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屋来,隐约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也不知元兵在乐什么,张钢铁有心去看看钱一空的去向,又怕被他看出影子泄露行踪,万一惹得他狗急跳墙命令元兵冲杀进去更加不妥,只好向西穿越人群,以灵之躯攀爬峭壁如履平地,爬到高处时张钢铁回头看了一眼,那木屋南方是山崖,东、西、北三方都是高坡,群豪无疑是在一处坑里,钱一空搭木屋时想必已经计算好了此节,周围元兵的确有好几千人,不知之前躲在何处,为了避免伤亡选择困死群豪,身在高处占尽了先机,只要有人靠近立刻射箭夺命,一人射一箭也够坑里群豪喝一壶的了,张钢铁眼见元兵搭了帐篷,又是烤肉又是煮饭,后续想必供应不绝,群豪却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干粮,也不知能撑几日也不知最终如何不过这已经不是张钢铁该考虑的问题了,他在决定出灵报信的那一刻起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在谷中他是活人还是活死人没多大区别,要死大家一起死,但凡有一线生机赫启宏绝不会丢下他。
翻过五排山一路向西,等于抄了个近道,灵的感觉来自于身体,外面融雪时温度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张钢铁所感觉到的却是谷中室内的舒适温度,同时由于他的身体处于沉睡状态,张钢铁以接近苏炳添的百米奔跑速度一路狂奔丝毫不累,别人骑马与他同时出发未必比他早到,只因人和马都需要吃喝拉撒、休息以及保暖避险,最关键的是得挑路而行,无法与踏雪无痕、踏水不沉,遇山翻山,遇崖跳崖的灵相比。
奔到第二天上午,在一处树林里看见一道烟柱,有四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烤白薯吃,张钢铁经过时冷不丁听见一人口中说出“教主”二字,忍不住停了下来,只见四人中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二十过半,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三十过半。
“教主所言甚是,此次陆三寸遗物现世,天下英雄多向往之,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咱们能借此机会多结识几个江湖朋友正是再好不过。”
二十中旬的汉子说道。
张钢铁在他们身后站定,他不知天下有多少教派,不知这个教主是否就是韩山童。
“杜大哥,咱们已经找了月余,这五排山究竟还有多远”
二十出头的人问道。
“葭州那人只说过了黄河一直往东,大概不远了。”
三十出头的人答道。
张钢铁心想自己奔了六七个小时,少说也有二百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们连马都没骑,恐怕得走好几天。
“不知这次沈伯义会不会来,若是碰上了难免又要纠缠。”
二十过半的人说道,这话一出,张钢铁终于确定这三十过半的人就是白莲教教主韩山童了,张钢铁忽然想起沈伯义露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当时赫启宏说他以为韩山童会对聚宝盆感兴趣,没想到失算了,沈伯义说并未失算,难道他已经打听到韩山童会来他们四个赶到三寸谷发现元兵把中原群雄围困在谷中,会不会设法营救张钢铁真想跟他们说道说道,苦于自己说话他们听不见。
“沈城财力雄厚,沈伯义应当对财宝不感兴趣。”
姓杜的说道。
“我怕的是他冲我们而来。”
二十过半的人竟然猜中了。
“来便来,人人都说沈伯义武功如何了得,我破头潘也并非浪得虚名,他若敢对教主不敬,看我狙破他的人头。”
那二十出头的人一脸傲气,张钢铁心想这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不可。”
韩山童急忙打劝。
“沈伯义与韩烈兄弟乃八拜之交,韩烈兄弟以身殉教,沈伯义恨我也是情理之中,遇上沈伯义还是能避则避,不能避让他取了我的性命便是,沈城这个梁子千万不能再加深了。”
张钢铁心想这韩山童倒不失为一条汉子,难怪能坐上教主宝座,换了别人恐怕得把罪过推到元兵头上。
