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邱魁听完诺暝天的叙述,脸上轻松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两弯紧皱的眉头。他把手里的碗举在半空,却半天抿不了一口茶水。一旁的诺暝天则正以手覆眼,在被邱魁的符咒治好失明之后,新生的眼球一时间没办法适应外面的光,就好像刚从久住的洞窟中出来见光的感觉一样。
“未来的我,那个说是未来的我的人,他说他来自一个我失败了的未来,而导致这一切的关键就是白澄空——欧阳皈本会把自己的灵魂注入白澄空的体内,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夺走白澄空的躯体——他帮我改变了这一悲剧的发生。他说,欧阳皈的真正目的是在禅海让但他林降临,而为了更为方便地达成这一目标,欧阳皈在未来毁灭了哨戒所——他帮我改变了这一悲剧的发生。”诺暝天总结了一遍刚才自己的叙述,而后低下头。
“他最后告诉我……计划破产的欧阳皈,一定会去再度袭击哨戒所的。这一次……只有我能够阻止他了。”说着,诺暝天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先不提穿越时空这么荒唐的事情,小暝——那可是下令让那些魔魂追杀你的人哦。”
“那是两码事,而且我本来就是清白的。”诺暝天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一旁的姬月兰也因为他的话在无声地笑着。邱魁望了望融洽的两人,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呵呵,邱魁先生,我想你没有必要继续劝阻了。”王座在旁边露出欣慰的神情。“暝天少爷的话一定会去的,毕竟是暝天少爷啊。”
“诶诶?好吧,既然王座你也这么说的话——也是啊,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邱魁像是终于做好决定了般把手里的茶碗放下,理了理那缕山羊胡。
“欧阳皈做的手脚让那天在场的人全部都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件事对魔魂可隐瞒不了,他们估计已经盯上你了。虽然有的家伙还是可以靠言语解决,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邱魁说着,掏出一张符咒递给姬月兰。
“等你老哥休养好了之后,让他带上这个吧,小兰。你和王座得看好他——他的身体由于之前的已经快到极限了。”“啊,好的,邱魁……先生。”姬月兰接过了符咒,撇了一眼诺暝天,不满地嘟了嘟嘴。
“……喂,那个——”
“你的话肯定会迫不及待等眼睛恢复就过去吧,小暝——但是正如你所说的,欧阳皈恢复成了完全体,现在的他有着比当初破坏你的魂衣时甚至更强的力量,不先把你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的话,不仅保护不了哨戒所,你还很有可能会送命——那可是和欧阳皈真正的正面冲突了。”
“……”
“……好吧,但是你至少得先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只是睡一觉的时间,这样总可以了吧?”
“……”
“喂,小暝,你还是老样子——”
“……不是,只是——如果其他魔魂在我睡着的时候来了这里,他们可能会对兰——”
“放心好啦,小暝!先不说这栋宅子本身就有结界,我也会帮你在周围先布下遮断气息的阵法的。而且啊,喂,你这个哥哥也太宠妹妹了,别把小兰想得那么弱不禁风啊!”
“就他还宠妹妹啊……”姬月兰咂咂嘴,诺暝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找时间补偿你的,兰。”
“倒也不用到这份上啦,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唉……”姬月兰叹了口气,“就像邱魁先生说的,你也不用一直都顾及我的。因为,我也想成为你的力量。”
“兰——”
“——啊!总之你先好好睡觉啦!不要担心睡过头因为我会看着时间叫你的!总之等一觉睡醒你就拭目以待吧!”兰说着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噔噔噔几步就冲出了房间。
“喂,兰——”诺暝天听见了姬月兰离去的声音,举起手想要挽留。
“请不用担心,暝天少爷。兰小姐为了帮上暝天少爷,可一直在努力呢。”
“好啦!那么我也得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小暝你就先好好休息。王座,小暝就拜托你们了。”
“交给我吧,邱魁先生。”
门带上了。诺暝天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远去,房间里除了他只剩下一个人的气息。
“……对不起,王座。”
“我能理解……暝天少爷,但是,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请放心交给我吧。”
“嗯,交给你了。”
即便知道面前的青年现在还看不清东西,王座还是一如既往地朝他行了个鞠躬礼,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这下子房间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不,严格来说还有一把剑。
“可别指望和我聊天打发时间哦煌龙,你就好好睡一觉先吧。”
“……好。”
这下子就真的没什么好干的了。于是诺暝天索性就这样往枕头上一躺,这一下就宛如坠进深海的感觉,原来他真的已经很累了。感受着宛若被海水拥抱着的感觉,他昏昏沉沉地很快就睡了过去。
……
“哨戒所下达命令了。”将手里的信纸烧毁,一个黑发青年转过身告知他的同伴们。他身披一件淡蓝色大衣,而在一旁各找面墙倚靠着的,还有两名服饰各异的青年。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晓天?”其中的女青年把目光投向蓝衣青年,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不管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早说过了,我追着他不是因为哨戒所的原因。”林晓天摆了摆手,似乎想蒙混过去,身旁的另一位青年却打断了他:
“丽丽想提醒你的是魔魂之间的争斗是禁忌,晓天。”
“放心,我明白得很,凯。”
林晓天说完便纵身一跃,不一会儿便从两人的视野中消失了。丽丽一脸无奈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凯于是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以的话真想亲眼见见啊,黄金的龙骑士——不管哨戒所的命令如何。”
“诶,凯……”丽丽叹了口气,“我觉得,晓天他对煌龙的执念太深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说。”
“也没有人规定流浪魔魂必须对彼此都推心置腹吧,虽然我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聚在一起。”凯沉默了一会儿,“晓天他……是胡夫家的魔魂吧?为什么,他会自愿和我们混在一起——”
“……哈哈,还真像晓天的风格呢,跟那些自以为是的正式魔魂完全不一样。”丽丽的表情放松下来,凯的神情却变得凝重——但是他藏得很好,至少好到前者看不出来。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
……
“已经传达出去了,以预知者的名义,向整个33区的魔魂宣告。”瑟亚深吸一口气,“即刻起停止对魔魂?煌龙的追捕,再怎么说,至少也得查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再下结论才对!”
“啊啊~虽然到最后果然还是违背了圣堂的指令……但是这次小瑟亚做得很对不是吗?”奥布萨斯说着摆了摆手,“说实话,圣堂这次的命令给33区带来的骚动……在自己的管辖区上发生这种事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我不敢苟同。”
邪茜儿一直在望着上方不知何处撒下的光发着呆,终于回过神来,低下头望向另外两名少女。
“监督者,是为了处理违抗命令的魔魂……以及哨戒所的。就算我不这么做……圣堂一定也会派别人来做。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是……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要去对33区的守护者妄下定论吗!”瑟亚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然后注意到监督者阴沉的脸色,她的声音又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这可不像你,瑟亚。你们会死的,现在还有机会补救,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想想奥布萨斯——”
“这可是我鼓动小瑟亚这么干的,茜儿!”奥布萨斯挡在了瑟亚的面前,“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无辜的魔魂被定罪,你希望哨戒所给世人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吗!”
“……我不会认错的。虽然样子有些许不同——那时候救了我们的,是煌龙。”瑟亚鼓起勇气正视着邪茜儿,“一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的。等我们把这一切都搞清楚了,再去决定我们应该怎么做。茜儿,好不好?”
到最后,她说服不了她们。她们会死的,因为她们想要包庇那个被圣堂下了通缉令的魔魂——
诺暝天?多拉贡……
“……那只是假象罢了。”
瑟亚她天真得就像张白纸,那家伙所做的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恻隐之心罢了,一定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我去外面吹吹风。”
“什——茜儿,等一下——”瑟亚意识到了什么,举起手想要挽留,但是邪茜儿已经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门。
我也……无法相信他是个坏人啊。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但是……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们,瑟亚,奥布萨斯——魂之圣堂一定会派处决者过来的,派那些真正的刽子手,天生的战斗机器,哪怕我拼上这条命都不可能阻止他们——所以原谅我,我不能让你们有事。
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而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物——
“晚上好啊,哨戒所的小妹妹……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呢?”
“你——”
还没来得及等她举起手防御,面前的黑衣男子就将邪茜儿一拳放倒在地上。
……
身体,感觉很轻。头脑很清醒。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好状态了。
而且,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甚至比之前都还要好一点。
诺暝天翻身下床,穿戴好护腕,披上一贯的黑色大衣。关节很顺畅,肌肉也没有酸痛的感觉……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行。他整理好衣着后,提起一旁搭在椅子上的无锋,走到门前扳下把手——
“呜哇!……吓我一跳,还以为得来叫你起床呢。”
“……我还是会自己起床的。”诺暝天确认了一下姬月兰没有受伤后,简短地回答道。
“唔呃,还是之前那么讨人厌……不过看你这样还挺有精神的,我放心了。”姬月兰说着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因为,我之前——”诺暝天顿了一下。之前被欧阳皈直接砍裂魂衣时的痛苦,直到现在都还难以忘却。
“这次一定没问题的!放轻松好了,我说的!”
