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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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山野被笼罩在浓郁的雾气里,像是披上了巨大的纱帐。
大气上的流云翻滚着,璀璨的日光倾倒下来,像是化开的蜜糖一样融入山雾。
繁茂的森林里吹来一阵风,顺着倾斜的山坡一路奔驰而下,拂过金黄的稻田,最终隐没在婆娑的树影之中。
融融的日光漫上屋檐下的地板,胖胖的锦鲤摇曳云霞一样绯红的尾巴,眨眼的功夫就躲进了浮桥底下的阴影。
廊下掠过一缕清风,风铃转了个圈,清脆的铃响转瞬即逝。
今天恰好是宇智波神奈休沐的时间,于是她索性在宅邸里闭门不出,打算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一天,却没想到千手扉间亲自带着他哥上门了。
兄弟俩是从后门进来的,来开门的式神是熟面孔,带着他们穿过回环曲折的长廊,路过古朴的屋檐和漆红的朱栏,最后停在了大厅门口。
式神退下了,悬在屋檐下的风铃摇曳,空气里溢出短促的铃音。
“老实说,我也没遇到这种情况。”
旋转的水车掬起一捧又一捧水,蓄满了水的惊鹿‘啪’的一声敲在光洁的石壁。
“这种情况随随便便就能碰见还得了。”
宇智波神奈神色如常,头也不抬地盯着书册上的字迹,空出来的一只手时不时往搁在身侧的点心碟子上摸索。
姣好的面庞没有表情的时候,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神社。
指尖摸索到碟子上的红豆糕的时候,恰好看完了书册章节的最后一个字,宇智波神奈张嘴咬掉半块点心,手里的书册也跟着放下。
先前被拿在手里不放的书册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拨到了角落里。
她今天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缠绷带,那双苍天之瞳直接暴露在空气里,璀璨得像是无限膨胀的银河里散发出来的光辉,看得久了,似乎会被那光芒刺伤眼睛。
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女孩咀嚼起来的模样像极了进食的松鼠,动作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将剩下的半块点心吃完后,还伸出舌头舔掉了指尖沾上的碎屑。
温热的舌尖撩过指尖,手上的书册看完了,碟子里的点心也见了底,宇智波神奈才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皮来。
“我以为你们玩得很开心。”
半躺在屏风前软榻上的人年轻得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单看外貌那是看不出来一点,这是把持了火之国几十年朝政的太政大臣。
宇智波神奈立起一只手臂,单手托着腮,屈起一条腿躺在屏风前的软榻上,松弛慵懒,半点权倾朝野的太政大臣的威严都没有,悍然是一副宅女的架势。
千手扉间:“……”
开心个球啊。
千手扉间没忍住,直接把忍了好几天的槽吐了出来,“碰到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也只有你。”
“事情又不打紧,表情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
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绸缎似的白发顺着肩关滑落下来,丝丝缕缕地垂到软榻。
“扉间,想太多对身体不好。”宇智波神奈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千手扉间嘴角一抽。
“玩几天再走呗。”宇智波神奈抬了抬眼,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没怎么开口说话的千手柱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千手柱间一拍脑门,“方便告诉我,斑在哪里吗?”
虽然中间相隔了三十多年的岁月,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个风味,千手扉间心中一阵糟心,强行忍住捂脸的冲动。
还没等糟糕的心情平复下来,千手扉间又听见三十岁出头的他哥的声音。
“我想见见六十好几的斑。”
千手柱间兴致勃勃,对六十好几、据说再过段时间保不齐就能当太爷爷的宇智波斑非常好奇。
话一落音,适才散漫的人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抓起软榻上的抱枕,怼着脸就砸过去。
被抱枕砸了个正着的千手柱间一脸懵逼,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女孩瞪得圆圆的猫眼,整个人活似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仿佛随时都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挠花他的脸。
宇智波神奈:“你想都别想,偷腥猫。”
“偷腥猫……”千手柱间一手抱着抱枕,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试探性地开口,“是我吗?”
