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
明荔瑟缩一下, 第一反应,还是逃跑。
但逃跑已经有过数次失败案例。
可以说,她前一秒刚跑, 后一秒就能被宋瑾砚拉着腿扯回来。
之后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几番权衡下,明荔反其道行之,抬腿横跨到宋瑾砚身上,环抱住他脖颈,撒娇一般用发顶蹭了蹭他下巴:“你怎么知道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这就完全是扯了,糊弄宋瑾砚那是完全不够看的, 无非是哄他别和自己计较。
但他竟顺着她的话往下,“原来,”顿了一顿,“夭夭两年前就想和叔叔做了?”
明荔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还是婚后, 宋瑾砚绝无仅有的, 在她面前自称叔叔。
尤其他微凉的手指还一下下地, 顺着长发一直抚摸到脊背。
很温柔。
明荔却莫名不寒而栗, 迟钝好几秒,才弄明白他话中扣黑锅的意味。
脸颊因羞耻而涨红,她才没有这种不伦的想法!
不由反驳:“我没…”
“嗯?”宋瑾砚眉梢微挑,手指已经来到脊椎。
明荔颤了一下。
几秒后,她埋下头,毫无节操地,嗯了一声。
啊啊啊——
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明荔乌黑瞳仁晶亮, 满是谴责, 却敢怒不敢言。
宋瑾砚却愉悦地笑了一声, 面不改色地说:“那叔叔现在满足夭夭的愿望好不好?”
“……”明荔缓缓重复:“我的, 愿望?”
她手中被塞进那个盒子,长发轻柔也被抚摸着:
头顶的男声循循道:“乖,给叔叔戴上。”
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明荔薄白的面皮通红。她低头凝视盒子上的字,突然,眼睛蹭得亮起来:“不行,尺码不对。”
“对,尺码不对!”她一把扔掉盒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当初买的时候也不懂,想着买这玩意大概也和买衣服的一样,均码涵盖大多数。
所以购入的是国内男人平均尺寸。
宋瑾砚可完全用不了…
明荔长吁一口气。她的闺房,终于可以停留在纯洁的记忆里了。
但没等她躺下。
宋瑾砚手掌捧住她后脑,垂落眼,低而缓地叹一声:“可惜了。”
嘴里说着可惜。
指腹却正摩挲自己的唇瓣。
明荔脸颊的热气蒸腾着升起来。
他实在是诡计多端,九曲十八绕着,为的大概便是最终的目的。
但“叔叔”两字,不仅仅刺-激着她的神经,更能让她心软。
卧室的灯只开了床顶的一盏,烟粉色的纱帐垂落,光线朦胧地透进来。
有些艰难,明荔眼尾沁上绯红。
开不了口,她无助地抬眼,恳求的目光看向宋瑾砚。
男人也垂落眼。
在这样的时刻,他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
下颌线收紧,胸膛起伏,喉结也在呼吸间滚动。平直的锁骨本就明显,此刻更因紧绷而陷成深窝。
眸色漆黑落于她眉眼,明明是她熟悉的温柔神色。
但下一秒。
他抚她后脑的手并不留情地Ya下。
明荔呜咽一声。
余光里,她蓦然看见床头正对着她的相框。
浑身被刺-激得颤动一下。
她没法在这样的状况下继续,伸手就要将相框盖上。
她的不专心,引来了宋瑾砚的不满。
男人嗓音低沉地在头顶响起,堪称温柔地询问:“做什么?”
相框被宋瑾砚拿去,放在了她远够不到的地方。
宋瑾砚摆弄她发尾,挠着脊背,一路痒到心尖,“怎么办?成睿在看着呢。”
明荔浑身都因羞耻而泛起红。
牙齿嗑绊了下。
宋瑾砚皱了眉,掐住她下颌。
突然翻身,天旋地转,宋瑾砚并拢她双腿,“叫我。”
“宋瑾砚。”
“不对。”宋瑾砚手指往前,抚她有些合不拢的唇角,“喊你以往最喜欢喊的。”
明荔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喊出她依恋的称呼:“叔叔,宋叔叔。”
“嗯。”
宋瑾砚喘了一声:“继续,喊。”
……
次日。
明荔盯着天花板,已经无法直视这个陪伴她数年,精心装饰好的独属于自己的闺房。
宋瑾砚以他一己之力,彻底让她戒掉了叔叔的称呼。
所有的相册还在,书架上,床头柜前,安静地目睹了这一整晚的出格。
明荔脸埋在被子里。
甚至感觉自己每寸肌肤,都浸润了宋瑾砚的气息。
白天的宋瑾砚,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怎么发脾气也不见他生气。
“想吃什么?”宋瑾砚温声细语。
明荔背过身,全然不理睬。
宋瑾砚将她从被子中抱起来,低头吻她额头,“是有哪里不舒服?”
明荔腿间细嫩的皮肤还是红的。
“你让我今天怎么骑马?”她气得伸腿踹他。
“我带你。”
明荔不屑:“才不要。”
他这种正规培训的马术,哪有她的好。她可是和荔枝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王若若和谢舟打闹的嗓音,他们已经起来了。
生怕这俩活宝又做什么文章,明荔推了把宋瑾砚:“你先下去吧,别让他们想歪乱造谣。”
宋瑾砚挑眉,笑了声。
言下之意,倒也不是造谣。
“哎呦,砚哥竟然还没起呢?”
为了散味,窗户是开的。
谢舟的声音是从楼下的后花园传上来的。
“你快去快去!”
