刘彻道:“还有别的人吗?”

    显然刘挽已然将所有的内容都看完。就刚刚刘挽读出的内容,刘彻完全没有想看的意思,干脆直接问刘挽。

    刘挽闻言上前要找信,刘彻却避开,“这些信你不可以再看。”

    刘挽

    “我不看,我给父皇找出来。”刘挽对刘彻的小心也懂得,但她都看完了,有些人不好广而告之,刘挽只能给刘彻找出来。

    刘彻一听行吧,让刘挽找,有什么人还不好说的?

    很快刘彻就知道了。

    故去的武安侯田蚡也是刘陵的入幕之宾。看到这样的一封信时,刘挽觉得这个消息对刘彻来说算不得好,但是可以作为刘彻对付王娡的一份筹码。

    刘彻在看到刘挽递过来的信时,脸已然黑透,“好,真是好啊。”

    谁还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吗?

    “你们两个回去歇着吧。最近不许出宫。”刘彻心里气得不行,将信扔回盒子,递到一旁,华刻乖觉的上来接过,刘彻即叮嘱刘挽。

    刘挽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道:“好多事要办呢。”

    她要不是忙得很,至于得到处跑?她才刚回来第一天。

    “出宫多带些人手,朕让华刻给你多选几个。”刘彻很是无奈,刘挽不得闲,让她呆在宫里确实很耽误事情。那就只能他这个当爹的为刘挽安排些人了。

    “谢父皇。”刘彻松口,刘挽乐得道谢。霍去病在一旁道:“陛下,明日”

    “想回上林苑就回吧。”刘彻能不知道霍去病想干什么。挥手让人只管去吧。霍去病大喜。同刘挽对视一眼,走走走,赶紧走了。

    等他们一走,刘彻立刻再一次沉下脸道:“看看你们,你们是想告诉朕,你们连朕的女儿的皮毛都不如?刘陵在长安多少年了,朕等着你们给朕寻出她企图谋反的罪名你们都寻不到。如今更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连武器都运进长安了。倘若不是泰永发现,你们告诉朕,是不是等到长安大乱,朕才会知道此事?”

    在这件事情上,一众臣子面对刘彻的质问都不敢辩驳,毕竟如果不是他们无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连一个七岁的孩子都比不上,他们难道不该反省?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要脸,因而立刻低下头,一副羞愧无比的模样。

    “查,查个水落石出。各方诸侯也给朕盯死了。”刘彻下达命令,一干臣子连声应着是。

    “刘陵和那些人的通信,你都看完记下了?”刘挽和霍去病一路走回九华宫,霍去病突然冒出这话,刘挽回头一看,嗯,霍去病一脸的纯真,完全是疑惑的表情。

    刘挽想啊,也对,霍去病从小虽在宫中长大,一心只有读书习武学本事,根本不会关注其他事。再者霍去病才多大,十二岁的少年,又多在军营,好些事他是不懂的。

    “记下了。”刘挽如实回答,霍去病想了想问:“陛下方才听你读信很生气,那些内容有什么问题?”

    啊,霍去病不提刘挽都快忘记这一点了,刘彻生的是什么气,那不是因为觉得那些信的内容太有碍瞻听,更不是刘挽一个孩子该听的,因此才会制止刘挽读下去。那火不是冲刘挽发的,刘挽还是知道的。

    霍去病一问,刘挽的表情有些古怪,正想该怎么回答霍去病时,霍去病道:“你知道什么意思?”

    “表哥不知道?”刘挽立刻反问,霍去病沉吟半响,“不知道不行吗?”

    哈哈哈,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好吧。

    刘挽难得看到霍去病一副不了解事情很是让他苦恼的态度,嗯,心情非常的好。

    “我只注意他们暴露的信息,他们是刘陵的帮凶。”刘挽挥着小拳头,决定别教坏小孩子,霍去病的关注点也只是刘彻动怒罢了,并非有多在意细节上的事。

    “朝中的这些大臣,哼!”果然,霍去病立刻被转移注意力,他也对朝中那些大臣做下的事很是恼怒。

    一个两个的还记得他们是大汉的臣子吗?为人臣子连什么话该跟人说,什么话不该跟人说都把握不住,枉为人臣。

    刘挽目光变得幽深的道:“表哥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吗?”

    霍去病突然停下了,被刘挽看向他时,他道:“陛下可用的人太少。”

    是的,刘彻手底下能选拔的人太少了,少得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利。否则刘彻何至于开辟察举制,明摆着就是想让各方人才都被人举荐到他的手里,让他不必再受制于人。

    第166章 姐妹

    刘挽听到霍去病的话, 重重的点头道:“正是。可用之才太少,父皇没有办法,只能都提拔上来,好的坏的, 用一用, 试一试总好过没有。”

    说到这里刘挽长长的一叹道:“皇帝不好当, 大汉的皇帝更是不好当。看看我想出的设置安容处的事, 明明是利于朝廷也利于大汉安定的好事,只因为这件事他们插不上手, 他们就把一件好事说成坏事, 对他们来说, 他们得不到权, 占不到利,他们宁可毁掉。”

    霍去病挑眉道:“陛下绝不会如他们所愿。”

    刘挽笑得开心,霍去病是相当了解刘彻。

    “父皇又不傻,哪里会不懂他们那点小心思。”刘挽也相信刘彻断不会听那几个蠢货说上几句话就决定让她撤了安容处。

    “安容处的事, 也须完善。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也绝不代表仅此一次。人心难测,你们要行善事也须防着小人。”霍去病叮嘱一声,引得刘挽侧头道:“我以为表哥不会管这些事。”

    霍去病昂起头道:“那是你以为。该懂的我都懂。我不过是不屑为之罢了。你做的这些事,牵扯的人太多,小心无大错。”

    刘挽环手抱胸昂起下巴道:“那要是将来我被人陷害了又找不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你怎么办?”

    霍去病连想都不想的道:“杀了他。”!!!刘挽如何也没有想到霍去病给出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疑罪从无。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你有过错, 那就等于你是清白的。”霍去病如是答, 刘挽捉住的重点是, “杀人啊。”

    明显不太认同, 霍去病不动声色的道:“不说这些了,快走。姨母一准担心极了。”

    “表哥。”刘挽唤一声,想着怎么样也应该纠正一下霍去病如此的行事,怎么能用杀人的办法来解决她面临的问题呢。

    霍去病道:“你还小,这些事你不需要懂。总之你就记住,随心的欲,万事有陛下,有我。舅舅小心谨慎惯了,这一点你跟舅舅很像,虽然我也不明白你为何怕。总之,别怕。然后不许再说教我,我是你表哥,要听我也听陛下的。”

    刘挽立刻追问:“所以是我父皇教你的,杀人解决问题?”

    “走走走,快回去。”霍去病如果想要回答早就回答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不由分说的推着刘挽往九华宫的方向去。刘挽无奈,从小一起长大,霍去病极有主见,怎么可能是刘挽说一说就能让他改主意呢?更何况霍去病明摆着是受刘彻的影响,那就更不用说了,劝不住。

    “泰永。”别管刘挽心里怎么想,九华宫的门前,卫长公主和刘嘉等在那儿,卫长公主已然招手冲他们打招呼。

    好吧,刘挽还能跟霍去病说啥。

    “二姐。”下一刻刘嘉已然冲了过来抱住刘挽,眼睛亮闪闪的冲刘挽道:“二姐你怎么那么厉害。”

    额,看着刘挽的眼神,刘嘉满满都是崇拜。

    刘挽摸摸刘嘉的头道:“我们嘉儿也很厉害。”

    “哪有。二姐还让我成长公主了呢。二姐真好。”刘嘉由衷的感谢刘挽,自家的姐姐有好事都没有忘记她,成了长公主的刘挽,也为刘嘉争取让她成为了长公主呢。

    刘嘉听到华刻说,是刘挽向刘彻提出将自己的功劳让给刘嘉也要让刘嘉进封为长公主。长公主和公主,嗯,如果只是卫长公主一个,刘嘉承认自己没有多当一回事。可是刘挽也成了长公主,她们一母同胞所出,就剩她一个还是公主,她虽知道刘挽是凭本事成为的长公主,心里也是不可避免的失落。

    先前刘嘉觉得,她的这点心情无法跟任何人提,没有想到最后察觉的竟然是刘挽。甚至刘挽都不需要看到她,就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自家的姐姐忙了几个月,连觉都睡不好,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刘彻也将她封为长公主。刘嘉能不知道刘挽心里挂念着她?

    “我们嘉儿也很好。你看你都会给我写信了。”刘挽哪里会不知道刘嘉那一句真好是什么意思,笑笑的拍拍她的肩,自家姐妹之间用不着说太多,她只是想让刘嘉在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下长大。

    被落下的那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姐姐成为长公主,明明都是一母所出,却有所区别,心里未必不会落下疙瘩,刘挽只想尽所能的让自家的妹妹过得自在些。

    “二姐别夸我了。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可以自己读各种各样的典籍了。”刘嘉没好意思收下刘挽的夸赞,她跟刘挽比起来差得相当远。

    刘挽拂过刘嘉额头的发丝道:“我们嘉儿不需要跟任何人比,你只须做好你自己。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个怎么样的自己,那就多读书多思考,唯一需要避讳的是和任何人比。你要知道自己的优点,自己的缺点,那比你一味只看别人的优点,而自认为你不如要重要。”

    啊?刘嘉虽然不想跟刘挽比,架不住太多的人在她的耳边总说刘挽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如何如何的出众。很多事不自觉就刻入刘嘉的骨子里,让刘嘉不由自主的就去在意,比较。

    刘挽可不想闹出姐妹争宠的笑话。

    “看,像表哥,表哥骑术好,剑法好,我都不是表哥的对手。你看我想跟表哥比过吗?不需要比。表哥很优秀,我纵然有些本事不如他,可你看他不如我会挣钱,也不像我总能想出各种奇思妙想帮父皇解决难题对不对?我要是一味跟表哥争长短,你说我还能像现在这样让你认为我厉害吗?攀比之心会让人变丑,我们嘉儿不能变丑的哦。”刘挽不介意拿了霍去病和她来当例子,道理浅浅易懂,孩子刚有攀比的矛头,没有人及时引导容易出事。

    刘挽想了想自己也好些日子没有去听卫长公主和刘嘉的课,看这情况没有人及时发现刘嘉心理的变化,那得抽个时间去见见她们了。

    “啊。二姐我记下了。我不要变丑。”刘嘉前面的听进去了,后面那句更是听得牢牢的,她绝对不要变丑。

    刘挽将刘嘉抱起来,“不错,几个月不见重了点,也长高了点,真棒。”

    说着话刘挽在刘嘉的额头重重的亲下一口,刘嘉满心的欢喜,也抬头亲了亲刘挽的脸蛋,“还是二姐最好了。”

    “大姐也很好。你看大姐总陪着你,教你读书,还陪你做功课,可比我要好多了。”刘挽把人放下,人也走到卫长公主身边。

    卫长公主看着两个妹妹说话,早与霍去病见礼,对刘挽教导刘嘉的种种,卫长公主不得不说,刘挽通透得让她自叹不如。

    好些事因为卫长公主自己本身就已经是得利的人,加之她并没有体会到被人偏心忽视的滋味。纵然她每日同刘嘉在一块,总也没有能第一时察觉刘嘉的心绪变化。

    作为刘彻的长女,她一出生就被封为长公主,父母疼爱,在刘挽出生之前,作为皇帝唯一的孩子,她是在无限人的瞩目和呵护下长大的。

    后来刘挽出生,不错,刘彻是更喜欢刘挽不假,但感情上来说,自小卫长公主跟刘彻就不算太过亲近,刘彻再疼爱卫长公主这个女儿,那也都是在闲时才会想得起来卫长公主。故而对于刘彻将刘挽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卫长公主并不妒忌。毕竟,刘彻的威严日盛,卫长公主对刘彻更多的是畏惧。

    被刘彻带在身边的刘挽自然分散不了卫子夫对她的关注,她依然是九华宫里卫子夫心系照看的孩子。

    纵然到刘嘉出生,有些事卫子夫也已然养成了习惯,都会在不自觉间以卫长公主为重,刘嘉也不过是乖乖的跟在卫长公主的身边,卫子夫从来没有让刘嘉越过自己去。

    所以,卫长公主从来没有妒忌过刘挽,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去妒忌刘挽。

    但是刘嘉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站在刘彻的角度亦或是卫子夫的角度,作为他们第三个女儿的刘嘉,并非他们所想要的儿子,他们的精力都被卫长公主和刘挽所分散,多年的习惯下来,能给刘嘉的注意力很少。

    卫长公主也疼两个妹妹,最疼的是刘嘉不假,可她并不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刘嘉因为周围的环境变化产生的一些心理问题。

    妒忌是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卫长公主很庆幸有刘挽。

    “你们都很好。”刘嘉也不能忘记自家大姐是怎么对自己的。一手挽过一个,满脸的笑容。诚然她不如两个姐姐得父母的关注,可是她也比两个姐姐多了姐姐的疼爱。她要像刘挽说的那样,不能只瞧着别人得到的,而忽视自己所拥有的。

    “你们还不回来。”姐妹三人加一个霍去病在宫门前一聊就小半天,卫子夫等着心焦,可不就出门寻来。霍去病第一时走过去扶住卫子夫道:“姨母,泰永她们许久不见,话说得有些久了。”

    “大冷的天,有什么话也可以回屋说。你冷吗?”卫子夫嗔怪的望向卫长公主她们三人。末了关心的回头问起霍去病。霍去病笑道:“不冷。姨母我们回屋。”

    【作者有话说】

    我又悄悄来了~

    第167章 句句属实

    卫子夫的目光落在她们三个的身上, “再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走喽,回家。”刘挽一手牵着卫长公主,一手牵着刘嘉跟上卫子夫和霍去病。

    坐下吃饭的功夫,卫子夫想起听到刘挽发现刘陵私藏兵器于安容处的事, 问出了无数人心中的疑惑, “你才刚去, 怎么会发现她有异样?”

    刘挽一边吃饭一边回答道:“因为我进门的时候他们拦我了。”

    这个答案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一时间都觉得刘挽是在说笑。

    “娘问你正经的。”卫子夫心惊不已不假,却也真心想知道刘挽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娘, 我答得很正经, 我就是这样发现他们有异样的。安容处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一处施善之地。谁来了会拦着不让别人进去的?大家都是来布善的人, 既为善而来, 自当大开方便之门,断没有只许她一人行善,不让别人行善的道理。”刘挽无奈,刘陵不相信她的解释, 可她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句句实话怎么都不相信她?

    刘挽的视线落在霍去病身上,霍去病耸耸肩,并非他不信,不信的人是旁人。

    卫子夫摇头,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够。

    “我进门的时候她让人拦下,理由方才我已然说过。那我们分析分析她为何让人拦着我。对, 她是翁主不假, 想到安容处摆架子装仁善, 那是她可以做的事。我是瞧见了她运进屋里头一箱箱的东西, 纵然为善, 送吃送穿,有什么必要六七个箱子往里送?哪怕是我的手里有钱,我也没有这般大气。刘陵是个大气的人吗?不,我是没有听说过她平日做过善事,只知她与长安内的官员来往甚密,十分大方。一个平日只跟官员往来的人,来了安容处打着做善事的名头,并非在做善事,娘觉得她想干什么。”刘挽只能细细说来。

    乍然听着真觉得好像理由很充分,实际呢?

    卫长公主轻声的问:“泰永,你不怕万一冤枉了人吗?”

    “自然不怕,安容处可是姑祖母和姑姑们一道办起来的,我这个起头的人虽然第一回去,也不是不能管管安容处的事。再说了,请官兵来要用何种名目查查安容处上下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对吧。”刘挽并非那冲动兵,恰恰相反,在她动手的时候,她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

    刘嘉立刻问:“那二姐为何最后决定直接让人查那刘陵带来的东西?”

    哎哟,看这情况外头的事有人事无巨细的跟刘嘉说了,听听这问得多仔细。

    刘挽不介意的解释道:“因为她瞧不起人。瞧不起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个连孩子都看不起来的人,何来的为善之心。无为善之心,却大行善事,必有所图。她是要借善事行恶。”

    是的,刘挽是在刘陵出来之后不屑又嫌弃的要将那些孩子轰走时笃定了刘陵肯定在通过安容处谋划其他事。

    事实证明刘挽猜测是对的,一个没有善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行善事。

    此刻的卫子夫听完了原由,纵然刘挽已然说得十分的仔细,落在卫子夫的耳朵里,卫子夫想说的是,这样的事换成谁来也未必有刘挽的气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判断出刘陵图谋不轨,又果断的派人请了官兵来彻查到底。

    可以说,刘挽的气魄果断是她能确定刘陵所为的关键。

    同样的事换成了别人,哪怕是馆陶大长公主也断然不敢如此果断的去证实。

    别说卫子夫在感慨了,馆陶大长公主后知后觉听闻如此消息,也流露出惊讶。

    “母亲,那刘陵胆大包天,她竟然在送往安容处的吃住中下毒,衣物中私藏兵器,倘若不是今天泰永长公主发现,一但安容处闹出人命,再让他们借助安容处闹事,此事绝不能善了。”陈须仔细打听经过,那是听得心惊肉跳,跑回来跟馆陶大长公主说起时,那脸上的表情都要急哭了。好好做善事怎么也能碰上这样的事,那不是要命吗?

    馆陶大长公主关注点不在这儿,反而问:“她是如何发现的?”