千手扉间:“……”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精准踩雷的千手柱间抱着袭击过他的抱枕,跟着千手扉间稀里糊涂地走出了大厅。
蝉鸣隐没在浓郁的树荫里,天空蓝得发亮,像极了千手柱间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
千手柱间低头,游移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手中的抱枕上,布料是柔软的丝绸质地,上面绣着一只翘着黑白两色的毛绒大尾巴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的雪豹。
——怪可爱的。
千手柱间这么想着,张了张嘴,喊出弟弟的名字,“扉间。”
千手扉间脚下的步伐一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我」跟这位太政大臣是……朋友吗?”
此话一出,千手扉间有些无语,一时间想不明白他这个结论是哪里来的根据。
“不是。”千手扉间回答得斩钉截铁,“她没有朋友。”
也不会有朋友。
宇智波神奈虽然是个自来熟,还是个上来就能和认识没多久的人勾肩搭背的社交悍匪,乍一看,和千手柱间是差不多的画风,但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有朋友,起码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人类。
认识了几十年,千手扉间仍然无法摸清楚她的心思。
唯一明确的只有一件事情。
“按她的说法,我们只是……同流合污罢了。”
六十多岁的千手扉间告诉三十岁的千手柱间。
至于朋友……谈不上。
话一落音,身后传来响亮的脚步声,有人把地板才得噔噔响,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来。
千手柱间抱着手里的抱枕转过身,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宇智波神奈,对方没有穿鞋,赤||裸的脚丫子就这么直接踩在地板上,身上的衣物类似白衣绯裤的巫女服,腰肢被红色的系带勒得纤细,洁白的宽袖跟着动作起落,像是振开翅膀的白鸟。
浸泡在日光里的发丝白得亮眼,摇曳的发尾像极了洁白的绒花。
地板被踩踏的声音停了下来,宇智波神奈停在他面前,仿佛白色的鹰隼收拢了翅膀,锋芒毕露的苍蓝眼眸强硬地撞进千手柱间的视线。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把抱枕举起来挡在身前,活似战场上的士兵举起盾牌遮挡流窜过来的箭矢。
对方的手伸过来,他的手也跟着一空。
那只绣着雪豹的抱枕直接被宇智波神奈拽了回去,转手被她夹在胳肢窝里。
千手柱间:“……”
拿回抱枕后的宇智波神奈恶狠狠地瞪了千手柱间一眼,那双猫眼圆润漂亮,张牙舞爪的模样活似磨着爪子哈气的猫儿。
千手柱间被她瞪得一脸懵逼,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宇智波神奈转身就走了,银白色的发尾在半空中甩开,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又是一连串响亮的脚步声,直到宇智波神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千手柱间才回过头来,脸上难得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扉间。”千手柱间认真地开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千手扉间:“……你离斑远点就没事了。”
千手柱间一时间想不通这和宇智波斑有什么关系,“因为……斑?”
千手扉间瞥了一眼宇智波神奈消失的方向,“那家伙的心思不好懂,也很好懂。”
“在某些方面幼稚得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开口,“尤其是和斑在一起的时候。”
宇智波神奈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孩童的幼稚,成年人的圆滑世故,刽子手的冷漠残忍,修行者的慈悲与温柔,种种矛盾的事物和品性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又无比的融洽。
“她是斑养大的。”千手扉间说。
“欸?”千手柱间有些惊讶,“那斑……”
“之前没有告诉你。”千手扉间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里的泉奈还活着,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在斑的膝下长大。”
听到熟悉的名字的千手柱间顿了顿,流露出来的异样消失在下垂的眼睫之中,短促得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还是不明白。”千手柱间挠了挠头,“那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有意见。”