“我等岂能让教主蒙难有我潘诚在,姓沈的休想碰教主一根手指,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这潘诚是韩山童手下的一员猛将,年纪不大却骁勇异常,善狙破人头,所以得了个绰号叫破头潘。
“冤家宜解不宜结,潘兄弟切不可莽撞行事,此误会最好能找个和事老从中调停,咱们力量薄弱,倘若能与沈城化消干戈共商大计,再联络天下英雄,假以时日,大功可成。”
二十过半的人说道,张钢铁心想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要是按照潘诚的做法,只会让误会越结越深。
“刘兄弟所言甚是。”
韩山童附和道,他是一教之主,竟也跟手下兄弟相称,这二十过半姓刘的叫刘福通,三十出头姓杜的叫杜遵道,都是韩山童的心腹。
四人当下闷声吃薯,他们的路线无误,想必不数日便会到达三寸谷,他们想联络天下英雄正是天赐良机,救了他们的性命胜过苦口婆心拉拢一千句,不过这绝非易事,张钢铁多留无益,于是再度出发,只用了两天就到了沈城。
寒冬腊月,城中一片冷清,张钢铁进了城主府直奔清月轩,沈清月原本有晨星、暮星两个贴身丫鬟,不知何时换了两个,而且这么冷的天竟然在沈清月门口站着,张钢铁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两个是灵,想必是沈闹特意派来监视沈清月的,张钢铁原本打算的是吸引沈清月的目光让她出灵听信,有这两个丫鬟守在门口却有些难办了,张钢铁不认识她们,她们自然也不认识张钢铁,直接跳出去势必被她们拦住,张钢铁记得晨星、暮星都是会武功的,这两个肯定也会,而且弱不了,要不然拦不住沈清月。
张钢铁只好躺在屋顶静待,反正除了门口的两个出灵丫鬟之外谁也瞧不见他,等沈清月出屋来再跳出去吸引她。
这一等天就黑了,晨星带了饭菜进来,敲了敲沈清月的屋门。
“小主,用饭了。”
耳听得屋内沈清月喊了声“进来”,晨星推开了门,眼见灯光照了出来,张钢铁心想事不宜迟,赶忙从屋顶跳进了院中,想趁机钻进屋去。
“什么人”
门口的两个丫鬟同时跳了出来。
“我找月儿小主有要紧事。”
张钢铁随口一答,便想绕过他们抢进屋去,那两个丫鬟岂能容许迅速拦在张钢铁身前,四掌作爪向张钢铁肩头抓去,想将张钢铁擒住,变成灵后所有的内功、暗器、打穴统统无用,所比划的只有招式而已,张钢铁虽然功力尚浅,但雷神掌和三切手的招式倒是记得纯熟,而且看完钱一空和沈伯义两大绝顶高手比武之后,对于临敌时的机变有质的提升,当即向左一闪,躲开右手边丫鬟的双爪,同时左手一圈右手一转,使出了雷神掌的第二招雷惊电绕,劈向左手边的丫鬟,希望她认出来,只不过没有内力,所以这次连响屁都没有,那丫鬟大惊闪开。
“雷惊电绕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丫鬟果然认得自家武功。
“我是少城主的徒弟,你们不得无礼。”
张钢铁心想这下应该放我进去了吧
“满口胡言,少城主的徒弟怎会出灵闯门你是从哪里偷学的武功”
另一名丫鬟抬掌劈了过来,使的是雷神掌的第五招驱雷策电,张钢铁无意纠缠,雷神掌他熟之又熟,每一招如何发力了然于胸,而且那丫鬟没有内力出招缓慢,张钢铁一眼便找到了她的着力处,抬手一点,轻松将她的掌力化去,同时抓住她的胳膊使劲一带,当即将她推到了一边,这时另一名丫鬟又抢了过来,张钢铁飞起一脚,那丫鬟侧身躲避,哪知张钢铁使的是虚招,趁她闪避之机飞速冲进了屋。
晨星正在将饭菜摆到桌上,猛然看见一个影子窜了进来,不由惊“咦”了一声,以为是门口的丫鬟,哪知接下来门外竟追进两个影子来,和先进来的影子打了起来。
“小主,有刺客。”
晨星大惊,沈清月却觉得好玩,连忙出了灵,赫然看见是张钢铁闯进来,和晓星、晚星打在了一处。
“月儿小主,快叫她们住手。”
张钢铁见沈清月出了灵,终于看到了救星。
“晓星、晚星,这人是个贼子,快快将他拿下。”
张钢铁万万没想到沈清月会这么说自己,顿时大急。
“你哥受伤了。”
张钢铁一边拆解晓星、晚星的招式一边搬出了沈伯义,穷于应付。
“我哥好得很。”
能让沈伯义受伤的人还没出生,沈清月如何会信
“钱一空要对沈城不利。”
张钢铁只好直接报信。
“让他放马过来。”
沈城立足数十年,连蒙古铁蹄都不敢犯,会怕他一个区区钱一空张钢铁听见沈清月的声音变了位置,百忙之中抽空一看,沈清月悄悄踱到了门口,似乎要开溜。
“两位姑娘,你们的小主要跑。”
张钢铁一眼看穿了沈清月的意图,她一门心思出去玩耍,奈何沈闹牢牢将她关住,这三个月憋闷更胜往常,每时每刻都想找机会逃跑,得此良机岂会错过这次跑了喂她吃多少茄子想必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