    对,这才是馆陶大长公主最想知道的事。

    刘挽刚回的长安,几个月不在长安的刘挽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渠道,否则第一时间察觉刘陵图谋不轨的人就会是刘彻。

    馆陶大长公主相当清楚的知道,刘挽在所有事情上从来不瞒着刘彻,如果她是通过别的消息得知刘陵借安容处行谋反之事,她定会在第一时间禀告刘彻。

    这就意味着刘挽先前并没有发现刘陵的任何异常,可是却在她前往安容处时,只一照面就察觉有异?想到这个可能,馆陶大长公主的呼吸不由加重。

    如果当真如此,刘挽比她想像的还要厉害。

    “这,这不知道啊。”陈须如何能想到馆陶大长公主想知道的会是这个问题,惊得赶紧答来。

    “那就去查,弄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发现刘陵有异的。”馆陶大长公主想到这几个月来刘陵没少出现在安容处,饶是馆陶大长公主活了这些年,也从未发现刘陵的异样,刘挽从前和刘陵既没有接触,又是昨天刚回的长安,断不可能有其他的往来。故,刘挽是怎么发现的?

    陈须被馆陶大长公主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迅速查去。

    别说馆陶大长公主了,满京城的人也都在查,为何刘挽会发现刘陵的异样,甚至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将刘陵在长安有所往来的人全都查了出来。

    汲黯将名单奉上时,刘彻随口一问:“泰永有没有说过她是怎么发现刘陵图谋不轨的。”

    作为从刘挽手里接手查案的汲黯,当着刘挽的面没有问出这个问题,那不代表汲黯不好奇。

    正好,被刘挽捉个正着的刘陵对于自己竟然被刘挽发现一事也是极其不信不满的,因此在汲黯问起原由的时候,刘陵愤恨无比的将刘挽的解释道来,显然直到最后一刻,刘陵依然觉得刘挽在戏耍她,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那一点点的态度就暴露了呢。绝不可能。

    她不信,汲黯听完却是相信的。

    也知道刘彻未必顾得上和刘挽聊聊。

    此时刘彻问起,汲黯答来,刘彻听完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汲黯对此也是十分惊讶,他自知刘挽自小在刘彻身边长大,那是十分得帝心,而这一位自小勤奋好学,聪颖异人,只是作为一个公主,汲黯又不是那阿谀奉承的人,同刘挽之间并无过多的往来。

    刘彻这个皇帝对汲黯有几分惧意,其余他人论起汲黯,都觉得他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都不怎么乐意和他有过多的往来,看不起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刘挽给汲黯的感觉就是,既不怕他,又不会看不起他,倒是有几分的敬意。

    此番从刘挽手里接过刘陵的案子,可以说,刘挽已然为他铺好了局,他只需要将事情落实即可。

    刘陵不想认自己做过的事,可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

    不难看出刘陵甚恨刘挽。毕竟她筹谋许久的事,没有败给别人,竟然被初初才一个照面的刘挽识破,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更别说刘挽竟然打她!

    “你怎么看?”刘彻感慨完后,又问起汲黯。

    汲黯何许人也,立刻明白刘彻所问何意,“长公主能发现刘陵的图谋,确实如同长公主所言。长公主见微知著,杀伐果断,甚有陛下风范。”

    可不是,能够发现情况,又迅速做出决定实施,但凡缺其一,刘挽都不可能发现得了刘陵的谋划。

    汲黯万分庆幸刘挽的观察入微,否则按刘陵原本的计划,毒杀安容处的老弱妇孺,随后又在京中散播谣言,道朝廷假借施善之名,行的却是杀人之事,长安必将大乱。

    彼时就是刘陵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长安真正乱起来,只有那样,才有淮南王刘安起兵的机会。

    “确实。”女儿被夸,刘彻被顺便带上,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更别说刘挽此番再立大功,这可是洞察了一桩谋反的大事。

    淮南王刘安,好样的,他一直在等淮安王在封地上出手,没有想到他早就将目标放在长安,想乱长安再出手。

    好!刘彻赞许着淮南王的好手段,同时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陵之党,彻查到底,朕倒想看看,一个女子以财色令多少人为她所驱。”刘彻叮嘱汲黯一句,汲黯已然应下一声是。想了想又问:“安容处是否要查查?”

    刘彻不在意的道:“该查即查。”

    好的,汲黯要的就是刘彻的这一句准话。

    刘彻又问:“安容处生此大事,汲爱卿以为还当设吗?”

    “自当设之。收容老弱妇孺为一国之大事,令其有所依,有所倚,陛下大善也。此惠民之事,岂能因一宵小而荒废。”汲黯知道有人在刘彻面前进言了,板起一张脸正色而答。

    安容处在,是朝廷施以仁政的代表,从前朝廷顾不上,不曾为之也就算了,朝廷也有难处。今既已推行,岂能罢之。

    第168章 须爱民

    刘彻总算露出了笑容, 看着汲黯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满意。汲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作为一个直臣,忠臣,汲黯心系朝廷万民, 不像那些个暗藏私心的人一般终日只盯着自己的那点好事, 一但得不到利, 便生将之毁之的念头。

    因此, 哪怕在大多时候汲黯对刘彻的要求相当的高,一回一回的气得刘彻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刘彻对汲黯依然很信任, 也很看重。

    “只是陛下, 还是应该让朝廷共议, 拿出个章程来。”汲黯觉得刘彻让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几位主事,确实有些不太妥当。朝廷既然有心让百姓得利,自当做到底,就得朝廷正式出面, 拿出详细的章程才对。

    刘彻一眼扫过汲黯, 有些话就不想跟汲黯讨论下去了。

    一个个官员暗藏的什么坏心眼,真以为刘彻一无所觉?

    他们各怀坏心思,一心争权争利,刘彻着实不想再听到他们废话太多,故而才同意刘挽提议,先让馆陶大长公主她们试一试, 万一不用朝廷官员出手都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不是也省了朝廷一笔支出。

    刘彻倒不是说盯着那一点支出, 舍不得那点钱, 他难道不是觉得刘挽能自己出钱, 还能想得到给他这个当爹的省省钱,比总想掏他钱的官员要好得多?

    汲黯一看刘彻不吱声,哪里会不明白刘彻并不接受他的建议,待要再劝着点,刘彻已然先一步道:“当务之急还是查查刘陵的同党,此事由你负责,不管是谁,查到后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话落下,也是提醒汲黯最重要的是什么事。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可以急,万万不能急对吧。最终,汲黯只能将心中那欲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长安自此那是生出诸多事务,一个又一个的朝廷命官被捉,一个个都喊着冤,可是和刘陵私通,又给刘陵传递消息的信在那儿,别管他们怎么喊,在证据面前,他们再怎么喊都是没有用的。

    刘彻将人全部下狱,同时淮南王那边也传来消息,他反了。

    不反也不行。刘陵在长安被捉,他要是不反他也得死。

    如此一来,兵戈将起,卫子夫的封后大典,有人提议是不是可以挪后?

    不料刘彻丝毫不以为然的道:“区区谋逆,不足持齿。朕不仅要继续册立卫子夫为皇后,朕更要大办,好让天下知道,他区区淮南王在朕的眼里,不过如此。”

    好的,既然刘彻都这样的放话,不用说,一干办事的人都继续的把事情办好。

    不仅如此,刘彻照常召见刘挽举荐上来的各家人,并让朝中官员一道出题,当听说人都是刘挽所举荐,不少臣子都静默。

    选拔人才是为国之大事,刘彻在此之先已然看过刘挽让人送上的文章,好与坏,刘彻大抵有数。这一回几乎都留用了,各家的人甚喜。

    之后就是封后大典。封后大典是在十二月初二这一天,百官朝贺,内外命妇一道跪拜皇后,卫子夫身着皇后服饰坐在刘彻的身边时,神色间都透着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成为了大汉的皇后?

    底下的臣子和命妇们齐声道贺,刘彻将皇后的印玺赐予卫子夫,同时,也得到捷报,淮南王兵败自杀,所谓的谋反诸国,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迅速瓦解。

    “好。”刘彻即封卫子夫为后,先前就是不拿淮南王他们当回事,如今淮南王兵败的消息再一传来,刘彻自是欢喜无比。

    可以说,今日的刘彻相当的高兴,纵然卫子夫有孕在身,他也在今夜陪着卫子夫,看着齐齐整整站在面前的卫长公主、刘挽、刘嘉,刘彻冲刘挽招了招手道:“你又立一大功,父皇该怎么赏你?”

    刘挽走到刘彻的跟前,听到刘彻要赏,眼睛瞬间亮了,上前抱住刘彻的手道:“父皇要赏,就给农家的那些人一些田,一些地,让他们好研究怎么提升粮食产量。”

    喝了些酒的刘彻脸颊通红,闻言瞥过刘挽问:“此事可行?”

    “可行可行,以上好的粮草为种,咱们从前也是这样弄的。怎么看也吃不了亏。”刘挽必须道出重点,他们不会吃亏。“可是要是他们真能扎根把此事做好,必惠天下。”

    刘挽兴奋无比,粮产啊粮产,粮食从来都是朝廷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提升粮食的产量。

    不能说朝廷对粮食不重视,但他们所做的也无非是努力挑些好的粮种,让百姓来耕种,他们想不到更深层的事。

    “想要哪里的地儿?”刘彻信得过刘挽的,主要是刘挽跟他提过的事,她但凡去做的,没有一件事办不好。

    既如此,自不必说,让刘挽只管折腾去。

    刘挽眨了眨眼睛,刘彻何许人也,岂不懂刘挽那为难的模样,挑眉问:“上林苑附近。”

    果然是聪明的汉武帝,一下子就明白了刘挽为何不好张口。

    刘彻一看刘挽的态度即知道自己猜对了,冷哼一声透着不满的道:“农家这些人是想教朕怎么当这个皇帝。”

    “别跟他们计较,父皇最是宽宏大量,大肚能容,他们反正也只是要个田而已,给他们就是,要是将来他们整不出好的结果,到时候我帮父皇您骂他们。一个个空有忧国忧民之心,却做不也为国为民分忧之事,只揪着父皇圈地的事论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脸。”刘挽赶紧顺着刘彻的背如是说。

    可这确定说的不是反话?

    刘彻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一眼扫过刘挽透着警告。

    “本来就是,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再是王土,也得予民。田地在我们手里就那么放着,给了普通百姓,那就可以救他们的命。上林苑够大的了,就算再多给个百亩良田出去也不妨碍父皇在里头建宫殿,纵马狩猎。”刘挽那都说了,就得提一提,到底谁有理谁无理来着?

    刘彻听着卡了一下,还是卫长公主在一旁拉了拉刘挽的衣袖,让刘挽别把话说得那么直,万一要是把刘彻惹怒了怎么办。

    刘挽都敢说了,还能怕?

    怕是不可能怕,刘挽继续道:“既没有问您要钱,也没有问您要官,他们农家人本来就得要田才能种田,要求在上林苑附近,不都是因为上林苑的位置好?您就看到他们对您的不满,显然开放上林苑,还农于耕的事不是没有人跟您提过,您跟别人撒不着气,倒是想跟他们一群刚来的人撒起气来。”

    哈哈哈!刘彻终于反应过来了,好的啊,听听刘挽的话,刘彻挑眉问:“你对这事儿也不满。”

    刘挽道:“不能说不满,上林苑原本也不是父皇圈的,只不过父皇继续扩大罢了。没有抢百姓的田地为一己私欲,父皇心里还是百姓为重,江山为重。为帝王者,可贪,可憎,可无情,可无义,可肆意妄为,可昏庸无能。独不可不爱万民。江山即万民,父皇。”

    此话落下,刘彻怔怔的望向刘挽,卫子夫有些忧心,连忙道:“陛下,泰永就是一时失言。”

    失言吗?刘彻能不知道刘挽是不是失言。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刘彻扬起手,阻止卫子夫开口,只问刘挽。

    刘挽长长一叹道:“自然是孩儿自己总结出来的。也是父皇一直都在做的。”

    刘彻重江山,他既重江山,他不爱民吗?

    爱。通过刘彻支持刘挽做的事便可知,刘彻心中有万民,只是因为种种的原因,刘彻不知该怎么样才能具体的为百姓更好。

    而刘挽要做的就是将细节上的事儿落到实处。

    刘彻长长一叹,伸手抚过刘挽的头,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若是你祖父在世,见你如此聪慧懂事,不知该有多欢喜。”

    啊,刘挽抬头立刻问:“父皇不欢喜吗?”

    “父皇也十分的欢喜。”怎么能不欢喜呢,刘彻摸着刘挽的头,“我们泰永有一颗爱民之心。”

    刘挽想都不想即答道:“那是自然,若无民,何有国。若无民,岂有我这个大汉公主。既得百姓供养,又为父皇疼爱,当思为父,为君,为民分忧。”

    “哈哈哈。”刘彻笑了,那笑声中透露出的愉悦,谁能听不出来?

    “农家他们的要求,父皇答应了呗。要是他们种不好,将来我们再收回来。”刘挽瞧着刘彻高兴,立刻顺势再提,卫子夫极是无奈,就不能不提吗?

    明显是不能的。

    刘彻点头道:“给他们。你记了,他们若是无用。你总说朝廷养了许多无用之人,你的手里不能养无用的人。我们泰永的钱也不是好挣的。”

    哎哟,亲爹算是终于想起来她挣钱不容易了。

    “好的好的。”刘挽乖乖巧巧答应下。哪里还有方才指责刘彻,寸步不让的态度。

    刘彻伸手捏了一记她的脸,末了补充道:“朕就盼着将来你弟弟能像你。只要他能像你,大汉无忧。”

    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后继有人,尤其是一个出色无比的继承人。

    那一句为帝王者,可贪,可憎,可无情,可无义,可肆意妄为,可昏庸无能。独不可不爱万民。正可谓说透了刘彻。刘彻回想自己是何时方得此领悟,再对比刘挽如今的年纪,刘彻有些怨刘挽竟然不是儿子。

    第169章 公输犁

    刘挽岂不知刘彻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为何意?

    知道, 可刘挽也清楚,得亏她不是儿子,否则那么能干的儿子在刘彻的眼前晃悠,刘彻眼下身强体壮自然是不觉得有问题, 待他上了年纪, 知道巫蛊之祸吗?

    诚然史书记载刘彻为奸臣所惑, 重点难道不在刘彻?

    年华老去的帝王, 看着身强体壮的儿子,而且深得人心, 再看看自己, 老得从头到尾, 脸上身上全都皱巴巴的, 刘彻那心里能好受?

    底下的臣子正是看懂刘彻的心理,才会有所谓的巫蛊之祸。

    所以,她觉得自己投生成女儿挺好的。虽然生在这封建时代,没人权, 那她稍微努力努力, 为自己也为天下的女孩多争取些地位,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刘挽觉得,活着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能够活好了,才好谈其他的理想, 权利。

    “阴阳家给朕送上来一份历法, 是他们多年研究所得, 朕决定用之。”刘彻又冒出一句话, 刘挽当然知道这件事。

    啊啊啊,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后世沿用数千年的二十四节气啊,竟然是汉朝时汉武帝时期的人们智慧的结晶。他们第一次将二十四节气纳入历法,以没有中气的月份为闰月,调整了太阳周天与阴历纪月不相合的矛盾。

    “父皇,没有没用的人,只有用不好他们的人。”刘挽何尝不兴奋,她怎么说也学了点天文地理,纵然这部历法和后世的比起来有一定的缺陷性,可他们也迈出了跨时代的一步。

    刘彻又一次扫过刘挽道:“正历,以正月为岁首,色上黄,数用五,定官名,协音律。”

    啥个意思呢?在此历法之前,大汉采用的是《颛顼历》,以十月一日为元朔。而今这部历法,将原来以冬十月为岁首恢复为以夏历正月为岁首。据刘挽所见得知,此历法吸收了干支历的二十四节气成分作为指导农事的补充历法,以没有中气的月份为闰月,使历书与农时季节更为适应。

    农时意味着什么,刘挽刚刚不正是在提着相关的农事吗?

    “此历名为《建元历》,他们提醒得对,朕也该开一个先例,朕创年号,明年即建元元年。”刘彻突然冒出另一个早就已经绕在他心头的事儿,刘挽怔怔的望着刘彻。年号,对,说起年号的事她也算反应过来了,年号的使用在此时相当的模糊,都算不上年号。

    她不确定的是,刘彻是第一个明确使用年号的人吗?另外这部历法的名字有没有变化?

    算了算了,都是小事。重点是百姓得利。

    刘挽所知道的是,在后世,无数百姓也是看着一年年的历书,确定好何时翻田耕地,播种插秧。

    历书的意义何其重,重得让刘挽想起来都为之庆幸,有那样一群人把他们研究出来。

    “如此说来,父皇是三喜临门。恭喜父皇。”刘挽同刘彻道喜之,刘彻望着刘挽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往后这天下江山,皆如你所愿。”

    额,此言听来让人一顿,不过也算不上坏事。无论刘彻是因为刘挽的缘故得了好处才生出此念,亦或者其他,刘挽捉住的重点必须得是,皆如她所愿啊!那岂不是说刘挽以后想干的事,刘彻一定会更支持?

    刘挽眼睛闪闪发亮,卫子夫望了望刘彻,又看了看一旁的女儿们,唯愿此生如此而已。

    得了刘彻的点头,百亩田,百亩地,刘挽终于给到农家的人们,对此,农家的人不吱声,可是刘挽要吱声,她得问问他们,田该怎么养肥,他们那么多年研究粮种了没有?除了五谷之外,他们还有没有了解其他的能吃的东西?