诺暝天疑惑地望着姬月兰,后者则将三张符咒塞进了他的手里。
“暝天你带着这个去吧!有邱魁先生的,也有我的一份……一定要整个人都好好地回来!”
“兰?这是……”
诺暝天打量着手里的三张符咒,叠在最上边的看上去有些陈旧,但他认得出来:遮断咒,施咒后能够将自己的气息遮蔽,只是因为对恶鬼没什么必要性所以他还从来没试过。而在下面的两张,有些细节的墨都还没干透。他印象里居然没见过这样的花纹。
“我从书上看的,这张是醒神咒,这张是速愈咒……我觉得它们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姬月兰伸出手,贴在他眼睛与鼻梁间的位置,那里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疤痕。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哀伤。是为了救她,他替她接下了那一击——
“很帅气……比我见过任何其他人都要帅气。”
“啊,这个邱魁先生说了是治不好的……不过你不嫌弃就好。”诺暝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木头……不过这才是他。姬月兰替他翻了翻衣领,然后才有些不舍地把手收回来。
“加油。”
“嗯。谢谢你的符咒。我出发了。”
诺暝天在姬月兰的目送里下了楼梯,到了门口,王座急匆匆地抱着一堆东西朝他跑过来:
“呼……暝天少爷,这就要走了吗?那请带上这些,驱魔咒还有拉依夫,我都加急准备好了!”
“不是,那个,再怎么说我也带不了这么多啊……”诺暝天无奈地笑了笑,但他还是从王座那里接过了部分物品,收进大衣里边。“谢谢你,王座。兰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交给我吧,暝天少爷。不论何时,我们都等你回来。”
“……嗯。”
他露出了微笑,然后转身推开了多拉贡宅的大门。
“王座……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虽然我这么跟他说,但是……”姬月兰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楼,来到王座身旁望着重新关上的大门。
“兰小姐,请相信暝天少爷吧。啊……他的身上,有当年老爷的影子。”王座的眼角有些湿润,但他还是拍了拍姬月兰的肩膀给她打气。
“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克服任何困难。”
……
“唔呃——!”第三次被摔在地上的邪茜儿,唾沫里混杂着血丝。但她很快就再次站了起来,朝面前的男子举起手:
“原来是你啊……堕入邪道之人!”
此时的欧阳皈,面貌已无半点遮拦,似乎就算把真容泄露给她们也已经无所谓——就好像已经确信对她们无法活着离开。而事实恐怕也确实如此。
但是至少……不能让瑟亚和奥布萨斯有事!
“堕入邪道的魔魂,居然还胆敢出现在监督者的面前……!”邪茜儿的左手燃起一团藏青色的火焰,而后用右手从中拔出一把短剑。“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你就由我来制裁!瑟亚,奥布萨斯!你们快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茜儿,我们也要——”瑟亚的话才说到一半,奥布萨斯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瑟亚。这里……就交给茜儿。”
“什么,奥——你在说什么——”瑟亚还没有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只见邪茜儿手上的剑就被打飞到一旁,本人则被揪住头发往地上狠狠一摔。“咕——”一贯遮住脸的面纱飘落在别处,少女不甘与屈辱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快点……你们快——”
“瑟亚……快啊!”奥布萨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她还是用力抓住瑟亚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拖。通往外界的门,正在逐渐打开。
“唉呀……居然被抛弃了啊。”欧阳皈踩着少女的背,弯下身子在她的耳旁呼出一口热气。
“茜儿——”
“……快走,快走!瑟亚!!”瑟亚挣扎着想往这边伸出手,但最后还是被奥布萨斯硬拖着,硬拖着,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外。
大门关闭。
“呼……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啊,小妹妹。真是可怜啊,我们都同样是被抛弃之人,同样的人就应该依偎在一起彼此寻求温暖吧……?”欧阳皈抚摸着邪茜儿的耳背,然后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我要追到她们两个是轻而易举……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玩弄你吧,监督者大人?反正,没有魔魂会来救你,他们都正忙着处理你们的命令呢,更何况,你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魂之圣堂的走狗,一具用完即弃的木偶——”
我是……木偶。
“给我……滚开。”
“你难道以为真的获得了所谓“朋友”吗?还是说,她们只是在同情你?同情你一无所有,所以才施舍给你这份挤出来的温柔——”
“我,不是——”
我居然……有了情感。
因为,遇见了她们。
“我不允许……你玷污她们——”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那我就来玷污你吧……”说着,欧阳皈便把她背后的衣服撕开,然后掏出一张黑色的符咒。只能用半边眼睛看向背后的邪茜儿,望见他手里的符咒时,瞳孔猛地收缩。
“不要……”
“……变成我的人偶,我的玩具吧,监督者大人哟……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走狗颜面扫地的模样了——”
我不要——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第一次留下眼泪。
原来,我也是有眼泪的啊。
可惜……是绝望的那种。
我不想,再变成人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嗯?!”