这已经是相对委婉的说法,何止是有意见。
千手扉间眼角抽搐。
“她的幼年时期是在木叶度过的。”千手扉间开口,“那段时间她最依赖的人是斑。”
“她的习性就像猫,有非常重的领地意识。”
她就像是被宇智波斑精心养在家里的猫儿,每天过着不食人间疾苦的幸福生活。
猫的领地意识很重,一般情况是不会允许其他猫侵占自己地盘的,也不会允许其他猫霸占自己的饲主。
千手柱间的存在就类似招呼不打就闯进来的野猫,更可恶的是,饲主甚至乐得和他接触。
“对她来说,大哥就像是招呼不打就闯进家里的野猫。”
千手扉间一本正经地告诉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果然好复杂。
千手柱间不懂,千手柱间大为震撼。
“话说回来,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斑?”千手柱间说。
朱栏下的池水清冽澄澈如同镜面,映出青蓝的天空。
水下的锦鲤摇动艳丽的红尾,搅开大片涟漪,水中天穹支离破碎。
“你见不到斑也是正常的。”千手扉间顿了顿,“半个月前去了雨之国,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浮在大气上的流云撕棉扯絮似的被风拉扯着移动,大片大片柔软的阴影垂落下来。
繁茂的绿叶拥在枝梢头,浓郁的树荫抖下璀璨斑驳的光斑。
庭院里的惊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被流水冲刷得光洁的石壁表面,旋转的水车溅开细小的水花。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抬头,朱红色的回廊尽头出现的人像是在印证千手扉间的话似的,背对着日光朝他走来。
那头炸毛如同过去的岁月一样,桀骜不驯地支棱起发梢,因为上了年纪,中间还夹杂着点亮眼的银白。
隔着老远看到这兄弟两个人的时候,宇智波斑的面色如常,眼中的目光只是动了动,对这兄弟俩同时出现在火之国太政大臣宅邸没多大新鲜感,一边走,一边拽下黑色的手套。
难得看这兄弟两个人一起进太政大臣宅邸,外面也没什么动静,多半是隐藏行踪秘密过来的。
“出什么事情了?”
宇智波斑一边开口,一边把摘下来的手套塞进身后的忍具包里。
“……事情说大也不大。”千手扉间干巴巴地开口。
说小也不小,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早上起床发现大哥不见了?
三十岁出头的千手柱间也是他哥,这个说法不行。
——一晚上没见,大哥背着大家去平行世界流浪去了?
这说话的风格怎么这么像宇智波神奈?
老实说,千手扉间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也是一阵糟心。
正当千手扉间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的时候,三十岁出头的他哥举起手,一句话直接把他大脑的cpu干烧了。
“其实我不是扉间的大哥。”
千手柱间表情严肃,声音中气十足。
笃——
惊鹿重重地砸在石壁上,声音如同撞进湖面的石子,惊起一片涟漪后,留下来的是诡异的沉默。
灰扑扑的鸟雀扑到了屋檐下的地板,歪着脑袋跳跃两下,扑腾两下翅膀飞走了。
“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宇智波斑面色如常,幽幽的目光却落到了千手扉间那种没表情的板砖脸上,还带上了几分看珍稀动物的目光,“虽然我也没有想到你们家还有这样的事情。”
千手柱间行事光明磊落,对比之下,他弟卑鄙无耻,虽然莫名有原则,但也改不了是个奸诈小人的事实。
他说呢,难怪怎么同一个爹生出来两个画风不太一致的儿子,原来还有这茬。
话说回来,两家当年对打了那么久,情报部门倒是一个不吱声。
千手扉间:“……不感兴趣你搁这看什么看?!”
千手扉间看着这两个卧龙凤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宇智波神奈的性格糟糕归糟糕,某些时候和她打交道能省去很多事情,只要她不想着敷衍过去,事情究竟如何,两句话不过的时间她就能推测出个七七八八来。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宇智波斑也不生气,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却莫名让人心梗,“年纪大了,想太多对身体不好。”
千手柱间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末了才想起来,宇智波神奈刚才好像说过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
千手柱间眨眨眼睛。
眼前的这个宇智波斑的话比他的挚友要多,性格看起来也比较开朗。
“自家的事情自家处理,我没兴趣掺和。”
这话说的好像千手扉间是捡来的一样。
千手扉间满脸黑线,“你要不要先问问我的意见?”