    农家的人

    他们本来觉得刘挽一个女孩子,以懂什么,结果突然发现,人家虽然是公主,却不是那一无所知,任人忽悠的公主。

    肥田啥的,粮种啥的,亏得他们是吃这行饭的,故而能答得上来刘挽的问题。

    刘挽听完他们的答案之后,立刻又问,既然他们心里有数,接下来他们准备怎么进展?

    农家的人也干脆,不错,刘彻是给他们批田批地了不假,田地他们不得先翻起来,否则等到开春,难道直接在草地上开耕?

    一提这事儿,刘挽又生出了另一个问题,说来他们没想过改进一下农具?

    此问一出,农家的人就想到墨家的人,倒是阴阳家的人先一步来了,对的,送来农具。

    “不怕长公主笑话,我们早就觉得农具应该多动动脑筋,这东西长公主瞧瞧如何。”阴阳家的人,其中最擅长做手工的莫过于那一位看起来憨厚,一脸无害的男子,公输家后人公输丁。

    为什么会说看起来憨厚无害呢?

    刘挽有幸见过他徒手将一根铁折弯,可见他的力气之大。这样的一个人,平日真是半点不显他的力气,全然是一副我就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而今公输丁让人拿了一大块的木头来,值得注意的是,木头底下有一块铁,刘挽一看即意识到这是何物-犁啊!

    “此乃何物?”农家的人对阴阳家的人算是相对了解,知道大家都不是胡闹的人,因此能拿得出手来的东西绝对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用。

    “尚未命名,可以这样来用。”公输丁显然先前已然试过了,所以他示范给农家的人看,只为了让他们看出此物的好处。

    犁田啊!以牛驱之,可事半功倍。

    所以本来这犁是谁发明的来着,又是何时发明出来的?

    对不起,没有相关确切的记载,毕竟在太多数能记录下这些内容的人的眼里,农具与他们不相关。他们会记下朝中的奸臣,哪些人犯法,哪些人犯上,独独不会去记忆何人发明了何物,于国有何益。

    奇技淫巧,从来不入那些士大夫的眼。

    “犁,就叫公输犁。”刘挽心中震惊欢喜之余,末了补上一句,取名一事,她来做主就好。她就是要发明这些东西的人的名字流传后世。纵然那些读书人认为他们不应该记下,她也会让无数得利的百姓永远记住,是那样的一个人研究出这样一件东西,让他们的生产力得到提高。

    公输丁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是不是不太好?”

    “很好啊,没有不好。你发明这样的好东西,我不知道以后的人会不会把你的功绩记下,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人家记得你的付出。这也是你该得的。”刘挽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曾经的付出。

    “正是,本就是有利于天下人的事,以你的名来命名有何不可。”旁边农家的人也发现了此物的用处,认同无比于刘挽说的以公输丁的名字来命名。

    刘挽想了想问:“同样的道理,能不能弄出个可以将土弄散的工具。”

    对的,犁都有了,那还有另一个呢,耙!

    “长公主说的我回去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弄。”公输丁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要想一想,试一试,行不行的那得上手才清楚。

    刘挽并不催促,他们这些人都好生厉害,一个个都是费尽心思的搞东西,看看他们弄出来的一样样的东西,刘挽能一直给他们压力,让他们着急?

    农家的人给了田,刘挽也算给他们指了方向,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刘挽掺和得了的。她又不通农事,一知半解的给人瞎说一通,那不是找事儿吗?

    刘挽转身就寻医家去。

    医家啊!刘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谁,霍去病!

    史书记载霍去病是病逝的,年仅二十四岁,多年轻!

    刘挽从前听着都为霍去病惋惜,何况眼下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那可是表兄妹的深厚感情,刘挽比谁都希望霍去病长命百岁,虽然这样一来不确定作为刘彻的臣子是好还是不好。

    还是那句话,先活着,活下了再论其他。福也罢,祸也好,管他呢。

    刘挽知道中医的发展需要时间,她呢,对不起,在这点事情上压根帮不上半点忙,只能努力为大家收集医术。别管是什么样的土方子,什么样的草药,她是看到相关的医术即让收集过来,全都给医家的人。

    “长公主身边那一位叫戈央的姑娘也是精通医术。若是不介意,闲时我们可以一道切磋一番。”医家的人对于刘挽能为他们搜罗各种各样的医书,还给他们安排住处,日常也不管他们爱往哪儿去,做些什么。如此礼遇。农家的人那对刘挽的好感可不就蹭蹭上涨。看见刘挽身边的戈央,即提了一嘴。

    戈央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她须得听刘挽的安排。

    “好啊。戈央还年轻,若能得诸位指教一二,实幸事也。”刘挽笑着答应,身边的人本事越高,刘挽的底牌也就越多,刘挽有什么理由阻止戈央越发出色?

    戈央的眼睛变得亮闪闪。

    “以后你每日都来同几位前辈讨教一二。”刘挽既答应了,更要将事情定下。戈央想起先前提过的事,“长公主去安容处吗?”

    刘挽的目光闪闪道:“去,自然得去。有些人该给他们些教训了。”

    第170章 畏惧

    医家的人听着刘挽的话只当作自己没听见, 外头的事同他们有何干系,他们毕生志愿只在于治病救人。

    刘挽说干就干。

    安容处经过刘陵的事,刘挽纵然没有跟馆陶大长公主她们几位碰过头,那也必须对安容处进行了规定, 不管是谁送的东西, 一但要进安容处都必须检查。

    吃的穿的用的, 无一例外。

    刘陵随着刘安兵败自尽, 也被赐死,一应相关参与刘安谋反一事的人, 无一例外都被处死。

    朝堂之上又是一回大换血。没有人能够想到, 刘陵作为大汉的翁主, 竟然以自身为饵, 笼络了不少的朝廷命官,让他们为她所用,送给她不少的消息。

    值得一说的是,刘挽听闻王娡又被气得不轻。啊, 对, 王娡对刘彻要立卫子夫为皇后一事多不认同,故而一再闹腾。刘挽当时在刘陵装信的盒子里看到田蚡的字迹时,立刻乐了。

    亏得田蚡死得早,否则就他干的事,田氏满门一个都逃不掉。

    在封后大典之前,王娡还想闹, 好的呢, 这种时候就用不着刘挽了, 刘彻捏着刘挽送上的大礼往王娡那儿一摆不说, 更是昭告天下, 田蚡与淮南王有所勾结。

    甚至刘彻放了话,若非田蚡已死,就凭这信,田蚡也得死上一死。

    王娡哪里能想到自家弟弟死都死了,竟然还被刘彻翻出这桩要命的事。王娡是求着刘彻不要对外公开的,可惜,刘彻依然公开了。

    自那以后,王娡气了一场,再不提反对刘彻立卫子夫为后一事。

    不仅如此,宫中事务王娡都移交到卫子夫的手里。

    可以说,暂时宫里相安无事。

    不过,卫子夫封后大典别的人都去了,馆陶大长公主没有去。

    馆陶大长公主听闻陈氏在知道刘彻封卫子夫为后时,嚎啕大哭,伤心不已。据刘挽所知,刘彻并没有去看望过陈氏。

    有些关系很尴尬,但没有办法,刘挽并不认为所有的过错都在卫子夫身上,也并不觉得自己有愧于馆陶大长公主。

    陈氏被废,卫子夫为后,此事的决定权在刘彻,并非他们。

    故,在安容处再见馆陶大长公主,刘挽也是坦坦荡荡。

    “陛下改历法,又创年号,我还以为你不得闲,来不了安容处。”馆陶大长公主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很多事馆陶大长公主也体会到了何为无力。朝堂之上,她早已失去影响力,连王娡都拦不住刘彻,又有谁能够再左右刘彻。

    她的娇娇,无论有多少不甘,有多少怨恨,都不得不放下。

    见着刘挽,馆陶大长公主没有像以前那样盛气凌人,一派质问之态。

    但凡细想刘挽做下的事,站在刘彻的立场,不,纵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的立场,都不可能不喜欢如此能为之分忧的孩子。与之而来又怎么会不想让她的母亲因她而显贵。

    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从前的大汉会因为太子的确立而废立皇后,为一个公主立后,刘挽也是开创先例。

    再想卫家,想想卫青。两次出击匈奴皆有所得。大汉和匈奴交战多年,直到卫青才有了如此的胜利。卫家的人争气,争气得无论他们的出身如何的卑贱,也掩盖不了他们的光芒。

    反观自己家的人呢?

    馆陶大长公主不想承认自己败了,无论是陈氏也好,陈家也罢,都撑不起刘彻的雄心壮志,不可能成为刘彻的左膀右臂,也就注定他们都将成为弃子。

    弃子啊!

    馆陶大长公主见多了人成为弃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在他们刘家,自她父亲文帝开始,再到她的弟弟景帝,还有此时的刘彻,在他们的心里,有利于他们的人为他们所用,一但那些人无用,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最是无情帝王家,馆陶大长公主知道这个道理,终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人。

    不过,她不会是最后一个。

    馆陶大长公主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的深意。望向刘挽时,何尝不觉得,有些路刘挽一个孩子都能想得到,她未必不能。

    儿子不争气又如何,她有用,依然可以为她的女儿撑起一片天。

    “先前我不在,姑祖母和姑姑们辛苦,我既回来了,怎么能不过来搭一把手。”刘挽瞧着馆陶大长公主毫无芥蒂的态度,但凡要不是在卫子夫的封后大典上看不见馆陶大长公主,她定以为馆陶大长公主对卫子夫被封为皇后一事并不在意。

    可是,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在意,在对刘挽时馆陶大长公主能分得清利害,并没有责备迁怒,凭这一点,刘挽不得不说,不愧是历经三朝荣宠不断大长公主,自知该如何才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

    故而面对馆陶大长公主,刘挽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也好。刘陵之事多亏了你,若非你察觉得快,怕是要出大事了。”馆陶大长公主肯定刘挽的功劳,刘挽极是谦虚的道:“不过是凑巧。”

    巧是挺巧的,又何止是巧而已。

    馆陶大长公主在得知刘挽如何发现刘陵的企图时,何尝不为之惊叹。

    不过是一桩再小不过的事,偏就这样一件没有人会过多在意的事,竟然就让刘陵的阴谋败露了,刘陵不信,旁人听来也觉得不可能,一致认为刘挽必是得了消息才会察觉刘陵所图。

    别人信不信馆陶大长公主不知道,她却是信的。

    她不是没有见过聪明人,刘挽先前的聪慧她都看在眼里,不会有人觉得,那同样也是聪明绝顶的帝王能对一个女儿如此宠爱,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卫子夫为刘彻生下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刘挽最得刘彻之心。为了给刘挽寻先生,刘彻私底下派了多少人去寻,馆陶大长公主有数。五经博士等饱学之士,本不愿意为一个公主讲课,刘彻却警告他们,要么他们老实讲课,要么他们永远地离开汉宫。而那些给刘挽上过课的人,哪一个不对刘挽赞不绝口。

    纵然是陈氏,她的娇娇,也曾对刘挽再三赞许有加。

    所以,刘挽告诉刘陵为何自己能发现她的阴谋的理由,半点不虚。由此,也让馆陶大长公主从心底里不得不生出一份惧意。

    是的,惧意。

    一个聪慧又洞若观火的人,和这样的人成为敌人,非幸事也。

    那一刻,馆陶大长公主承认自己愿意退了。刘挽,和她合作陈家有利,既如此,就该继续合作下去,他们刘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识时务,知晓该怎么样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馆陶大长公主先前选择站在刘彻一边和王娡对抗如此,如今和刘挽继续合作亦如此。

    “前几日/你平阳姑姑说起,所谓无家可归的人未必不能假。”馆陶大长公主也并非要跟刘挽细论下去,还是说说安容处。

    “姑姑也发现了。”刘挽听着一笑,馆陶大长公主闻言瞥过刘挽,“你也知晓此事。”

    “也是凑巧,我那日想来看看安容处,同周围的人打听打听他们对安容处的看法,恰好听到有人说安容处进了骗子,装着自己是无家可归的人,实则家底丰厚。后来发现刘陵的事,我身边的侍女见安容处有人生病,于是为他们诊脉,竟然诊到几个吃撑了生病了。若是孤苦无依之人,怎么可能会吃撑到病?”刘挽想到那回戈央提的情况。

    吃撑一两回病不了,只能是连续大鱼大肉的吃下去,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消化不/良引起的问题。

    馆陶大长公主在这一刻不想说话了。

    饶是她和刘挽之间难道不是也存在了差距。

    刘挽刚回来,也就来过一回。看看她又是发现刘陵图谋不轨,又是惊觉有人装得无家可归混入安容处的。不是,平阳长公主发现问题馆陶大长公主都不觉得有那么难接受,刘挽怎么来一回就发现了呢?

    这个问题馆陶大长公主并没有说出来。

    “平阳姑姑把人揪出来了吗?”刘挽并没有察觉馆陶大长公主此刻心中的抑郁,只关心结果。

    “并未。”馆陶大长公主心里别管怎么想,此时也得回答问题。

    刘挽一眼扫过身后的戈央道:“你走一趟。”

    戈央重重点头。

    刘挽同馆陶大长公主继续往前走,注意到往来的人里有不少手上都沾了黑色的炭灰。

    “姑祖母是善人。”刘挽如此肯定一番。

    突然被夸馆陶大长公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用你给的法子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本事,真正善的是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馆陶大长公主无比的认同。

    刘挽笑道:“这个功劳是姑祖母的,我不敢揽之。”

    “听说汲黯和你父皇一再相请要将安容处交给朝中官员接手,我不同意,你怎么想?”得了,功劳推来推去的没有意思,馆陶大长公主提起另一桩极重要的事。刘挽闻言点头道:“若是有心交给朝中官员,我又怎么会为姑祖母和姑姑们请之。”

    “有人想借刘陵的事证明我们的无能,如今又以生出乱子为由想将安容处抢回去,你打算由着他们出手?”馆陶大长公主继续询问,刘挽停下问:“姑祖母有何良策?”

    第171章 无赖

    都是聪明人, 各自一问无非想知道对方是何盘算。刘挽自问已然将态度表露得相当清楚,她肯定是不愿意让朝廷现在接手安容处的。

    这才在长安试了试水,都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始。根基未稳的情况下把主事的权利交回去,她的钱岂不是白出了?

    对的, 刘挽确实是有善心, 但并不代表她在行善的同时没有想过稍稍夹杂一点私心。

    比如让人看到女子的能力。

    大汉公主在有大汉出了几位摄政太后的情况下, 地位是相当的高。可是这样远远不够的。

    女子的能力从来不逊于男人, 凭什么女人不能拥有男人平等的权利。

    所谓权利着重是参政权。

    大汉朝缺人吗?

    缺,非常的缺, 缺得看看满朝之上多少良莠不齐的官员便可知。

    可是没办法。

    说句不好听的话, 教育没能普及, 想要有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的人才谈何容易。

    更何况教育被各家垄断了,基本上人才也多聚集于各家之中。虽然是有新兴的人家,可这样的人家想要走到刘彻的面前难吗?很难。

    刘彻推行察举之制,是希望通过这样的一种制度让更多的人走到他的面前。

    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话, 慢慢的那些朝中大臣都会捉住制度中的漏洞, 或许刚开始能得些真正的人才,之后,会成为他们各自结盟的工具。

    刘彻是想对付底下的大臣,他知道一干臣子们各有各的算计,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把他这个皇帝架空。

    君臣相斗在整个封建王朝都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刘挽提出让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公主她们暂掌安容处为何能得到刘彻的点头同意,正是因为刘彻和刘挽同样的清楚, 君与民之间隔了一个士。

    士, 可以将君与民的关系彻底斩断, 一但出现如此局面, 也意味着这个皇帝几乎被架空。

    刘彻是爱百姓的, 他知道刘挽愿意设立安容处对朝廷,对他这个皇帝来说是极能得到百姓好感的事儿。所以,谁来办这件事就显得很重要了。

    这种情况下,刘挽提出让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她们负责此事,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她们的本事刘彻知道吗?知道。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利益一致。

    也就是说,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她们负责将安容处办起来,办好了,得利的人只会是刘家,刘彻。而且在很大的程度上杜绝旁人动手脚。

    由此也可以看出,满朝中的臣子,刘彻真正相信的并没有几个。

    那么,刘挽的机会是不是就有了?

    女子参政果真为刘彻所不能容?

    不,是和刘彻争权他不能容。可是如果他们能够助刘彻一臂之力,让刘彻因此得利,刘彻绝不会拒绝。

    看,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她们掌管安容处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朝堂上真正干净的人不多。安容处刚办起来,都还不成样子,他们想来抢,我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馆陶大长公主同刘挽对视,刘挽懂得的道理,这一位未必不懂。只是从前馆陶大长公主没有想好如何动手,如今她懂了。

    利于刘彻又能得权的事,得做。

    “朝堂上的事姑祖母比我懂。”馆陶大长公主活了多年,人脉摆在哪儿,政治眼光也摆在那儿,她要出手,刘挽丝毫不怕她斗不过。

    馆陶大长公主于此时不得不问问刘挽,“你究竟想干什么?”