生怕他们下一句就蹦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明荔不停推宋瑾砚。
直到他先离开,她才火速下床。
小跑着找到个大盒子,将书桌、置物架、床边所有有关宋成睿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暂放在卧室衣柜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之后她会联系阿姨,能捐的捐不能捐的全都扔掉。
昨晚的经历,明荔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早晨梳妆费了些时间。
痕迹一挡再挡,最后明荔索性摆烂,抬步走到桌前,哗啦打开衣柜。
里面成片的骑装映入眼帘,葱白手指挑剔地选了件高领骑装,扔到床上。
明荔出生时,时峥送了匹枣红小马,后见小姑娘喜欢骑马,干脆在宜城买下个马场让她兜圈儿玩。
她爱美,连骑马用的裙装都不愿将就,偏偏老人家愿意纵着,满衣柜的骑装都参考当地的民族服饰改制,针纹繁复精美,层叠的裙摆上还镶嵌着珍珠宝石。
这样就对了。
明荔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
红色骑装,满头长发扎了两根松松的麻花辫,随后戴上同色系的园顶骑帽,对着镜子愉悦地转了个圈。
她蹦跶着从楼梯下去,足腕上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和餐桌前喝着茶等待的几人对上视线,明荔挥手,弯起眼,自然地打招呼:“早呀。”
王若若正在抢谢舟盘里的糕点,两人打打闹闹,听见声音,不约而同抬头看去。
“砰。”
王若若盯着从楼梯上款步下来的明荔,手中的叉子落在盘中。
连谢舟也忍不住多看几眼,随后掩饰般低头,目光略心虚地瞟了眼身侧的女友和宋瑾砚。
幸亏,也没人注意他。
“啊啊啊!”王若若兴奋地站起身,“夭夭,你今天也太太太漂亮了!这件衣服在哪里买的呀,我也要我也要!”
明荔背手蹦跶着过来,大方地说:“你也喜欢吗?你直接去我衣柜挑啊!”
“可、以、吗!”王若若激动坏了。
“当然。”明荔欣然说,“这全是我外公找人设计改良制作的,我有好多呢,吃完饭你就去我衣帽间选呀。”
“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王若若拖着谢舟就要跑,“你去参考参考。”
明荔挥挥手,“好呀,我先吃饭。”
厅内恢复寂静,很快又恢复他们二人。
明荔扫了眼宋瑾砚,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说:“你看我做什么,不吃吗?”
从刚刚开始,宋瑾砚就一直在看她。
是一种实质性的,露骨的,她不知怎么形容——一如昨夜她趴在他腿间时的眼神。
明荔为自己的脑补而恼起来,手肘撞他,“你别看我了!”
宋瑾砚手指从侧面缓缓抚她脸颊,“这件衣服很好看。”
明荔唇角翘了下,美滋滋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穿。”
宋瑾砚笑了笑,用着平常聊天般的腔调和她商量:“下次就穿这身,可以吗?”
明荔啊了声,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次什么?”
几秒后。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老混蛋!
“你想都别想!”她气得伸手去打他。
被拒绝了,宋瑾砚依旧云淡风轻,低头替她剥鸡蛋,放在明荔盘中。
明荔皱眉嫌弃:“我不爱吃鸡蛋,别给我。”
“你这两天多补充蛋白质。”
他知晓她即将到来的生理期。
可惜。
不爱吃的东西明荔绝不多吃一口,她直接将鸡蛋丢回宋瑾砚碗中,“不要。”
宋瑾砚又将阿姨热好的牛奶递过去,温声道:“那就喝一些牛奶,阿姨说这是牧场新鲜挤出的牛奶。”
明荔这才嗯了一声。
“夭夭!”楼梯传来欢快的脚步声,王若若小跑着下来,站在餐桌前转了个身,“这件可以吗!”
王若若挑的是一件白色带有蓝丝刺绣的骑装,显得皮肤亮白,神采奕奕。
明荔捧场点头,“超级好看!”
“那就这件了!”王若若兴奋地坐回原位,叽叽喳喳地夸赞明荔衣柜琳琅满目的衣服,作为选衣工具人的谢舟也姗姗来迟地坐回来。
两人在选衣上也有分歧,谢舟非看上一件粉金色骑装,王若若不停翻白眼:“我都不敢想象我穿上去有多土,他非说好看!”
“那件我也不太喜欢。”明荔边笑边举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下一秒,她捂住嘴,急切抽纸巾,直接皱着脸将牛奶吐了出来。
王若若吐槽的声音戛然而止,慌神问:“夭夭,你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需要叫医生吗?”
明荔摆摆手表示没事。
“到底…”
宋瑾砚突然打断她:“没事,可能是牛奶不合胃口。”
“不对啊,”王若若有些奇怪地和谢舟对视一眼,“我昨天还听夭夭介绍,这边的牛奶很好喝呢。”
“……”明荔的耳根早已经通红,暗恼地和宋瑾砚对视上,不停示意他接话。
后者面色云淡风轻,眉眼却带有露骨的轻佻。
啊啊啊啊老混蛋!她近期内还怎么直视牛奶!
“你不会是…”王若若表情一变,倏地站起身,直看向明荔。
明荔心中咯噔一声,滚烫的温度甚至蔓延脸颊。
别人都算了,她可不敢保证王若若这个老司机会不会猜出来什么。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张口就说——
“我不是!”
“怀孕了?”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