宇智波斑选择性无视了这句话。
千手柱间眼瞅着刚才给他俩开门的式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宇智波斑头也不抬,手直接伸到了后背的卡扣上,麻溜地将忍具包解下来扔到式神手里。
末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单独交到了式神手中。
“把这个给奈奈。”
式神闻言,老实巴交点点头,把忍具包和卷轴抱在怀里,噔噔噔地往大厅的位置跑。
“刚才我就想问了。”千手柱间看着式神的背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这好像不是傀儡。”
“和傀儡差不多。”宇智波斑开口,“这是奈奈的式神。”
这座宅邸里有很多式神,从生活起居到安保工作,都是这些式神在负责。
太政大臣宅邸里没有人类家政人员,纯属是想图个清静。
「灵视」和六眼是两个被动技能,每时每刻都在从活物身上摄取大量的信息流,这么大个的宅邸如果都是人类的家政人员,对宇智波神奈来说,跟宅子里住了一群鸭子没什么差别。
这种被制造出来的式神的自主意识有限,只会执行简单的命令,不用担心人类才有的弯弯绕绕。
“……式神?”
“阴阳师的术式。”宇智波斑蹙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千手柱间挠了挠脸,“这个说来话长……”
宇智波斑蹙眉,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心说别是柱间才不是千手佛间亲生的那个吧。
——不对,想歪了。
“那就回头慢慢说。”
宇智波斑抬手,伸出一只手指勾住了宽大的衣领,稍微松了松领口的布料。
初夏时节的蝉声若隐若现,蔓延在皮肤的燥热像是爬行的蚂蚁。
汗液黏在皮肤表面,衣料都是赶路的途中黏上的尘埃,待会儿宇智波神奈少不要直接扑上来。
宇智波斑决定先冲个澡再去见宇智波神奈。
……
火之国前任的太政大臣出身显赫的名门世家,如果不是宇智波神奈横插一脚,这一届的太政大臣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太政大臣的子孙。
在那位太政大臣任职期间,每日前来宅邸拜访的客人几乎踏破门槛,门上甚至收拢了许多门客。
宇智波神奈遣散这些门客后,宅邸内就留下了大部分空置的客房。
除去供电设施和线路,宅邸大部分保留了原有的设计和布局,尤其是外观。
宅邸的面积比千手柱间想象的要大,如果要散步,单单是回廊就能走好几个来回。
晚饭时间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了一起,大厅周围的御帘被卷起,铺满白沙的宽阔庭院一览无余。
银白的月光泼下来,摇曳的树荫像是浸泡在水中的水草。
千手柱间眼尖地注意到大厅里多了一只毛色艳丽的红狐狸,对方身后的九条尾巴尤其引人注意,像极了浓丽鲜艳的石蒜花。
从战国时代结束没几年的人看来,他的晚饭非常丰盛,甚至是过分丰盛了,大名府盛产的香鱼,煎得金黄的炸虾天妇罗和厚蛋烧,盖着煎蛋的牛肉饼,一碗萝卜味增汤,一小碟爽口的腌菜,和一大碗摞得老高的米饭。
式神将温好的清酒端到了千手柱间面前。
这顿丰盛的晚饭是和平年代的优待,千手柱间郑重地捏起手中的筷子。
万事抵不过一句话。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晚饭结束后,出来散步消食的千手柱间看到了不远处亮起来的灯火。
今晚的月亮圆润明亮,薄薄的窗纸透出来的灯火温暖柔和。
脚步停在门前的时候,千手柱间发现面前的古老建筑是藏书阁。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重要场所,正当千手柱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门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进来。”
千手柱间顺着那个声音推开了门前的大门。
从头顶滚落的灯火照亮了大半个藏书室,架子上的书册井然有序。
宇智波神奈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的凳子上,腿上是摊开的书册,银白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如同上好的绸缎。
眼睑抬起,眼珠跟着转动,浓郁的夜色也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璀璨幽深的弧光。
宇智波神奈单手托着腮,没有表情的脸仿佛被橱柜里精致的人偶娃娃,又像是被供奉在寺庙里的神像。
“有话可以直接说。”宇智波神奈动了动嘴唇。
“这座宅邸,除了你和斑,好像没有其他人。”千手柱间说,“如果斑不在,只有你一个人吗?”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来。”
宇智波神奈的唇角上扬,朝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当然,偶尔来的那么一两个人还是因为不得已才上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要火急火燎地离开这座宅邸。
谁让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个不顾别人死活的混世魔王。
从头到尾,千手扉间就单刀直入,带着他直接进入了太政大臣的宅邸,他甚至没来得及多留意周围的环境。
——她的事情要解释起来,很麻烦。
千手扉间是这么告诉他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千手柱间还是不免对宇智波神奈产生了好奇心。
比如,她是斑的女儿,为什么会成为火之国的太政大臣?