    哟,问白了啊,刘挽坚定的道:“让大汉国富民强,让父皇后顾无忧。”

    她的理想再是想要活着,最基本的活着,也不能说破。必须得树立些高大上的形象,才能忽悠人。

    至于在活着的时候,为百姓争多一点利,让女子们的日子都能过得好一些,就算私心了吧。

    馆陶大长公主能反驳?

    刘挽一直不都是朝着这些目标去做?

    “长公主,人都揪出来了。”刘挽和馆陶大长公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戈央那里也有结果。

    “你们为何捉着我们。再不放开我们要去报官了。说你们安容处打着收留人的名号,做的是欺负人的事儿。”戈央身后跟着几个人押着三个衣着破烂的男人。

    安容处对外宣称是收留老弱妇孺,可对那无家可归的男人,也愿意给他们一席容身之地。

    毕竟与人方便之处,也不限制得那么死。

    然后就有人混进来了。

    是的,戈央带人押出来的这三位正是那喊着说自己无家可归,实则良田家宅一样不缺的人。

    戈央上回来就发现了,这一回再碰上他们,刘挽明摆着是收拾他们来的,戈央配合无比。

    “正好,我们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且请官府仔细查查你们到底是不是无家可归。”刘挽接过话,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威严。

    馆陶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三人一圈,看他们的衣着确实像无家可归。

    但是刘挽办事,绝不会冤枉了人,这一点馆陶大长公主还是愿意相信刘挽。

    本来叫嚣的人没有想到刘挽不吃他们这一套,听着刘挽要将他们押至官府,吓得他们立刻噤了声,官府要是出面一查,他们的情况不就水落石出了,不成。

    “小姑娘,小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我们也没有恶意。”情况既然不对,该说软话得说软话,男人低眉垂木的冲刘挽开口,希望刘挽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方才纵然戈央唤了刘挽一声长公主,他们并未听见,不知刘挽身份的人,平日又没有机会见过馆陶大长公主,自不清楚她们身份。瞧着刘挽像是管事的,馆陶大长公主一看便不好相与,思虑之下只当她是寻常小姑娘,本能觉得小姑娘最是心善,要求情必须冲刘挽。

    “是啊,你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明明有良田家宅,偏偏喜欢扮作无家可归的人,利用别人的善心达到目的后,背地又笑话我们愚蠢可笑。很好玩是不是?”刘挽扫过三个男人,眼中闪烁着冷意。

    三个大男人被刘挽看得背后的冷汗直冒,“小姑娘,我们我们真是第一次。”

    慌乱的解释,也是意识到他们假扮无家可归的人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虽说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不对,可要说他们触犯大汉的律法,那也不至于。正是因为如此,这几个男人才会有恃无恐。对于听说安容处管事的是大汉公主,大汉律法规定之下,犯法的人从来不少,大汉公主管的地方又怎么样,敢上门骗吃骗喝的人,既存了灯下黑的心思,何尝不觉得占得安容处的便宜甚是值得骄傲。公主也不过如此,皇帝也管不住臣子不是。况且方才刘挽都提及他们私下炫耀之心。纵然被发现,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瞅着刘挽年纪小,心肠定也软,觉得眼前的刘挽在他们承认错误的时候,一定愿意放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的自信。

    “第一次吗?查一查他们何时来的安容处,住了多久?”刘挽今天来就是专门冲着解决他们几个赖皮来的,哪里会因为他们说几句软话就放过他们。

    一旁自有人去查查记录,这三个大男人来了多久,一查便可知。

    “回长公主,他们是上个月倒在安容处外的人,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人什么时候来的,住了多久早已登记在案,一查便可知。

    “所以你们跟我说你们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你们假装无家可归的人,你们怕是要在这继续住下去吧。”刘挽当众拆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三个男人都别过了头,随后又有人嚣张的道:“我们就算是装的又怎么样,不就是吃了你们几顿饭吗?又没有触犯大汉律法。”

    “就是就是。”有了那么一个人提醒,其他两个也反应过来。对呀,虽然他们这事情做得不地道,但也没有触及国法。所以他们不用害怕。

    刘挽低头一笑,“没有触及国法,我们拿你们无赖就没办法是不是?”

    馆陶大长公主的脸早已经黑透了,区区几个无赖竟然还敢耍赖到她们的头上?还真是活得长了,不怕死的人都能见着了。

    眼看馆陶大长公主要出手,刘挽岂不知馆陶大长公主的意思,戏耍着她们玩,不把她们几个大汉的公主当回事,弄死他们。

    “姑祖母,他们确实没有触及国法,我们不能私自用刑。”刘挽劝着馆陶大长公主,馆陶大长公主指着三张得意脸问:“看看他们那嚣张的样了,若不杀一儆百,往后一定有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这个道理刘挽肯定懂的,正是因为懂,所以呀,才得把他们揪出来。

    “不能私自用刑,不代表不能对他们惩罚。我们虽然做善事也是有条件的,打杀他们那是不成,但也得让所有人知道,敢骗到我们头上须得付出的代价。”杀人或者打人都不是刘挽想干的,可这口气也得出,更得杀一儆百。

    “怎么办?”馆陶大长公主此刻只想知道刘挽到底有何法子治这三个无赖。

    刘挽给了馆陶大长公主一记你瞧我的架式,吩咐道:“派人到门口敲锣打鼓,告诉大家,我们安容处发现几个明明有田有地有宅,竟装着无家可归的无赖。”

    馆陶大长公主一听连忙按下刘挽道:“此事不宜宣扬出去。”

    为何不宜宣扬,刘挽还是知道的,安抚的冲馆陶大长公主道:“姑祖母放心,我知道您的担心,不过没有关系,这点事儿影响不了咱们。要是有人拿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又到我父皇的跟前说道,那我们也是可以跟他们论一论的。比如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此话落下馆陶大长公主瞬间懂了。

    “他们背后有人?”馆陶大长公主立刻追问。

    “无中也可以生有的,这种事他们没少干,咱们可以多学着点。”刘挽凑到馆陶大长公主的面前如是说。

    馆陶大长公主!!!

    不是,她一直觉得刘挽并不会主动的算计人,只是自卫。可听刘挽一番道来。呵呵,馆陶大长公主不得不承认,她相当小看刘挽。

    在宫里长大的人,谁还能不懂些人之常情的道理。所有的手段不过是想不想用罢了,哪里是会不会。所以到底刘彻是怎么教的刘挽?

    第172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馆陶大长公主心中的疑惑, 刘挽无法解答,这会儿已经催促人把他们三个推出去,不忘让人宣扬宣扬,就是他们三个不要脸的混进他们安容处骗吃骗喝。

    至于此, 馆陶大长公主依然不明白刘挽到底意欲何为。

    刘挽也不打算跟馆陶大长公主解释清楚, 直接用行动说话更好。

    很快安容处周围聚集无数听到敲锣打鼓声, 集聚看热闹的人们。

    馆陶大长公主许久没有被这么多人包围过, 有些不太习惯拧起眉头。

    刘挽倒是半点不虚,让人架着那三个无赖出面, 刘挽让人都停下, 听她一言。

    好的, 锣鼓声随着刘挽的动作停了下, 刘挽让人拿了张桌子,她站在桌子上方,嗯,虽然高了那么一点点, 但作用不算很大, 聊胜于无。

    “乡亲们肯定好奇,我们为何把这三个无赖押出来。”刘挽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讲话。

    “他们三人明明有田有地有房子,偏偏装作无家可归,在我们安容处混迹一个多月。刚才我们将他三人揪出来的时候,这三人分外嚣张, 直道他们并未触犯大汉的律法, 我们不能奈他们如何。”刘挽将情况如此道来, 众人听着纷纷指指点点。

    “他们三个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安容处明明是收留人的地方, 救的是苦, 救的是难,救的是急。他们竟然也敢如此戏耍。”

    人群之中自有那懂理讲理的人,听着始末,对三人指指点点,越说个个越是义愤填膺。

    “不错,大汉的律法确实没有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约束,可并不代表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安容处收留老弱妇孺等无家可归的人,是想救人于难。他们利用我们的善心,行丑恶之事,私下更是没少嘲笑我们的不察,深以为荣。没有触及大汉的律法,我们安容处既是善容之所,也不会对他们喊打喊杀,但他们白吃了我们一个多月的饭,那就得让他们十倍把饭钱还回来。没有把钱还回来之前,就让他们在这儿吊着。这同样也不触犯大汉的律法,对吧?”刘挽是那种吃了亏不还回来的人吗?

    跟她说大汉的律法,她能不清楚大汉律法的内容。

    刘挽也懒得管这三个人背后到底有人或者没人。刘挽是不想为了他们浪费时间,但既然说出大汉律法,那各自钻各自的空子,看谁更技高一筹。

    “对,就该这么着。大家伙都睁大眼睛来看看,这里有三个不要脸的人。欺负人,欺负到人家做善事的人这儿了。咱们虽然没有本事支持别人做善事,俗话说得好,那也不能昧着良心占便宜。像他们这三个无赖。就该给他们一个教训。有钱想白吃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人群中自有那见不得这三个无赖的人。

    况且利用人的善心行占便宜,此类人最是惹人不喜。

    有了第一个愤怒激昂发表意见,唾弃这三个无赖的人,其他人也纷纷唾弃这三个无赖,不知谁抄起地上的湿泥巴砸向他们三人,剩下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掏出他们手里能拿的东西砸向那三人。

    “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三个无赖没有想到刘挽是不打他们也不杀他们,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押他们出来的时候三人的手早就被捆,如今想要退却被人往前面推。

    开玩笑,他们敢不要脸,那就别怪大家都让他没脸。像他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就得让大家伙治。

    无论三人怎么叫唤,百姓们就是没有停下砸向他们的东西。

    到最后都有人扔起石子来了。

    馆陶大长公主本来是不太高兴的,看到百姓们各个激昂无比的砸三个无赖时,心情又好转了。

    对对对,就得这么干。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让他们知道,纵然律法管不到他们,那也有的是法子能治他们。

    “诸位,诸位,差不多就这样吧,别闹出人命来。”一看到有人掏出石头砸到三人的身上都砸出血来了,刘挽赶紧出面制止。

    刘挽往那么一站,看着粉雕玉琢又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小姑娘,谁又舍不得动手,纷纷收手。

    至此刘挽哪能收尾,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干。

    刘挽突然冲一众百姓作一揖,她突然行此大礼,百姓们都一愣,不解何意。

    “诸位应该听说过,这安容处是专门收容老弱妇孺等无家可归之人,可是诸位也看到了,像他们三个这般假冒无家可归之人也不可避免。唉,虽然安容处是朝廷出面,由朝廷下令创建之地,是想着与民方便,莫让一些遇到困难的人求救无门。可朝廷的精力毕竟有限,我等虽然是主事,但也无法前往查明每个投奔安容处的人是何身份。难免就给了小人可乘之机。我们分明是想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最后反而便宜了像他们这般无/耻的小人,非朝廷所愿,想必也是诸位所不愿意看到的。”刘挽缓缓的开口,非常清楚的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朝廷的态度。

    众人听得都纷纷点头,很是为朝廷能够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留有一线生机而欣慰。

    谁家也不敢说不会碰上任何的难处,但如果有朝廷为他们兜底,让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活下来,这就是希望啊。

    偏偏这三人不要脸,明明有家有田偏要装成无家可归的人跑到这里来骗人。不怪百姓们都义愤填膺,实在是要是人人都像他们三个一样,那岂不是绝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生路。如此无/耻的人,谁看了不狠狠的唾弃他们一番?

    “朝廷希望能够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朝廷也确实没有办法,对每一个投奔安容处的人都查个底朝天。如此困境也需要想办法解决,总不能一直让人浑水摸鱼,也寒了行善者的心。对此,我再次恳请诸位,请诸位共同监察,对于每个投奔安容处的人,诸位若发现他们有何异常,请诸位告知安容处。乡亲们都是热心肠,也是真正良善之人。朝廷需要诸位的帮助,我们也需要诸位的帮助,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助我们安容处一臂之力?”刘挽想出来的办法很简单,就好像这三个无赖一样,最先发现他们有家有田的人是附近的百姓们。

    可是他们发现了,却没有及时的告诉安容处。

    一则是因为乡里乡亲都不太确定安容处是何的态度,他们前来告状,未必不会引出麻烦。

    二来就算有心告知的人也不知该寻谁来说。

    “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挽落落大方的请求所有人,乡里乡亲们也愿意帮忙看着点。

    “如此,还请诸位争相告知,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安容处非常希望能够得到乡里乡亲的帮忙,请乡亲们一起监督每一个来到安容处的人。有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一定会帮,而那些装作无家可归的人也得把他们揪出来,就好像他们两个一样,让乡亲们共伐之。”刘挽同众人抱拳,郑重的拜托他们。

    懂礼貌又谦虚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看着刘挽彬彬有礼的向他们表露出对他们的信任和需要,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很是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帮到不少忙。

    “放心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帮忙看着点。”一个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拍着胸膛向刘挽保证。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都是灿烂的笑容,他们很愿意帮助需要他们帮助的人。

    “小姑娘是什么人,这安容处你说了算吗?”人群中还有人问出了不少人没有察觉到的疑惑。

    帮忙他们是很乐意帮忙的,只不知这小姑娘说的话算不算数,万一只是一个孩童之言,不能代表安容处,那可不太好。

    刘挽自我介绍道:“我名刘挽,大汉泰永长公主。这一位是我的姑祖母馆陶大长公主。我还有三位姑姑,先前一直和我姑祖母负责打理安容处,我一介孩童,诸位或许信不过,想必还是能信得过我姑祖母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挽还能不把馆陶大长公主请出来吗?

    馆陶大长公主看着刘挽操控全场,心中的震撼不轻。被刘挽请出来的时候,馆陶大长公主板起一张脸,严肃的道:“诸位可以放心,只要你们告诉我们投奔安容处的人是假冒的,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

    在刘挽说出自己是长公主,旁边的馆陶大长公主是大长公主时,众人们已经纷纷跪下。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

    公主啊,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他们竟然碰见了。

    刘挽连忙上前将为首的人扶起来,“诸位不必行此大礼,我们虽是公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人。往后安容处的事,请诸位乡亲多帮忙。若是寻不到人说事儿,不妨就在这门口大声吆喝上一句,有大家伙帮忙,里面的人也不敢装作听不见。”

    听着刘挽给出的主意,众人都笑了。

    “长公主放心,我们一定帮忙看着点,绝不让类此等无/耻小人再有机会占便宜。”刘挽如此的平易近人,自然刷尽了好感。众人纷纷附和,馆陶大长公主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有些事还能这么做。刘挽这脑子确实活络。

    第173章 代掌

    刘挽的目的达到, 也让众人都散了去。

    至于那三个无赖,此时哪里还有刚刚那威风八面,有恃无恐的姿态。

    大冷的天,他们身上不知被砸了多少东西, 衣裳早已经湿透了, 更何况还见了血。

    “大长公主长公主, 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被冷得瑟瑟发抖的人终于开口求饶了,跪下一次又一次的向刘挽和馆陶大长公主磕头, 希望这两位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把他们带进去给他们换身干净的衣裳, 还是那句话, 什么时候你们把这些日子吃我们用我们的钱还回来, 我们就放你们回去。这可也没有触犯大汉的律法。”刘挽并不想闹出人命,给他们一个教训,杀一儆百,也是让无数生出邪念的人, 都不敢再做类似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和百姓打成一团, 安容处想要办好,办大就得从民心下手。

    有了百姓作为后盾,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这个道理馆陶大长公主她们不懂,刘挽必须要开创这个局面。

    “你今天闹这一出到底是冲着谁?”刘挽一系列操作不能说馆陶大长公主看不明白,只是馆陶大长公主不确定, 自己的理解是否有错?

    “一则是为了杀一儆百, 给他们一个教训, 好让他们知道, 纵然大汉的律法管不到的地方, 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办法治住他们。其二也是希望能跟附近的百姓们打成一片。姑祖母,千万不要小看我们的百姓,关键时候他们也是一大助力。”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有着群众当靠山,必能无往不利。

    这一切都是先烈们用经验总结出来的,刘挽哪能不直接用上。

    “姑祖母,千万别不信。我能知道他们三个是装的,还是多亏了乡亲们的提醒?”作为一个直接得利的刘挽,绝不会不相信群众们,自然也希望馆陶大长公主可以试着相信。

    馆陶大长公主对于刘挽惩治那三个无赖的手段,相对满意,至于其他的算了,刘挽都做了,何必再揪着这点事不放?

    “倘若有人拿着这点事在陛下面前说道,你来处理。”看得出来刘挽肯定还有后手,既然如此,馆陶大长公主也就不插手了,且让刘挽发挥去。

    刘挽面带笑容的答应下。

    两人又聊了接下来到底安容处该怎么一步一步的迈入正轨,细节上的很多问题,刘挽想的到位,馆陶大长公主毕竟是没有先例在,跟刘挽一个开了挂的人是不能比。她本来想不管安容处有多少问题,发现问题再一步步的完善,不算事儿。

    没想到刘挽才来了两回,针对安容处现在的情况提出了好几个建议,馆陶大长公主一想真是在理。和刘挽接触的越多,馆陶大长公主就越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孩子将来一定会做出别人想象不到的功绩。

    只是可惜这样的孩子竟然不是他们家的,得利的人不是陈家。

    也不对,并非不可以把刘挽变成他们家的对不对?

    馆陶大长公主心头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刘挽察觉到馆陶大长公主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的灼热,不确定的摸了一把脸,“姑祖母是想到要紧的事儿了?”