背上的力度突然消失了,然后是一响破风声,接着重重的落地声。
“居然敢偷袭……你这家伙——”
“——煌龙,她伤得很重,但还有气。”
“……多少,赶上了。”
眼前,闪过耀眼的金色光芒。然后,面前伫立一位金色的龙骑士——
魔魂?煌龙。
“诺暝天?多拉贡……!”欧阳皈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现在还没到你出场的时间……你为什么,你不可能会来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恶鬼’!”煌龙举起手中的剑,拦在倒地不起的监督者面前。
“为什么你会来……”她的声音虚弱到根本没法传递到龙骑士的耳中。突然一声脆响,一个小瓶子滚落到了她的面前。她猛地瞪大眼睛:那是她从来无缘接触到的贵重疗伤药物,利可夫。
“……喂,煌龙。”
“欧阳皈,你的罪恶,就由我来斩断!”
他当然知道无锋想说什么,但是他不能引起欧阳皈的怀疑——能恢复体力的拉依夫他还有剩,但是利可夫他就只有这么一瓶。
魔魂都不会喜欢监督者,他当然也不例外——但这和见死不救是两码事。
“是这样啊……那个未来的你已经回去了吗?回到被我夺走一切的世界——”欧阳皈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你能在我手里活下来吧,就凭现在的你,就凭我大发慈悲留了一条小命的你——”
“——我对你,可没有慈悲。”
语毕,煌龙便朝对方冲了上去,体力恢复的他挥剑速度也比以往提升不少,然而对方依旧只从腰间抽出魔剑,便从容地接下了他的所有杀招。
“你就感谢我的慈悲吧……本来的话我想先毁掉你再喂给饕餮,现在我决定给你个痛快!”欧阳皈嘲讽道,“我不会傻到留给同一个人两次机会去阻碍我的大计了,你就下去陪你那不开窍的父亲吧!”欧阳皈一剑撞开煌龙,然后在头顶画下了紫色的莫比乌斯环——
就是现在!
煌龙强制控制住身体停止后撤,然后猛地飞扑,抱住一时间陷入僵直的欧阳皈,右手利落地画下圆圈,于是两个人便一同坠落在打开的门中消失了身影。整个哨戒所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静寂。邪茜儿吐掉嘴里腥咸的唾沫,克制住朦胧的睡意,用最后的力量拖着骨折的右手把药送到口中。
这居然是……那家伙给我的……
无法理解……
但是,身体的本能在叫她活下去。
好苦。
但这股味道却让她一下子精神了。
伴随着通往全身的暖流,身上的痛楚与不适在逐渐消失——而这时身后又一次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茜儿——!”
瑟亚差点要扑过来似地来到她的身边,一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紧随其后,奥布萨斯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瑟亚,瑟亚——不要!你这笨蛋!茜儿好不容易让我们——”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但很快便注意到在地上撑起身子的邪茜儿,于是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茜儿?!你没事——诶?!那个反魔魂呢?难道茜儿你——”
伤势……恢复好了。邪茜儿虚弱地站起身,刚走两步路就差点又要跌倒,瑟亚和奥布萨斯连忙扶住了她。
“拜托你们帮帮我,帮帮我……瑟亚,奥布萨斯——”
“诶?!”瑟亚和奥布萨斯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句话一点都不像是从邪茜儿口里说出来的——
“拜托你们……去帮煌龙,求求你们……他会死的——”
她甚至已经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对着她的两位朋友提着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只是奋力地伸出手,伸出手,要在诺暝天和欧阳皈一同消失的地方再次画出一个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