再比如,还活着的宇智波泉奈现在在哪里?
再比如,这双从未见过的眼睛……从何而来?
“晚饭吃得满足吗?”
宇智波神奈唇角的笑意不改,这副模样和早上冲着他喊‘偷腥猫’,以及把抱枕从他手中抢回来的人大相径庭。
“太满足了。”千手柱间说,“接触的时日不长,但是我很满足。”
“满足就好。”宇智波神奈合上手中的书册,将其塞回旁边的书架上,“早点回去睡觉吧。”
“明天你可以出去消遣消遣。”宇智波神奈的嗓音温和。
女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会潜藏在密林之中的大型猫科动物。
千手柱间无端地在空气中感觉到了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那就明天见啦。”千手柱间的笑容清朗。
藏书室的大门在她面前合上,宇智波神奈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绕着藏书室走了个圈,将剩余的书册放回书架里,关上电闸,走出了藏书室,出门就看到提着灯的宇智波斑。
“早点回去睡觉。”宇智波斑不咸不淡地重复了她的话,“这句话也适合你。”
宇智波神奈冲他眨眨眼睛,“你察觉到了。”
“找扉间聊了聊。”宇智波斑说,“是很多年前的柱间。”
亏他以为有个家庭伦理大瓜能吃。
“麻烦死了。”宇智波斑开口。
这话说的,仿佛三十岁出头的千手柱间但凡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他就能拎着团扇上门堵人。
嘴上说着麻烦,行动上自动自觉地帮忙遮掩,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神奈乖乖听话,早点回去睡觉,不过,进的房间有点问题。
宇智波斑:“……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不。”
今晚宅邸多了偷腥猫,宇智波神奈格外谨慎,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个球球,漂亮的猫眼睛瞪得圆圆,赖在宇智波斑的房间里死活不肯走。
宇智波斑:“……”
第二天一大早,说要和宇智波神奈明天见的千手柱间没在宅邸里见到人,她一早就离开了宅邸。
“刚出门了。”宇智波斑告诉他。
男人倚在大厅的朱栏上,手中还端着一杯清酒,见千手柱间来了,还不忘对着他举起酒杯。
“喝一杯?”
“好啊。”
千手柱间干脆利落地盘腿坐下来,式神立马端上来了一壶新酒和酒杯。
“奈奈呢?”
“去上朝了。”
宇智波斑说,还是他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的。
宇智波斑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你好像对很多事情很好奇。”
“不能不好奇吧。”千手柱间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很多事情虽然没来得及看清楚,但我感觉这里……不一样。”
“多年前其实我们都差不多。”宇智波斑开口。
“中途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吧。”千手柱间说。
宇智波斑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
“你不是很好奇,这些变化的来源么?”宇智波斑微微眯起眼睛,“真正统治火之国的人,不是大名,而是火之国的太政大臣,是奈奈。”
千手柱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宇智波斑:“就是那个意思。”
千手柱间:“……”
这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千手柱间面色如常地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咽下一口酒水压压惊。
……
与平行世界的自己悠哉闲适的生活截然相反,另外一边的千手柱间陷入了加班地狱。
正面承受了来自平行世界亲哥的一记虚假的伦理暴击后,千手扉间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将亲哥抓去加了十天的班。
“扉间。”千手柱间试图唤醒加班狂魔的良知,“我已经年过六十了。”
是个老年人!
“这份文件你看看。”千手扉间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将文书放在桌面上。
“大哥。”千手扉间眯起眼睛,抱着胳膊,“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哥。”
千手柱间:“……”
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回旋镖,兜兜转转还是镖回了自己身上。
“你掌握的知识和情报对现在的木叶来说是巨大的财富。”千手扉间表情严肃,“为了木叶,你不会拒绝的吧。”
千手柱间:“……”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