    馆陶大长公主被刘挽一问瞬间反应过来,随后摇头道:“没事儿。”

    刘挽能相信吗?可是不相信,刘挽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馆陶大长公主竟然不愿意说,自然有她不愿意说的道理。

    谁还能没点秘密呢?揪着别人的秘密不放,会丢掉小命的。

    刘挽就随口那么一句,馆陶大长公主不说便罢了,今天来此的目的刘挽已经达到,也就跟馆陶大长公主告辞,回宫去。

    馆陶大长公主自是不留人的,而心头生出的那个念想已然在不断的发酵,连馆陶大长公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那些话就会说出口。

    又解决了一桩大事的刘挽高高兴兴的回宫。

    虽然卫子夫被封为皇后,却没有搬到甘泉宫去,而是依然住在九华宫。倒不是刘彻不同意,而是卫子夫觉得有孕在身不易搬动。刘彻想了想也觉得在理,已经举行过册封大典的卫子夫是大汉的皇后,已然是天下皆知的事,并非住在哪个宫殿才能代表。

    刘挽进门即注意到往来的宫人不少,她们的手里都拿着册子。

    是的呢,王娡在卫子夫被封为皇后后,立刻将宫中大权都交到卫子夫的手里。

    这个事怎么说呢?可以看作是王娡的让权,何尝不是也在等着看卫子夫的笑话。

    在世人看来,卫子夫不过一个歌伎出身,多年以来卫子夫都躲在刘彻的身后,人人都觉得卫子夫是个一味只会依附于刘彻的女人,她哪里能担得起皇后的担子?

    只是,不说卫子夫有没有这个能力,刘挽看着卫子夫挺着的大肚子,也并不想卫子夫太过操劳。得知王娡将宫中事务交给卫子夫来管那一刻起,立刻给卫子夫一个手册-内宫管理手册。

    卫子夫在拿到刘挽给的手册时明显一愣,刘挽解释道:“娘有孕在身,不可操劳,不可多思多虑。宫中事务,安排下去就是,宫里的人都做惯事的,娘纵然接手,按规矩办事就是。这份手册没有要改变宫中的人事,不过是让他们各司其职,无论是哪一处的人出问题只问管事。”

    对喽,刘挽就是要明确宫中各人负责的事,只为了让卫子夫可以轻松一些。

    看到他们一个个拿着的册子,刘挽迅速的走入正殿,宫人们纷纷向刘挽见礼。

    “泰永回来了。”卫子夫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刘挽走过去笑着,冲刘挽招招手,也诧异于刘挽今天回来的那么早。

    刘挽坐到卫子夫的身边,一看卫子夫挺着大肚子,还得听着旁边的管事说事儿,刘挽当即道:“娘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交给我。”

    卫子夫之前就听了刘挽的话,把权力放下去,让每个人负责各自的事情,这几天并没有出乱子,卫子夫也松了口气。

    “你父皇既要改元,创年号,这一个新年就算是一等一的大事。”卫子夫还是有压力的,并不想把事情全甩出去交给底下的人来办,也是生怕她成为皇后的第一个新年出了事。

    “所以我让娘把事情交给我来办,出了事由我来担着。您有孕在身,只需要好生静养,平平安安的生产,那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刘挽哪里舍得卫子夫诸多操劳,明明有孕在身已然很辛苦了,还得为了宫中的诸多琐事烦忧。

    虽然刘挽确实不怎么喜欢管事儿,这不是特殊时候吗?刘挽就得接过手。

    卫子夫一听拧紧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刘挽已然开口道:“娘放心,我会向父皇请诏。”

    当孩子的心疼自家的娘亲有孕在身,不忍娘亲辛劳,这理由说出去光明正大。没准还得被刘彻夸赞一句有孝心呢。

    “你手里的事情不少,要是再帮着我管宫里的事,你忙得过来吗?”卫子夫也是心疼刘挽的,想到刘挽忙里忙外,从回来到现在没有一天歇息过,她岂不知刘挽事情多。

    “再多的事儿也比不上娘的身体重要,娘只管放心休息。”刘挽手底下有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过卫子夫。生产本来就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稍有不慎谁知道能发生什么事,刘挽只希望卫子夫平平安安。

    “你去跟父皇说一声,就说宫中的宴会这一回由我来接手。我娘有孕在身,不宜操劳。”刘挽这句话是冲乔娘说的,乔娘立刻应下一声是,退了出去,这就去向刘彻禀明。

    刘挽笃定了刘彻一定会答应,是以让卫子夫在旁边休息着听,听她怎么理事。

    “先前皇后下令让你们每个管事能决定的事不要往上报,为何你们还得拿最基本的事情前来禀告,难不成你们连这点管事的能力都没有?”刘挽听了半天,听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不悦的板起了脸,质问一个个禀事的人。

    “有些规矩,奴婢们还不算熟悉。”一看刘挽板起脸,禀事儿的嬷嬷们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

    刘挽将账本合上道:“你们是在告诉我你们的无能。怎么说你们也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不少年,宫中的规矩该怎么办事你们心里没数,倘若你们如此无能那就让能办事的人上来。”

    跟一群打哈哈的老油条废话那么多没有意义,刘挽只管抓住重点。

    她定下的规矩就得按她的规矩来办事,谁要是做不到那就换人。

    “长公主,奴婢等自问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并无不妥。且宫中诸事毕竟是皇后之责,长公主代行皇后之权,是否有所不妥?”刘挽纵然表现得强势,并不代表人人都怕她,自有那头铁的人出面呛声,话里话外的意思暗指刘挽越俎代庖。

    哟,刘挽既懂了,看,王娡权给得爽快是有原因的。

    第174章 震慑

    卫子夫待要出面, 她哪能看着刘挽在她面前被人欺负了。

    刘挽意示卫子夫好生歇着,“区区一个奴婢,您只管瞧着。”

    既然刘挽开了口,卫子夫也就等着。

    “我听出你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 本宫纵然贵为大汉的公主, 也没有权利帮我娘管理宫中事务, 纵然你不按我娘新定下的宫规行事,我也没有资格管你对吧。”刘挽真是想问问眼前这人长没长脑子, 怎么敢当着刘挽的面说出这样叫板的话。

    “奴婢是太后提拔起来的人。”想了想, 这一位把王娡亮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有靠山, 她又怎么敢当着刘挽的面不把刘挽放在眼里。

    刘挽淡淡的瞥过对方一眼,“太后将你提拔起来,不是让你看不起大汉公主的。宫中的规矩,当年皇祖母管事的时候, 你们听从皇祖母的安排理所当然。轮到我娘接管宫中事务, 宫中大权由我皇祖母亲自交到我娘手里的,也就是说从那一刻开始,权责已经转移。你拿着皇祖母来压我,是在告诉我说,皇祖母虽然把宫中的权利交给我娘,实则在暗中操控, 让你们得听她的安排, 而不是听我娘的?”

    对于所谓的阴谋诡计, 那都上不了台面, 刘挽偏偏就要把它捅破, 亮出来。

    她敢说的话,不知道王娡敢不敢认,眼前的这一位敢不敢认。

    嬷嬷一愣,毕竟是在宫中多年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刘挽言语中的陷阱,“自然不是。”

    否认的话刚落下,刘挽已然道:“那你告诉我,皇后命令你们执行新规,按章程办事你们不听,本宫代母管事,有没有权利处置你们?”

    果然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吗?王娡脑子不好使,连带着手下的人也脑子不好。

    这一回对方哪里还敢吱声,刘挽怎么说也是公主,刘彻最疼爱的公主,按嬷嬷的处事,闹到谁的面前她都没理。

    她敢仗着王娡的名号吓唬吓唬卫子夫?但不知吓没吓着。卫子夫先前不处置怕是并非不敢,或许在憋着大招。只是卫子夫也没有想到刘挽今天回来会刚好碰上。

    “我在等着你的答案,等着你告诉我,我的皇祖母将宫中的事物交给我娘了,我娘到底有没有处置的权利?你要不要听我娘的话?如果你表明依然只听我皇祖母的号令,明摆着无视我娘,且言我无权处置你,那我们且到长乐宫去分说一二。宫中的权力既然皇祖母想要,我娘理当双手奉上。”这时候的刘挽完全不想让卫子夫接手宫中的事物,而某一个太后之所以会把权力交出来,也是不怀好意。没有人闹事之前真不好把话挑明了,可既然有人敢不听刘挽的话,那刘挽必须得借题发挥。

    谁敢怀疑刘挽敢不敢拉着人到长乐宫,要知道刘挽在离开长安之前,那是干了一件震惊整个后/宫的大事儿。

    刘挽在王娡的面前不断的磕头,只为了不如王娡所愿的将手中的生意交出去。到最后吃了哑巴亏的人是王娡!纵然贵为太后王娡也担不起逼死孙女的恶名。

    如今王娡既然早就已经表明,宫中的权利交到卫子夫这位新皇后的手里,态度都表明出来了,结果又在暗地里下绊子,纵然谁都清楚王娡不会乖乖交权。可是王娡做出这般的姿态,转头又在暗地里动手脚,让人不听卫子夫的话,只要有人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没理的人就成了王娡。

    正常这样的事情,卫子夫是不会做的,怎么说那也是太后,是刘彻的母亲,真要让刘彻夹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只会让刘彻心生不满。

    王娡何尝不是吃准了卫子夫的性子,知晓她不敢把事情捅到明面上,才会让底下的人只管兴风作浪。

    千算万算,王娡依然算漏了一个刘挽。

    作为一个孝顺的孩子,刘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卫子夫挺着个大肚子处理宫中事务,还得被人刁难。

    对,之前刘挽并没有碰到过卫子夫被宫人刁难的事儿,因而刘挽是想着接手卫子夫的事情,为卫子夫立下规矩,真正腾手收拾宫务,等卫子夫平安生产再说。

    可是今天让刘挽碰见当奴婢的仗王娡的势敢坑卫子夫,哈,刘挽能忍吗?先前没碰着算了,既然让刘挽碰着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卫子夫不敢做的事,刘挽全无顾忌。

    刘彻心疼自己的母亲,刘挽也心疼自己的母亲呢。

    况且卫子夫挺着个大肚子,刘彻难道不更应该心疼心疼卫子夫吗?王娡真要舍不得手中的权利,卫子夫又没想跟她抢,刘挽也乐意无比的把权利交回去。

    王娡别一边喊着说交权,背地里让人刁难身怀六甲的卫子夫。卫子夫怀里的可是刘家的骨肉,王娡没有半分顾忌刘彻,更不曾顾念刘家的列祖列宗。刘彻忙着管不上,刘挽出手管,谁敢道刘挽一句不是?

    “怎么,成哑巴了?方才你不是挺能说的。”刘挽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追问。

    嬷嬷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碰上刘挽,且刘挽寸步不让的架式,莫要怀疑刘挽敢不敢拉着她到长乐宫去和王娡对峙。

    “奴婢知罪,请长公主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一定好好办差。”形势不对,那就得赶紧低下头,千万千万不要以卵击石。嬷嬷立刻跪倒在地,冲刘挽请罪。

    “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这规矩你们能不能遵守?我交代你们办的事能不能办好?”刘挽给人下马威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初衷,她是要解决问题,如果眼前的人没有办法做到她的要求,她完全不介意换人。

    嬷嬷额头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为何会有人说刘挽是最像刘彻的那个人。不过才到他们胸口的小公主,坐在卫子夫的旁边目光凌厉的盯着她,不怒而威。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敢再说一个不字,刘挽一定会换了她。

    “能。”一个能字脱口而出,也代表从今往后这宫中的风向变了。

    王娡想要将权力交出来企图困死卫子夫,也让卫子夫丢脸,证明卫子夫没有本事做好大汉的皇后,至此刘挽助卫子夫破局,

    “将事情办好了。你们都是宫中能干的人,要是连着每天每年都干的事儿,你们都干不好,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刘挽合上了本子,“各处的本子都拿回去。”

    出头鸟被刘挽训得动都不敢动,也让众人明白情况不同,谁又还敢再惹刘挽不悦,纷纷上去规规矩矩的拿下他们的本子。

    “皇后有孕在身需要静养,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有任何事向我禀告。倘若让我知道你们拿了什么破事扰了我娘的心情。这么多年以来,我手里还没沾过血,你们要是想让我破这个例,我不介意。”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听在在场人的耳朵里都让她们心肝直颤。

    “是。”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刘挽敢不敢。她们只知道一旦卫子夫出了事,刘挽会饶不了她们。

    “退下吧。”刘挽觉得差不多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

    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刘挽一眼,纷纷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卫子夫在旁边看着刘挽如此震慑众人,眼中闪着亮光的望着光彩夺目的刘挽。卫子夫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刘挽威风八面的模样。

    刘挽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口渴,赶紧拿过一旁的杯子倒了好几杯水喝下。亲娘好久没有声音,刘挽有些担心,结果转头看着自家亲娘一副崇拜的眼神,刘挽抖了抖。

    “我们泰永在外面便是如此威风的吗?”卫子夫含笑而问。

    “没有啦。”刘挽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身板。

    卫子夫上前握住刘挽的手,怎么看刘挽怎么觉得稀罕。

    “娘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成了了不得的宝贝。”刘挽不习惯卫子夫此刻的眼神,所以必须向卫子夫抗议,希望卫子夫能够恢复正常。

    “我们泰永本就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卫子夫一脸自己占了大便宜,得了如此宝贝的表情,刘挽只觉得夭寿啊!她娘知道自己一脸崇拜看着人的样子有多好看吗?

    咳咳咳,她算是体验到刘彻的专属享受了吗?

    不不不。清醒一点,怎么可能呢。

    刘挽同卫子夫道:“总而言之,娘只管静心养胎,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实在不行我就让父皇出手。”

    “你既有心为你娘分忧,还是你来。”门口处传来了刘彻的声音,卫子夫第一时间就要起身。刘挽赶紧扶住她。

    余光瞥过一身红衣的刘彻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刘挽发现了,刘彻很是喜欢艳丽的颜色,穿得相当的骚包。但刘彻长得好啊,一身红衣穿在刘彻的身上也是相得益彰。

    “不必起身。朕能不如泰永,不知道心疼你?”刘彻说着话,人已经走到卫子夫的面前,扶着卫子夫。刘挽在一旁补刀道:“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懂的人都懂。

    刘彻挑眉道:“不是有你吗?”

    刘挽撇撇嘴道:“父皇又不是不知道我忙。”

    “难道为父不忙吗?”刘彻回了一句。刘挽竟无可反驳。

    “既然你要接手宫务,从现在开始,宫中事务都交给你来处置。不合用的人只管换了就是。”父女二人交锋完毕,刘彻还得给刘挽撑腰。有他下诏,刘挽就能名正言顺的帮卫子夫管事儿了。这会儿的刘挽知道,刘彻早等着她。

    刘彻此时同卫子夫道:“泰永不错,既能为朕分忧,也能为你分忧。”

    卫子夫轻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刘彻愉悦的笑了,刘挽听着怎么觉得有些刺耳呢,她是中计了!

    第175章 可问泰永

    哪怕明知道中了刘彻的算计, 刘挽也得接过宫务,她断不能让卫子夫累着。

    刘挽累归累,不能只累她自己呀,必须把卫长公主和刘嘉叫上。

    得知刘挽跟刘彻讨了代卫子夫接管宫务的事, 卫长公主和刘嘉都一脸的震惊。

    “二姐你又没有管过宫中的事务, 怎么敢跟父皇提出?”刘嘉藏不住话第一时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管过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用人。宫里所有的制度都是围绕着吃穿用度, 这些都是有定制的。把责任定好,让他们按规矩办事, 不难。”刘挽答得那叫一个轻松。可是看看卫长公主的表情, 宫中事务管起来是轻松的事儿?别逗了!

    刘嘉张了张嘴, 没能忍住问:“二姐, 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有啊,很多东西我都不会。”刘挽压根不觉得自己懂得很多,但对于刘嘉的疑问,刘挽解释道:“用人一事那是一通百通, 你要是跟我一样跟在父皇身边, 看多了父皇如何用人,也就不会觉得用人办事是难事。”

    在刘挽拿出刘彻那一刻起,好吧,卫长公主和刘嘉都须认可一件事,刘彻将偌大的国家都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肯定会用人的。刘挽自小跟在刘彻身边见多识广, 会用人, 会定规矩, 确实在刘挽这儿算不上事儿, 也怪不得刘挽用着轻松的语气和她们提起用人的事。

    刘嘉蔫了, 走过去靠在卫长公主身上,“大姐,好难。”

    卫长公主顺着刘嘉的背道:“没事,我们慢慢学。”

    瞧瞧卫长公主的状态多好。自家妹妹比她聪明,比她能干怎么了,没有关系,她跟着学。

    刘嘉抬头瞅了卫长公主一眼,好的呢,她姐都没有压力的要跟刘挽学,她肯定也不会有压力。学,她好好的学。

    宫里的人自不可能因为刘挽一番话就老实了。

    刘挽也懂得这个道理,接手三天,她先前既然已然按权责分清了事情,谁办不好,既然刘彻都已经颁下诏书由她来管宫里的事,处置几个人杀一儆百也是她可以行使的权利。

    要说刘挽在这大汉朝学到最大的技能莫不过就是仗势。

    没办法,一个个都很会仗势,拿着鸡毛当令箭,刘挽如果学不会这一点,想在这个世道办好一些事,只想跟人讲理,那只会被人欺负。

    反正刘挽早已经有言在先,不按规矩办事,办不好事的人一律换掉。没有人当回事,以为刘挽年纪小好欺负,不过是放狠话吓唬他们罢了,断不敢对他们动手,刘挽又怎能不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因此,遇上不听话,办不好事的人,刘挽接连撤换几个负责的管事,以证明她绝不是只会放狠话的人。

    自然有人闹到太后王娡的面前,没想到王娡竟然连给他们撑腰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说了一句,既然陛下将宫中事物交给刘挽接手,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以下犯上,不拿主子当回事,指望她这个当刘挽长辈的帮着他们这群奴才欺负刘挽不成。

    这么多年以来,刘挽难得听到王娡这么理智的一番话。也懒得管王娡是不是又暗藏坏心眼,反正只要王娡不动手刘挽也不会故意去跟王娡过不去。

    宫中的人哪个不是聪明的,一看风向不对,王娡压根没有要跟他们撑腰给刘挽下马威的意思,那立刻也就乖乖的听从刘挽的安排。刘挽定的规矩,要他们干的事,都老老实实的干。

    如此一来,宫中的宴会也被刘挽安排的明明白白。

    卫长公主和刘嘉作为跟在刘挽身边学习的人,也算长了见识。

    原来吃穿用度还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稍有不慎还会被人绕进去。

    拿着宫中的采办来说,这是一个大头,而且是贪污的大头。

    没错,刘挽第一时间就揪着采办的事情查。没有人能不贪,可是贪也要适可而止。在刘挽看来,宫中的账目最大的支出莫过于采办,而这些人报上来的价格虽然没有后世所说的一个鸡蛋20两银子这么夸张,但价格也是翻了好几倍。

    行啊,贪污贪得有恃无恐。刘挽以前管不着,眼下如今既然她来接手,断不可能当做不知道。

    刘挽查起贪污的事情来,那是一查一个准,一揪一大批人,直接把贪污的人推出去,杀一儆百,瞬间宫中上下自明白,别看刘挽年纪小,甚是厉害,一看他们递上来的账本,翻看即知他们有没有糊弄人。

    等刘挽把采办的一批人全部换下后,也跟宫里上下的人打起招呼。

    “所谓适可而止,你们都有自己的私心,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太过。宫中的支出都是陛下所出,你们胆敢中饱私囊,只拿些辛苦费我也不跟你们计较,可是拿着这些钱安家致富,在外头耀武扬威,那我就容不得你们。”刘挽这么说当然也是有根据的,确实有人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后,贪污了不少钱,随后在外头置办了家业,甚至还仗着自己是宫里的人在外耀武扬威。

    朝堂上的官员刘挽没有资格多管多问,可是既然由她来接管宫务,这些人好好办差,自己享福也就罢了,既然敢鱼肉百姓,仗势欺人,那她必须得管。

    随着刘挽这么一查,在年关之前那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瞬间又给刘彻的金库增进不少钱。

    对此卫子夫显得有些忧心,再是忧心卫子夫也不会跟刘挽或者刘彻提起,只能是私底下在卫青进宫的时候和卫青提及。

    “我只怕泰永如此不留情面会引起宫中这些人的不满,往后怕是要给泰永下绊子。”当娘的自然高兴女儿贴心,事事为她考虑,她也得为女儿思虑一番。

    刘挽不留情面的换下那么多人,还把人的家给抄了,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儿。

    卫青听者却不以为然的道:“皇后严重了,长公主只是秉公办事,并非赶尽杀绝,倘若长公主真要赶尽杀绝,揪出来的就不是这么点人而已。况且长公主是个聪明人,在彻查贪污一事上,必然早已跟陛下禀报,有陛下在后面为长公主撑腰,皇后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卫青又想起另一回事,“况且长公主已经下令,年后允许宫人们分别出宫省亲,而且所有办好差事的人,长公主皆以赏赐。既按规矩办事,眼里不揉沙子,可长公主又心存善意,念宫人之苦,更是出手大方赐下诸多宝物。宫中往后都会知道,只要办好差事,长公主绝不会亏待他们。如此一来,长公主算是为皇后来日都立好规矩,将来皇后接手宫务也只需要按规矩行事,自当无忧。”

    赏罚分明,听起来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实际上想要做好并不容易,卫青从刘挽处理公务中可以看出,刘挽深谙这四个字的精髓。

    果然是从小在刘彻身边长大的人,颇有刘彻之风。

    “我只怕太后那边又闹出事。”卫子夫听着心下稍松,可是又想到了王娡,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

    “太后如今还有精力?”卫青有此疑惑。

    卫子夫反而不清楚朝堂外面的事,故而好奇的看向卫青。

    “修成君的女儿跟淮南王之世子定下了婚约,这些日子以来,淮南王与修成君之间来往甚密,,陛下并没有说过不必再查他们与淮南王的事儿。还有武安侯。”卫青提起因为刘挽发现刘陵谋反的事,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不少的朝廷命官,有一些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比如修成君金俗,已故的武安侯田蚡。

    只要刘彻一天不松口,廷尉府可能随时前往金府或者田府将所有涉案的人员捉拿。

    可以说王娡这么多年让刘彻受了多少气,如今刘彻就捏着她最在意的东西,不断的折磨着王娡。谁让王娡到现在还不肯安分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刘彻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纵然面对自己的母亲,刘彻在天下面前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天下。

    亏得田蚡死的早,否则田蚡早已被下狱了。

    卫子夫惊讶的望向卫青,这些事刘挽并未同她提起,她确实不知道。

    额,卫青觉得刘挽不说也挺好的,有些事不需要卫子夫知道。

    “怪不得泰永敢将太后的人全都换下,他们寻太后告状,太后竟然一个都不曾理会。”卫子夫也算明白为何王娡会不管刘挽动她人。根本原因就是被捏住了七寸,刘彻明摆着是跟刘挽一伙的,王娡要是敢不让刘挽治宫里的人,刘彻就敢把金俗一家,田家一家子全都解决。

    卫子夫眉头不由跳了跳,越想越是觉得,有刘挽在她跟前为她撑腰是她莫大的福气。

    “皇后往后在宫里遇事不决可问泰永。”卫青越看刘挽越是觉得,自家的外甥女非常的可靠。他们家出身低,太多的人瞧不起他们,卫子夫在宫中有一个王娡从中作梗,日子不可能好过。但有一个刘挽就不同了,刘挽有事那是会直接跟刘彻告状的,而且一告一个准。

    第176章 管好自己

    为人臣者, 卫青有很多事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做,也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哪怕是刘挽的名字,卫青也不敢轻易唤来。

    可于刘挽而言,刘彻不仅仅是君, 亦是父。一直为刘彻谋划的刘挽, 她早已用行动表明立场, 不管在何种情况之下, 她都会坚定站在刘彻的一边,为刘彻谋, 为大汉谋。

    那偶尔刘挽需要刘彻帮忙的时候, 刘彻会不帮吗?

    且在刘彻心里, 王娡这个当母亲的人天天想着算计他, 天天念着从他手里夺权夺利。刘挽这个女儿天天想着强大大汉,让他手头有人有钱。两下一对比,刘彻得更喜欢谁?

    肯定得是刘挽。

    王娡外朝搅和完了,如今又要搅和内廷。对, 之前王娡一直都在搅和, 可那会儿权在王娡手里,她想怎么搅和都行。谁让她喊着权给卫子夫了?既然给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大可收回去,卫子夫又没有要跟她抢。明面上给得大方,私底下不断给卫子夫下绊子,谁无理?

    理这个事儿, 不是谁都能跟刘彻讲, 但刘挽是绝对可以的。

    偏刘彻还不能不听。

    刘挽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说来不正是跟刘彻学的。刘彻当年就乐意王娡抢他的权了?

    将心比心, 刘彻不乐意的事, 如今刘挽一个代掌宫务的人也不乐意, 更要将那些以为王娡会给他们撑腰的人解决,不对吗?

    刘挽作为一个聪明人,无时无刻不捏着刘彻的脉,让刘彻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在这点上,大汉朝里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刘挽。

    卫青内心是欣慰的,想着刘挽,想着霍去病,觉得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泰永在外头做的事太多,会不会在最后让陛下不喜?”卫子夫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刘挽如今手底下掌的事过多,是不是不太好?

    “尤其是盐务。二姐进宫一再提及,外面的人对泰永坏大家的生意,不少人已经表露出不满。”卫子夫心里挂心的事儿不要太多,每一桩都跟刘挽有关,谁让刘挽本事大,折腾事情的能力也更大。

    “他们不满又如何,此事关乎国策,陛下在后头。”卫青倒是不觉得有问题,“盐利之丰,姐姐也说了,已经引起太多的人不满,那证明其中的利润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陛下如今要对匈奴用兵,每日所需的军费几何,没有人比陛下有数。数代帝王积累下来的家业,也未必见得足够支撑我们灭掉匈奴。长公主不过是先一步为陛下早做准备,陛下腾不出手来办的事儿她办了,陛下只会高兴。”

    有些利害关系,卫青只能仔细的和卫子夫说清楚。或许这些话刘挽未必没有跟卫子夫细论过,只不过卫子夫会认为刘挽只是在跟她报喜不报忧,信不过。

    “虽然接下来不知陛下会如何安排各州各郡各县的盐务,主事的人一定会是长公主。哪怕盐利所是陛下,明面上盐务是长公主想出来改进的法子,朝廷出面只会同和公主合作,并不能决定盐务诸事。那些不满的人就会明白一个道理,泰永执掌盐务诸事。陛下已经跟说过,各州各县的盐价都由她来定。不满泰永的人,他们大可自己拿出比泰永定价更便宜的盐来。”卫青看得清楚其中的利益,也知道所谓的不满的那些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意识到斗不过刘挽后,一定会不计一切的讨好刘挽。

    “我们家能不能?”卫子夫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刘挽可以应付发生的任何情况,拥有刘彻在背后坚定不移的给刘挽撑腰,卫子夫也放心了。与之而来,也诞生了另一个问题,他们家有没有可能从中分得一些利益?

    “二姐是贪得无厌的人,陈家这些年从泰永手里得了不少的利,如此他们竟想分得更多。姐姐听着便罢了,具体事宜由长公主来决定。姐姐只需要记住,泰永才是你最坚定的靠山,也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莫要因为旁人伤害泰永。”卫青当然知道,随着刘挽表现的越发能干,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靠近刘挽,依赖刘挽,甚至企图通过刘挽达到越来越多的目的,他们自家的人尤其如此。

    但是这一些人不敢跟刘挽提要求,既因为他们见不得,也因为刘挽会干脆拒绝。无奈之下的人只能通过卫子夫达到目的。卫子夫必须要清楚,谁才是她最坚固的靠山。

    任何人都会想方设法算计卫子夫,只有一个刘挽会坚定的保护着卫子夫的利益,甚至不会让卫子夫的利益和刘彻的利益冲突。

    “都是自家人,若是能拉上他们一把。”卫子夫并非是不相信卫青,念着骨肉亲情,她以为能够拉自家人一把,还是应该要拉上一拉。

    不料卫青听得却轻声呵斥道:“姐姐糊涂。太后的前车之鉴,难道姐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一提起王娡,卫子夫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过来。

    “姐姐既然已经成了大汉朝的皇后,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大汉朝的利益才是最重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和陛下永远站在同一边,陛下才会永远不会舍弃你。”卫青太了解刘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应该用哪一种办法才能让卫子夫不会站在刘彻的对立面。

    “不管是我还是二姐,甚至是母亲,如果姐姐拿不准究竟该给他们什么,不该给他们什么,那就问。这些是姐姐可以问陛下,也可以问泰永。最好问泰永。”卫青越发觉得刘挽确实是上帝赐给卫子夫的,卫子夫在一些事情上未必能够拿得准,也多少会存有私心,但卫子夫的那点私心有时候会和刘彻的利益起冲突,那个时候必然会引起刘彻的不满。有刘挽在,刘挽就能很好的把握这其中的尺寸,必然不会让卫子夫过了那道界。

    卫子夫不由捏紧了手,“这么说盐利也不能让他们参与。”

    “倘若有谁来问姐姐,姐姐只管让他们去问泰永。不然让他们去问陛下,这些事从来不是姐姐能管的,自然也不该问到姐姐的头上。”卫青必须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卫子夫说个清楚,万万不能让卫子夫犯了刘彻的大忌。

    刘挽怎么着都会站在卫子夫这一边,也会提醒卫子夫万万不能犯下一些错误。比起只会一味和卫子夫索取的家人来,刘挽必然是要可靠的多的多。

    卫子夫面露难色,卫青立刻意识到还有人说了别的话,“姐姐得记住,你的荣华富贵是陛下所赐,陛下既能赐给我们家这些荣华富贵,也随时可以收回去,倘若我们贪得无厌,只会让陛下对我们生厌。十年恩宠对陛下来说算不过如此。陈家的下场,姐姐没忘吧?”

    提起陈家,那就不得不让卫子夫想起陈氏,废后。

    陈家对刘彻是多么大的帮助,可是留着在舍弃他们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犹豫,难不成他们以为自己比得过陈家吗?

    卫青太清楚刘彻的薄情寡义,也知道一代雄主不会受制于任何人。

    作为刘彻的臣子,只需要谨守本分。尤其不能贪得无厌,否则只会引起流彻的不满。

    不错,在刘彻相信你的时候,他不会对你有任何怀疑,但是一旦生出了那一丝的怀疑,刘彻甚至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跟在刘彻身边十年的卫青,亲眼见证过刘彻是怎样的翻脸无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告诫卫子夫断然不能行差踏错。

    “伴君如伴虎。”卫青希望卫子夫能把这句话刻进脑子里,永永远远都不要忘记。

    “我记下了,以后这些事我再不管不问。”卫子夫惊出了一身冷汗,越听越觉得卫青说得在理,连连点头,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这些事。

    “眼下姐姐只需要安心养胎,无论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又有多少人求着姐姐说话,姐姐一概推脱就是。陛下念姐姐有孕在身不易,还让泰永帮忙处理公务,其他人也莫要再打着任何借口打扰姐姐。”卫青的意思自是不希望在有那不长眼的人进宫打扰卫子夫。

    这件事最后还是卫青寻上刘挽。

    刘挽听说卫青来寻她时正在练武,看到自家的舅舅过来,刘挽直接将手中的枪扔到一旁的鹿竹手里。

    “舅舅。”刘挽一见卫青那是眉开眼笑。

    “长高了,武艺也越发精进了。”卫青瞧着刘挽那是越看越喜欢。

    刘挽谦虚的道:“和舅舅一比差得远了。舅舅进宫来看我娘,我娘肯定没少跟舅舅提操心的事儿。好些话我跟娘说了,可娘就是听不进去,以为我跟她报喜不报忧呢。”

    年纪小没有说服力,哪怕刘挽表现得都不像个孩子了,依然经常被卫子夫无视。

    卫青露出笑容道:“说了,不过我的话皇后也未必都听。”

    刘挽一听就明白了,卫青来寻她是为了卫子夫的事。

    “我得帮舅舅补上?”刘挽虽然用着询问的语气,却笃定了这些事肯定得她出面。

    “皇后有孕在身,连陛下都体恤皇后不易,让她好生静养,宫外的人就别让他们总进来打扰皇后。”卫青也不跟刘挽绕弯子,他们都是为了卫子夫周全才会做出安排,直说就是。

    刘挽已然侧头道:“他们没去寻舅舅?”

    第177章 女兵人选

    既有所图谋, 断不会只盯着卫子夫。刘挽比较好奇的是卫青被人骚扰了没有。

    卫青没有一丝犹豫的道:“寻我有何用?我既做不了陛下的主,也做不了你的主。”

    刘挽立刻笑出声来,“舅舅确实做不了父皇的主,可舅舅要说做不了我的主, 他们怕是不信的。他们都知道我最喜欢舅舅, 舅舅一句话, 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定答应。”

    说话间, 刘挽已经上去挽过卫青的胳膊,“舅舅在外面打匈奴的时候威风八面, 处理起自家的事儿是不是也挺为难的?别的人还罢了, 外祖母那边不好应付。”

    想要遇上一个明事理又不闹腾的老人不容易。

    看看王娡就知道了, 就算从前很聪明, 可一旦有了权利,野心会不断的膨胀,想要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人不由犯蠢了。

    “我能处理好。”卫青嘴角抽抽, 毕竟被刘挽说中了。

    “还是我来吧舅舅。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 当由我来解决。况且我想立规矩,拿自家人证明我说话算数,最合适不过。”大义灭亲,不讲情面,刘挽并不介意让别人如此评价她。比起旁人的看法,刘挽更体恤卫青这个舅舅, 并不想卫青忙完外面的事情回到家里还得焦头烂额。

    “你心里有章程, 我也放心, 切不可因私废公, 当以陛下为重。”卫青依然担心刘挽, 生怕刘挽因为顾念他们家而不小心惹刘彻不喜。

    刘挽点头道:“舅舅放心,我有分寸,先扬后抑,想试的人我让他们都试,自己没本事撑不起,怪不得我。至于父皇那边,我能帮着姑姑们姑祖母们,还不许我帮一下舅舅们?凡事约法三章,一视同仁。大家都须按规矩办事,倘若舅舅或者姨父他们事情办不好,我又不会惯着他们。真要敢耍无赖,我治起他们比舅舅要方便。想必到那个时候,舅舅也无须被外祖母耳提面命。毕竟是他们自己无能,怪谁呢?”

    卫青半响说不出话来,刘挽做事一贯是周全的。

    “你还小,外面的事情本与你无关。”卫青看着刘挽的小身板又开始心疼了,这才多大的孩子,操心的事是不是太多了?

    “舅舅放心,我乐意懂得多,做得多,反倒不乐意成一个傻子。”刘挽当然知道卫青是在心疼她,但这条路是刘挽自己选择的,所以刘挽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卫青伸手摸摸刘挽的头,“那也不用这么拼,你才多大。”

    刘挽立刻兴奋的道:“那舅舅帮我个忙呗。帮我选人,选一群女兵。我最近帮着娘处理宫务,很忙很忙,都没时间去选人了。”

    自家舅舅擅长练兵,刘挽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哪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赶紧向卫青提出申请,希望卫青能够帮她挑人。比起霍去病,自家舅舅办事更牢靠!

    这个事儿,这个事儿。卫青本该答应的,但想到刘挽练兵的原因,卫青明显不太乐意。

    “有舅舅在,你不需要再上战场,舅舅一定能够荡平匈奴,卫我大汉太平。”卫青轻声的和刘挽商量,希望刘挽能够改主意,别总盯着上战场的事儿。

    “那是舅舅的事儿,舅舅打舅舅的,我打我的。”刘挽眨眨眼睛,坚定不移她从小的志愿。

    “舅舅要是心疼我,帮我多训练出几个能打的,以后她们陪着我上战场还能保护我。”刘挽的这点要求算高吗?对于日常练兵的卫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诏书下达了吗?你选兵从哪里选?”卫青自知没办法阻止刘挽,只能像刘挽说的那样多帮刘挽训练出几个能打的人。如此一来,将来刘挽真上了战场也有人能护得住她。

    “有了,有了。父皇早说好的,只要我有钱养兵,他让我随便我选。宫中的奴婢不少,与其让她们留在宫里,不如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将功赎罪。”刘挽已经从怀里掏出刘彻早给她盖好章的诏书。

    卫青听着刘挽选兵的范围拧起眉头,看得出来并不怎么认可。

    “宫中获罪的奴婢,不管她们因何而获罪,谁也不敢保证她们对陛下,对你不会心存怨恨,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未必是福。你如果要练女兵,要将她们带上战场,这些人必须要慎重。安容处也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孩,不如从她们之中选。”当舅舅的知道刘挽是想省去一些麻烦事,但对卫青来说,刘挽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刘挽侧过头想了想,“宫中获罪的奴婢当真不妥吗?可是她们留在宫里对宫中的支出来说也是负荷。”

    养人不得要钱吗?

    看中宫中获罪的奴婢,那是因为刘挽想为宫中的支出减轻一些负担。

    卫青再次感慨无比,刘挽的确事事都为刘彻为大汉着想。

    “那我仔细的筛选。但是这些人不能从一开始就跟在你的左右,须得经过观察确定她们的人品信得过,你才能让她们靠近你。”卫青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可靠的人可以贴身跟在刘挽的身边,那些不确定信得过信不过的人,且让她们待在外头。

    刘挽点点头,卫青能够想出这个法子也是因为刘挽的坚持,但凡不是刘挽舍不得这些宫中的奴婢,卫青也不至于费此心思。

    “那就有劳舅舅帮我选个三五百人。”本来刘挽想着该找个谁来帮她选,如今卫青送上门来,无二话,刘挽立刻把事情交到卫青手里。

    “有难事就跟舅舅说,舅舅会尽所能的帮你解决。”卫青想了想,最终还是叮嘱了刘挽一句。

    小小年纪的刘挽承担的太多,人人只看到刘挽威风八面,深得帝宠,却不知道刘挽为之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血。

    从前的卫青未必能够帮得上刘挽,如今多少也能帮着刘挽一些。

    “舅舅放心,有事儿解决不了,我肯定找舅舅。”在刘挽的心里,卫青可比刘彻要可靠的多。刘彻还得衡量利弊关系,卫青那是直接二话不说能帮的都会帮。

    “好。”卫青拿着刘彻给刘挽的诏令走了。

    刘挽那是高高兴兴的送着自家的舅舅离开,想着心心念念的兵终于可以练起来了。

    当然刘挽也不能忘了墨家送到安容处的人,反正卫青肯定也是要从这些人里选。

    这个事儿也传到了刘彻的耳朵里。

    “你倒是真敢让你舅舅给你选人。这可是我大汉的车骑将军。”刘彻的言外之意并不是怪刘挽,只是对于刘挽使唤起卫青来半点不客气,刘彻看在眼里,也是拿了刘挽没有办法。

    “那是大汉的将军不假,可也是我舅舅,当外甥女的请舅舅帮个忙,有何不可?”刘挽当然不可能被刘彻吓着,“我为父皇母亲分忧,没办法办自己的事,可不就得找人帮忙了。舅舅,帮父皇练了那么多年的兵,上阵杀敌,英勇无比,我要是想上战场,肯定也得向舅舅学习。能够碰到舅舅在长安,请得舅舅帮我挑兵,那是我三生有幸,我要是错过了那才是傻。”

    刘挽一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逗乐了刘彻。

    然而刘彻还是再一次认真的询问刘挽,“当真要上战场?”

    “父皇果真要灭匈奴吗?”刘挽不答反问。

    刘彻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坚定,而且是势在必行。

    “那我的答案也是跟父皇一样。父皇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孩,所以觉得我不应该上战场?哪怕我并不比男儿差?”刘挽凑近刘彻,想跟刘彻好好的谈论谈论男/女的问题。

    “父皇只是不希望你对自己太过严厉。父皇知道你有一颗为国,为为父之心。你知道为父心中所愿,你想帮助父皇平边境,安百姓。你的心意为父都明白,为父只是心疼你,并不希望你承担得太多。我儿不逊于任何男儿,一旦上战场必为我大汉猛将。对于为父来说,大汉的将士只要能为大汉灭匈奴,朕不问男/女。”刘彻算是第一次正面的回答刘挽关于男/女的问题。

    “世人都说,朕不喜于女子干政,可朕最不喜的是她们一味争权夺利,不思为国。朕不喜于受制于人,更不会允许在朕之后的大汉百姓受制于任何的女人。”刘彻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宇之间都是冷意。

    刘挽也就知道为何史书上的汉武帝在确定要立刘弗陵为太子后,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女人,钩弋夫人。

    子少母壮,试问这样一个女人执掌大权,聪明的也就罢了,但凡是个糊涂的会不会葬送大汉的江山?

    只是历史总是在避开之前发生的悲剧,却永远也没有想到会创造新的一个悲剧。

    的确,西汉在汉武帝之后没有太后慑政不假,那不是也有了权臣。

    “如此说来,一旦孩儿领着我的女兵上了战场,她们立下战功,父皇肯定也会赏赐她们。”刘挽心情当然很好,得刘彻一句准话不容易,更何况是赏赐认功的这一句话。

    刘彻瞥过刘挽,“你怎么就知道你将来肯定能立功?”

    “父皇你到底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你教出来的人,看看舅舅,再看看我的去病表哥。舅舅如何大杀四方,为大汉打回国家的尊严。父皇不清楚?去病表哥纵然暂时并未上战场,在您心中,您难道不认为去病表哥将来定不逊色于舅舅?有他们两个在,您觉得教出来的人能差吗?肯定是一个比一个好。我也不例外。”刘挽这番话说得有些不要脸,但也必须得不要脸。

    第178章 随便花钱

    刘彻能怎么办呢?刘挽肯定的是刘彻自己。

    像刘彻这样自信高傲的帝王, 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卫青的崭露头角,卫青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被刘彻委以重任。

    刘彻擅长识人, 也擅长培养人才。让刘彻承认自己教出来的人不行, 在没有失败的例子前, 刘彻肯定是不认的。

    那么刘挽作为一个从小被刘彻养大的亲生女儿, 还能比别的人差吗?除非有铁一样的事实,证明着刘挽的无能, 否则刘彻断然不会承认。

    “那朕就等着你在战场之上大放异彩, 比你舅舅比你表哥还要厉害。”刘彻喜欢刘挽拍的马屁, 于此时肯定的告诉刘挽, 答应让刘挽上战场的事会一直作数,只要刘挽有本事,将来她且在战场上绽放属于她的光芒。

    多年以前刘挽跟刘彻说的一番话,刘彻还记着:大汉的公主并非只有和亲。哪怕先祖皇帝们确实只能用女人求娶和平, 但从他开始, 大汉的公主应该还能够长驱直入,大破匈奴,扬大汉之威。

    对于刘彻来说,先祖们因为种种时代的问题,不得不以公主和亲,在他之后, 刘彻需要证明大汉的公主并非只有和亲一条路。

    如刘挽说的那样, 倘若有一天刘挽的铁骑踏上匈奴的土地时, 将匈奴人踩在脚下, 那才是证明大汉再也不是从前的大汉的有力证据。

    虽然刘挽是挺不要脸的, 但是要说超越卫青超越霍去病,她没那个胆子说出如此嚣张的话。

    “孩儿努力努力。”刘挽抹了一把冷汗,这回断然不敢夸下海口。

    刘彻哪里会注意不到,一眼扫过刘挽,刘彻故意问:“怎么不说你将来一定会比你表哥比你舅舅厉害?”

    这种话说出去确定不怕被人骂死吗?

    “孩儿觉得等孩儿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再说。”刘挽相当有自知之明的认为,等她能打出比卫青或者霍去病更漂亮的仗,自用不着她自夸自卖。

    刘彻就发现了,不管是什么事儿到了刘挽的嘴里,刘挽总有千种万种的理由说服别人相信她。

    没有自视甚高,也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至少有这么一点点谦虚的意思,刘彻看着刘挽算是满意的。

    “好好学,不管是跟你表哥还是跟你舅舅,你都得学。”刘彻叮嘱刘挽,认为在打仗这件事情上,卫青和霍去病都足以作为刘挽的老师。

    “表哥有没有跟父皇提及明年要随舅舅一道出征?”刘挽又开始打听霍去病的消息了。最近这些日子霍去病又在加强训练,卯足了劲要把自己的本领提升上去。那架势,要说他不想跟着卫青一道出征,刘挽都不信。

    “你们两个都还小,不要打歪主意,还是好好练你们的本事吧。”刘彻如此叮嘱刘挽,证明刘挽的猜测是对的,霍去病肯定跟刘彻提过了,只不过刘彻的态度相当清楚,他不答应。

    哪怕过了年,霍去病也才13岁,13岁的年纪让他上哪门子的战场,至少也得等个三年五载。

    “表哥真可怜。”心心念念要上战场的人,因为年龄的问题,被刘彻按死在长安,这可真真是度日如年。

    刘彻瞪了刘挽一眼,“你将来上战场也是一样,你表哥什么时候上你就什么时候上。”

    全然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刘挽一听脸更是垮了。

    “好惨好惨。”刘挽哭丧着脸喊出这句话,逗得刘彻都笑了。

    “你们还小,将来的日子长着,用不着着急。”好在某个当爹的算有点良心,想起来哄哄女儿。别一心念着上战场,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前面的基础打好了,将来才能无往不利。

    刘挽挥挥手,压根不吃刘彻这一套。

    说起来刘彻打匈奴,据说是打了他这一朝。到了晚年依然不依不饶,可是难道大汉只有一个匈奴是问题吗?

    刘挽还是算了解大汉的一些情况,也知道临近不服大汉的多得很。

    说来史书关于匈奴的记载,经过他舅还有他表哥对匈奴的一顿按地摩擦,那是绝对没有能力再和大汉一战,虽然没有完全被消灭,却也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没有能力进攻大汉。

    唉,北边的游牧民族,纵观王朝史会发现,没有了匈奴还会有另一个民族崛起。游牧民族们为了生存,就会盯上相对有钱又有粮的地儿,没错,说的就是大汉现在的国土。

    灭是肯定灭不了匈奴的,还是想想办法,该怎么样才能杜绝边境一再被扰吧。

    军事的强大永远是保障一个国家的根本。现如今的大汉和匈奴比起来,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匈奴擅长骑射,而大汉的马很少,因此接下来刘挽的主要目标还得是马。

    “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刘挽安静了半天没有说话,刘彻立刻察觉到刘挽在盘算新主意。

    “父皇,咱们现在手里有钱了,是不是也可以让人着重的培育马?”刘挽心里盘算的这点事儿可以坦坦荡荡的告诉刘彻,她可都是为了大汉好。

    刘彻抬了抬眼皮,刘挽立刻意识到刘彻怎么可能不让人养马呢。只不过那些马养的怎么样姑且不说。

    “我的意思是匈奴的马比我们的好,我们不如着重培养从他们那里弄回来的马。”刘挽对于马的事情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尽可能的按自己的理解和刘彻商量,想必刘彻比她懂多了吧。

    “你的意思是另外再设置几个马场?试试看有没有人能培育出更好的马种?”刘彻通过刘挽的提醒立刻意识到,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们可以考虑考虑多弄几个。

    先前刘彻也不是不想,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去做,最重要的一点不就是钱的事。

    可是这样一件事难道刘挽不是已经给他解决了吗?

    “养马的事我可不太懂,父皇知道的。”刘挽只想要更好的马,耐力更好,能够和匈奴的马匹对抗的自然最好,至于要怎么样达到这个目的,她负责出钱,刘彻负责跟人下命令。

    刘彻也听出了刘挽的言外之意,又一次笑出声来。

    “手里有钱就是不一样。”刘彻难得的跟刘挽开起玩笑,刘挽挺直腰板道:“父皇难道不是一样?”

    刘挽的钱不就是刘彻的钱。别以为刘挽不知道,钱送到刘彻的手里,刘彻都干了什么。那是直接将军费又提了一提。纵然底下的臣子抗议,可是钱又不是从国库那里出的,刘彻用自己的私库补充军需有问题吗?

    “从前觉得你只是胡闹,现在看来你怕是早想着挣好了钱可以肆意妄为。你小小年纪从来没为钱发愁过,怎么就知道挣钱的重要?”刘彻被刘挽说破了心事,那也无所谓,只是心中对刘挽行事也生出了几分想不通。

    刘挽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是没有为钱发愁过,可父皇愁了呀。我在父皇身边看着每回有人跟父皇要钱,父皇都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国库的钱虽然不是刘彻的钱,可每次拨了一笔出去,国库收回的赋税总填不上,看着国库可见的越来越少,刘彻当然不可能痛快点头。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给父皇挣很多很多的钱,让父皇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操心。”刘挽夸张的张开双手,掷地有声的告诉刘彻她从小到大的心愿。

    刘彻听得心头那叫一个火热,看看,果然是亲女儿,亲女儿。从小就懂得心疼他,知道他这个皇帝爹当得不容易,稍微才长这么点大已经开始不计一切的帮他这个老父亲挣钱,只为了让他这个父亲可以有钱花。

    “好孩子。”刘彻摸着刘挽的头,越发高兴,刘挽心心念念都是他这个父亲。

    刘挽低下头,不太好意思的露出一抹笑容。诚然她是为了刘彻,但也是为了自己,只不过刘挽懂得将自己的利益和刘彻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不怕刘挽做事儿,刘彻不帮忙了。

    很快卫青那里送来的消息,卫青给刘挽选了五百人,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按刘挽先前定的标准来定。

    刘彻听说之后,即让墨家的、阴阳家的医家的等等高人都前往教导她们。

    按刘彻的话来说,这群人既然是以后追随刘挽的人,她们之中该学的都得学。

    刘挽听说刘彻亲自下令,让各家的人前往挑人教她们本事时,默默的不吱声了。看来刘彻还是挺把她这个女儿当回事的,所以想给刘挽多一些筹码,以保全刘挽的小命。

    这就说明多年以来刘挽的付出并非一无所得,刘彻算是完全认可了刘挽。所以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为刘挽多做谋划。

    刘挽想上战场,刘彻既是不想拦,也是拦不住。那么刘挽在有能力养自己的兵马时,刘彻希望刘挽手里的这支兵能多一些技能,如此一来能在关键时候保全刘挽的性命。

    刘彻这么为刘挽着想,刘挽哪能不亲自前去表示感谢。

    “你我父女之间何必说这些道外的话。”刘彻一看刘挽那满脸感激的表情,念带笑容的说了这一句。

    刘挽哪能真听了刘彻的话,目光真挚的冲刘彻道:“父皇为我筹谋,我自然是要谢过父皇的。”

    第179章 相互激励

    刘彻并没有阻止刘挽, 只是叮嘱刘挽,既然如愿以偿的得了这支兵马,那么以后就得好好练。

    还是那句话,刘彻等着刘挽长成, 领着这支军队上战场大放异彩。

    刘挽握着小拳头, 保证一定不会辜负刘彻的期望。

    霍去病在听说卫青已经给刘挽选好人后, 也给刘挽塞了几个人。

    刘挽知道后专门去看了看霍去病给她准备的人, 这才发现是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女兵,看起来十分干练。

    “既然你要上战场, 不管陛下让不让你练女兵, 我们总得给你准备些后手。她们几个都跟军中的将士一起训练, 是我特意挑出来给你练的。得闲你试试她们合不合用, 不合用我再给你练。”霍去病听说刘挽前来查看这几个女兵,立刻把她们唤了出来,站在刘挽的面前。

    霍去病解释一番,同时也向刘挽表明, 这几个人要是不合用刘挽只管说, 他再给刘挽练。

    刘挽听着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抱着自家表哥亲上一口,可又想起他们的年纪,已经不像从前,不适合再做出再亲密的举动,压抑下满心的激动,冲霍去病道谢:“谢表哥。”

    “这几个人有懂兵法的, 也有懂医术的, 总而言之, 关键时候能保全你。”霍去病就是冲着给刘挽训练人准备的, 自然得方方面面设想周全。不得不说, 在这点上刘彻跟霍去病想到一块儿了。

    “那表哥身边是不是也配对了同样的人?”刘挽感激之余也得操心霍去病对自己是不是也安排周全。

    霍去病一眼瞥过刘挽,“是。”

    总觉得霍去病的一个是字听起来极其敷衍。

    要知道史书上记载霍去病是因病去世。

    刘挽板起脸瞅着霍去病,大有一副你想骗我,你骗得着我吗的架式?

    霍去病干咳一声,其实并不怎么想跟刘挽讨论此话题。

    “表哥要是不说实话,你送的人我不要了。”对付霍去病,刘挽还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霍去病瞪大了眼睛,有心想骂刘挽一句不识好人心,话到嘴边又骂不出来了。

    “我会给自己安排上,你别操心了。”最终霍去病还是不得不松口,保证一定会给自己也安排到位,绝不让刘挽操心。

    刘挽要的正是霍去病这句话,不过为了保证霍去病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刘挽提醒道:“表哥自己说过的话要算数,要是让我发现你说一套做一套,我也可以说一套做一套的。表哥知道,我一向擅长学习。”

    霍去病能拿刘挽怎么办?但凡刘挽打定主意的事儿,就算是刘彻都没办法让她改主意,多少年了,霍去病能不知道刘挽的行动力?

    “我说话算数。”哪怕想不算数,也得被刘挽押着算数。

    “快过年了,表哥跟我一起回宫吧。舅舅回来了,我们可以跟舅舅多打听匈奴的事。自打从东海回来,你还没有回宫住过几天呢,我父皇都想你了。”刘挽也算是奉命前来,刘彻对霍去病还真有一股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刘挽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宫里的事,安排宫中的宴会,结果刘彻对着她天天念叨霍去病。

    有时候刘挽都想问问刘彻,有这么喜欢霍去病吗?

    然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刘彻对霍去病的偏袒,纵然是刘挽都比之不及。

    霍去病挑了挑眉头,并没有接话。刘挽和霍去病多少年的感情,岂不懂霍去病不回应的原因。

    “回了宫表哥又不是非得回家,凡事有我帮表哥出面,你放心的回宫住着。”

    霍去病真把皇宫当了家,并不喜欢回到陈家,哪怕那里有卫少儿,有他的母亲。

    成了亲后的卫少儿和从前不一样了,霍去病也有了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相比之下,霍去病也越发像个外人。

    比起回到陈家,看着一个个个跟他客气的人,霍去病更乐意待在军中,至少这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也是他所熟悉的人,更是他以后坚定要走的路。

    “表哥还能信不过我?”刘挽挽过霍去病的胳膊,板起脸正色的冲霍去病问?

    “陈掌事情干得不错,我打算给他些盐利,不多,以他的能力能撑得住的。”刘挽将自己对陈家的计划告诉霍去病,霍去病听着拧紧眉头,“能力不够,给他再多的利他也吃不下。”

    听听霍去病对陈掌的评价,不难看出霍去病跟当初的刘挽一样,都不怎么看得上陈掌。

    “他确实没有做主的能力,但听话照做还是可以的。这些年他也明白了我行事的标准,我说一不二,他要是敢触及我的底线,我也敢让他永远也没有好处。”刘彻当年让刘挽用陈掌,也是看中陈掌听话。只要陈掌能够一直听话,刘挽也是会让他继续有好处。

    霍去病的心情越发的复杂。刘挽一眼就看出来了,马上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提了,反正外面的事情有我,表哥只管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就算是姨母那儿也有我帮你应付。”

    霍去病和卫少儿之间的母子感情刘挽也知道复杂无比,更何况如今又有了别的人,很多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刘挽也没打算继续让霍去病纠缠着不放。反正霍去病日常又不跟卫少儿或者陈家在一块,要么在宫中,要么也去上林苑,就算有别的事儿,不是还有刘挽吗?刘挽一定会为自家表哥保驾护航。

    “就算是自己人也没有道理一直为他们庇护,他们想要权势地位就得凭本事去争。”霍去病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和不容置喙,刘挽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表哥说得对,都对。”

    霍去病心情本来是不太好的,一看刘挽乖乖巧巧的附和,心中的阴云随之一散而空。

    “姨母差不多该生产了吧。”霍去病心情好了,关心起卫子夫来,相比起自家的母亲,卫子夫待霍去病比自己的母亲待他还要好。

    “开春之后差不多了。”刘挽也盼着卫子夫赶紧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最近宫里的气氛并不算好,卫子夫承受的压力也很大,谁都盼着卫子夫能生下一个皇子。纵然刘挽已经想方设法的安抚卫子夫,但效果不佳。

    每每看到卫子夫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生下的不是皇子,刘挽除了一回又一回肯定的告诉卫子夫,亦没有办法。

    但不得不说,卫子夫的焦虑让刘挽心中生出了一种烦躁。

    女人的一生哪里是由生不生得出儿子来界定是否成功的呢?这分明是男人强加给女人的。

    可是刘挽又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连这些话也不能说出口。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霍去病敏锐的察觉到刘挽心情的变化,虽是莫名,但还是问出口。

    “我娘总担心自己生不出皇子,每日焦躁不安,我怎么劝好像都不怎么管用。”刘挽娓娓的告诉霍去病这件事,霍去病听完后立刻问:“你生气了?”

    刘挽微微一顿,随之轻声的道:“就算生不出皇子,娘也是我娘。有我在,她依然还会是大汉的皇后。可是就连父皇言外之意都是希望娘能够生下皇子继承。传宗接代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女孩子怎么比不上男孩子了?难道我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吗?”

    这些不满并非才生出来的,而是早在很久之前刘挽已经不断的问。天地既生阴阳,分为男/女,自有存在的意义,阴阳结合才有子嗣延绵,为何却要男尊女卑,为何女子就不能有承继权了?为何生了女儿的人就是想要一个儿子。

    生女儿要是没有用,他们为何要将身为女孩的她们生下来。

    “你自然是陛下的孩子,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规则,那你不妨证明给陛下看,女子并非不如男,将来在沙场之上,这大汉朝内,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出色的男儿。”霍去病能够理解刘挽的愤怒,那是来源于这个世道的人对女子的轻视,并非仅仅是针对刘挽。

    “你所看不惯的规矩,你所不能容忍的规矩。我相信你可以去改变,也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霍去病掷地有声的告诉刘挽,那一些刘挽所看不惯的事,刘挽有能力去改变,大可以去改变。

    刘挽微微一征,抬眼和霍去病对视,“表哥不觉得我的想法大逆不道吗?”

    霍去病昂头望着天空道:“我只知道泰永不逊于这世间的任何男儿。所谓的女子应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立下的规矩,既然是人所规定的,那自然也可以改变。就好像从前是天下,是秦国而今是汉。还有那匈奴曾经欺辱于我大汉,从舅舅龙城之战后,时局必将改变。这世间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不够强大而已,当我们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约束我们。泰永,如同我们不满于匈奴欺负我们大汉一样,我们最好的方式是打回去,将他们打服,你不满的一切,你须筹谋改变。”

    刘挽惊叹无比的望着浑身上下像是在发光的霍去病,万万没有想到,在霍去病的眼里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分,有的只是强与不强。

    显然在霍去病的心里,刘挽是一个强大的人。

    “我知道了。”霍去病言之有理,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刘挽不愤不平的事,闷在心里并没有意义,她既觉得不服气,自当付之行动,努力改变。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180章 跳下来,我接着你

    瞧着刘挽想通了, 没那么焦躁了,霍去病道:“你枪法如何了?”

    知道刘挽弃剑练枪,霍去病虽然诧异,但在看到刘挽得到的那支枪后, 霍去病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枪是好枪, 最重要是刘挽高兴。

    “很久没有跟表哥过过招了, 咱们试试。”刘挽也不想纠结于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诚如霍去病所说,真不高兴, 她去改变好了。

    她其实一直都在努力, 不过是一时半会显露不出来罢了。她不该急。

    果然是待在宫里人会变得不幸, 她还是常出来走走逛逛, 好让自己心情舒畅。实在不高兴还不如跟霍去病打上一架,出一身汗,放空了脑子就不会想多了。

    霍去病正有此意,表兄妹拿上自己的武器, 开始斗起来。

    等卫青过来的时候, 看到两人斗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他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两人都没有放松练习,看看他们手里的枪和剑,像是那么一回事。

    就这样刘挽在跟霍去病打完一架后一道回了宫,练兵的事还是得交给卫青。

    只是日子过得快, 很快便来到了除夕之夜。今年的除夕毕竟是刘彻决定改年号改历法的第一个年, 在此之前, 不管是刘彻又或都是文景之帝都称之为前元哪一年, 一元哪一年, 从现在开始,刘彻改年号,以国之天瑞称年号。

    刘彻十六岁继位,今岁二十八,在位十二年,先前那是一元,二元,六年改一回年号,今刘彻定下了年号建元,换句话来说,之前的一元称之为建元,二元为元光,即将到来的新一年定下年号为元朔,迈过这一年就是元朔元年了啊!

    这一年,大汉是发生了不少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有多少人损失或者得到了什么,这一刻都得进宫向刘彻道贺。

    宫宴上再热闹的场景和刘挽他们这群孩子其实没有多少关系,至少刘挽不怎么乐意待在屋里,听一群人说着奉承的话,或者是旁敲侧击的想从刘挽处得到一些好处。

    外面下起大雪,刘挽想到这些年忙忙碌碌的,竟然连雪都没有玩过。此时静静的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蠢蠢欲动。

    “不许出去。娘吩咐过的,你不能乱跑。”刘挽的眼珠子一转,旁边的卫长公主已经先一步阻止刘挽可能会做的事。

    没办法,卫子夫早有意料,刘挽肯定不会待在宫宴上的。卫子夫毕竟是刚刚被册封为皇后,这算是卫子夫的首秀。卫子夫得应付满朝的内外命妇,刘挽要是跑出去她也顾不上,只能让卫长公主盯着刘挽。

    卫长公主也知道刘挽不好盯,那也没办法,她得为母亲分忧。

    “姐姐,我还没有打过雪仗。而且外面的雪下的那么大,梅花一定花得也很好,我想去给娘摘几朵梅花。”刘挽确实挺无聊的,所以在为长公主的面前装可怜,只盼着卫长公主可以放她出去让她撒欢的玩。

    卫长公主一想刘挽确实没打过雪仗,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正是适合打雪仗的好时候,花园里的梅花肯定也开得很好了。

    “姐姐留下来照顾娘,我出去看看雪。”刘挽一看卫长公主露出松动的表情,立刻顺势提出,末了没有忘记,回头问问刘嘉,“嘉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刘嘉果断的摇头,“外面冷,我才不要出门。”

    “泰永。”没等卫长公主想好到底要不要答应刘挽,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身白色长袍的霍去病站在廊下冲刘挽招手。

    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如冠玉,挺拔如松。满天的大雪从空中飘落,灼灼的灯光映照着霍去病的面容,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多少少女看到如此俊美的少年,心中早已是不断的喊叫。

    刘挽在看到霍去病的那一刻,眼睛已经发亮。

    “有表哥在,姐姐还不放心?”刘挽马上转头看向抓住她的卫长公主,这时候卫长公主该放手了吧。

    “就是因为表哥在我才更不放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是凑在一块能把天翻了。”从小到大,霍去病和刘挽在一起,素来霍去病都是宠着刘挽,由着刘挽闹,他在后面收拾残局的。

    卫长公主赶紧道:“不行!”

    刘挽瞪圆了眼睛,不带这样的。

    霍去病一来早已经吸引屋里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上面的卫子夫。

    眼看卫长公主不肯撒手,霍去病也意识到问题所在,缓缓行来,“姨母,陛下让我来接泰永去前殿。”

    这话有多少人信,反正卫子夫不信。但霍去病竟然亮出刘彻的名号也要把刘挽接走,卫子夫也无奈,“去吧。”

    “孩儿告退。”卫子夫已然松口,卫长公主能一直抓着刘挽不放?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刘挽高兴的起身同卫子夫福福身,眨眨眼睛走到霍去病的身边,霍去病自然而然的从一旁的人手中拿出披风给刘挽披上,将刘挽捂得严严实实的。刘挽昂头冲霍去病一笑,霍去病同样冲他回以一笑。两个相貌出众的人自成一道风景。

    只是这一幕看得卫子夫不由心头跳了跳。

    对霍去病和刘挽来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甚至可以说是霍去病抱着刘挽长大的。从前他们也是这般,霍去病照顾着刘挽,去哪儿带到哪儿。小时候这样亲密的动作,不过是照顾而已,可过完这个年,霍去病已经十三岁,刘挽也八岁了。

    卫子夫从前一无所觉,此时此刻对于周围人那含着诧异,或者是打量的眼神,也意识到刘挽也到了该守男/女之别的年纪。

    但在这一刻,卫子夫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好像方才霍去病和刘挽之间的所有举动都是在正常不过。

    刘挽和霍去病不管屋里的暗流涌动,刘挽只高兴于霍去病前来救他于水火。

    “表哥怎么知道我不耐烦待在屋里了?”刘挽一出来那是撒着欢的玩,抓起一把雪捏在手里玩着,转头问起霍去病。

    “我也待烦了。”霍去病答的理所当然,逗得刘挽忍不住笑了。

    “那表哥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刘挽转口问上一句,霍去病摇头,“我和陛下说呆的闷出来走走,也跟陛下说了要接你。”

    这话落下引得刘挽又生出了妒忌之意,看看刘彻对霍去病多好。霍去病不耐烦应酬,刘彻没有丁点强迫人的意思。

    再反观她,要不是霍去病把她的名字带上,刘彻能想得起来,他这个女儿也不乐意应酬吗?

    算了算了,能沾霍去病的光跑出来已经是莫大的幸事,莫要在纠结。

    “表哥,我们来打雪仗。”刘挽出来念的就是打雪仗,既然霍去病送上门来,那玩啊。说话的功夫,刘挽已经捏了巴掌大的一团雪砸向霍去病,霍去病眼疾身快的躲过,抄起地上的雪抓成一团也向刘挽洒去。

    “打不着打不着,看我一招。”刘挽灵敏的躲开霍去病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砸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最后谁身上沾的雪多都分不清了。

    刘挽注意到不远处盛开的一株株的梅花,其中一棵开得特别鲜艳。

    “暂停,暂停。表哥等我一下,我上去给我娘摘几朵梅花,这么好看的梅花放在屋里我娘肯定喜欢。”刘挽确实并非找理由出的门,而是想起卫子夫喜欢梅花,才会想要出门给卫子夫搞上几株。

    霍去病也注意到树上的梅花开的分外的鲜艳,笑着道:“很美。”

    刘挽露出了笑容果断的要爬树。

    “长公主,还是让奴婢们上去摘吧,万一您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周围的宫人自然是不敢拦着刘挽的,但也生怕刘挽不小心摔了下来,那他们担待不起了,连忙开口同刘挽商量。

    刘挽已经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丢到霍去病的手里。

    “无事,我会爬树,这也不高,摔不了。”刘挽说话间已经将袖子绑好,人也开始往树上爬,霍去病拿着刘挽的披风,且站在树下告诉刘挽哪一株特别好看,该摘哪一株。

    宫中的宴会到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刘彻散宴即寻着霍去病和刘挽来,听说这两人在花园打起雪仗,摘起梅花,立刻赶了过来,正巧卫子夫也赶着来,大汉朝最尊贵的夫妻在花园的廊道上碰上了。

    卫子夫连忙向刘彻见礼,刘彻扶着卫子夫,正准备问问,已然听到霍去病的声音道:“这边这边,对,就这株最好看。”

    正寻着他们的夫妻立刻走了过来,也就注意到刘挽手里拿的都是刚摘下的一株株梅花。霍去病在树下正告诉刘挽该摘哪一朵。

    刘彻露出笑容,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摘梅花,一个在树下指挥,“泰永就是皮实。”

    卫子夫也很是无奈,刘挽从小到大,就没把自己当成过真正的公主,爬树掏鸟,这样的是卫子夫,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没少听刘彻提起。

    “这么多也够了,再多我也摘不了,手拿不下了。”刘挽手里抓的满满的都是梅花,连动都成问题,只能一只手抓着树,脚上保持的平衡。

    霍去病一看也差不多了,点头道:“那你下来。”

    刘挽肯定是想下来的,但上树的时候她用的是两只手,现在一只手拿着梅花再想按原路下去有点难度。

    是以刘挽站在树枝上,拧着眉头考虑到底该怎么下去,衡量一番树和地的距离,跳下去应该没事儿。

    正准备跳的刘挽听到霍去病道:“来,我接你。”

    霍去病张开双臂冲刘挽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嗯,刘挽看了看地,又看了看霍去病,相比之下肯定是跳霍去病怀里更有安全感,但是能跳吗?

    卫子夫的心下一紧,刘彻已然开口道:“泰永,你若是摔伤了,朕绝不饶你。”!!刘挽听到声音看过去,也就知道一开始她想的路被刘彻断了。刘彻在此时又问:“怎么,信不过你表哥?”

    刘挽反驳道:“我哪有。”

    她有这个意思吗?刘彻在那儿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