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两件事, 一是四年前掏空所有家底,毅然孤身去港城参加国画进修培训;二是去年
九月初, 这届亚残会官方微博陆续公布了吉祥物形象和纪念品礼盒。
有凌妃带领的专业团队运营, 林知言设计的中国色系列掐丝珐琅玻璃画纪念套装颇受欢迎, 因其颜值高且创意新颖,连带着
林知言甚至到了岛国某电视台记者的采访邀请, 想了解更多“中国色”与传统掐丝珐琅技艺融合的灵感来源。
不巧的是林知言这会儿既要准备次月的婚礼, 又要赶她画稿的尾,实
她将那群原本只能隐入尘灰的听障手作人推向了台前, 让他们的笑脸录入摄像机的镜头中,骄傲且自信地展示着传统非遗文化作品的诞生过程。
这段带有纪录片兴致的采访很快
凌妃颇具眼光,立即和博主合作,将掐丝珐琅玻璃画推向家居市场。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指摘林知言和“零言工作室”哗众取宠,以弱势群体为噱头消费网民的同情心,更有甚者说她迎合国外媒体抹黑国内非遗手艺人形象。不过这些偏激的言论很快就会被压下去,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林知言知道多半是霍述的人
霍述的想法很简单,谁多嘴就让他永远闭嘴,谁作死就弄死谁。
林知言笑着同霍述说,不值得。
只要这些人不触及到原则底线,倒也不必去管。毕竟他们眼里只看得见阴暗污秽,每天活
关于婚礼,林知言有自己的想法。
“我以前想过,婚宴不用大肆操办,因为我这边没有什么亲人。”
窗边阳光正好,林知言手肘抵着沙
霍述听了抬手抵着鼻尖,笑得双肩一颤一颤。
林知言乜眼看他,他边笑边解释说“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幺幺,老爷子都七十高龄了,还有与霍家有利益往来的那些世家掌权人,哪一个不是大腹便便的老头子让他们也穿着比基尼来赴宴,那场面唔,挺刺激的。”
林知言想象了一番那场景,也没忍住扑哧一声。
“我就随便说说,毕竟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会嫁个、普普通通的圈内人。”
霍述握住她的手“你即是你,没有什么圈内圈外之分。”
“是呢,这得得益于我们霍总的英明领导。听说你们a大生物医学研究所的脑髓接口技术又有新突破,说不定以后连残运会也不必召开了,所有残障人士可以做到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项技术已经投放使用,接下来的研究重点
“作用于肢残人士”
“不错,以前我
只不过那时候他和大的那群疯子一样,都幻想着用这项技术窃取植入者的脑内信息,而没有将其投入正途。
这就是来自于学霸的降维打击吧,林知言触及不到的高科技领域,大概就像霍述理解不了人的情感。
她由衷感慨“真好。”
霍述笑了,勾唇说“别别把我想得太好,幺幺。我投资这些是因为有利可图,而不是做慈善。”
林知言喜欢他
她抱着他的胳膊,头一歪,枕着他的肩说“那是你们应得的。造福了人类还不能赚钱,这不是让科研人员寒心吗。”
霍述故作惊讶“我们幺幺格局好大。”
“别取笑我。”
林知言作势
“我觉得,都听你的。”
霍述笑着揽过她,眼神热辣辣侵犯而来,“毕竟长耳老师的艺术造诣,非常人能及。”
九月底林知言带霍述去扫了墓,将婚讯告知泉下几位长辈。
那天飘着藕丝细雨,霍述穿得十分正式,恭恭敬敬
林知言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毕恭毕敬,不由觉得好笑,问他“如果我家人都
霍述沉吟了一会儿,才笃信说“我会让他们喜欢我。”
一个标准的霍氏答案,不幻想,不逃避,不接受万分之一的失败。
但林知言知道,如果自己的父母真的健
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包括娶她这件事。
十月初,林知言随霍述搬去了京城,正式见霍家人。
私下敬茶改口,林知言唤白女士为“妈妈”,弄得白女士新奇又感动,破天荒送了她好大一份礼。但是对待霍立华,她仍是和霍述一样,唤他“老爷子”。
听霍述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虽有家人,却又不像家人。
从霍家本宅出来,回新房的车上,林知言悄悄握住了男人骨节硬朗的手,却被他笑着反握住,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幺幺。”
他懒洋洋挠着她的掌心,不甚
他是真不
她替他鸣不平。
“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林知言扬唇笑笑,歪身靠
霍述第一次觉得,婚姻有了除占有、责任、约束之外的另一重意义,那便是彻彻底底的新生。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摩挲着她的
幺幺教过他,这种感觉就是心动,是爱。
躯壳里的那只怪物,等来了独属于他的玫瑰花。
婚礼毕竟一生一次,临开场时,林知言多少有点紧张。
霍家将婚宴安排
林知言化完妆去阳台透气,见骆一鸣和凌妃
“嫂子的那枚婚戒准备好了吗”
是骆一鸣故作平静的声音。
“准备好了,
凌妃稍显警觉的回答。
“嗯,还是确认一下好。”
“确认过了。”
“是新人交换戒指后,再上改口茶”
“是。你昨天排到底
凌妃不耐烦的声音。
半晌的沉默,骆一鸣闷闷的声音传来“
“”
林知言抬手摸了摸耳后的位置,都怪霍述研
她心里说着“罪过”,却是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步,侧首竖起耳朵。
凌妃大概懵了两秒,气呼呼说“整这一死出。我去找言言了。”
“妃妃。”
“别这么叫我,丢不丢人”
“我已经离开骆家,自己开公司了。老骆的产业,一直是大姐
“和我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说,我跟着述哥学到了挺多东西,不是那个只靠父母荫蔽的二世祖。你能不能”
“我真的要走了”
这一回,凌妃的声音明显仓皇了不少。
继而高跟鞋的哒哒声自露台远离,不稍片刻,化妆间的房门被从外推开。
凌妃见林知言穿着纯手工的高定婚纱站
林知言蓬松的裙边蜿蜒散落,侧身回首,恰似月中聚雪,有种圣洁的美丽。
她没有戳破凌妃的那点小秘密,只说柔和一笑,自己出来透透气。
“那t台很长呢,一个人走过去还真有点小紧张。”
别的新娘都会挽着父母的手上台,但她只有一个人。
凌妃心知肚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打包票说“你放心好啦,霍述要是连这点小问题都想不周全,也就白长那么高智商了。”
林知言疑心凌妃和霍述瞒着她做了些什么,问了几遍,凌妃都是避而不语,只替她捋了捋头纱,笑吟吟说“去吧,我们都
吉时到,新娘入场。
金色的大门朝两边打开,干冰营造的白雾袅袅涌动,星辰般散落的穹顶灯海下,是一片蓝白色的梦幻花海。
林知言婚纱长裙曳地,踩着铺途的花瓣进门,才骤然明白凌妃那句“我们都
t台入口的鲜花拱门左右,站着一群她最熟悉、最亲切的伙伴头
此刻,他们全都是新娘的家人。
林知言该庆幸自己有头纱遮面,不至于还没开始宣誓,就让人瞧见她笑着湿红的眼眶。
t台两侧布置着二十盏琉璃宫灯,宫灯的玻璃上绘着美的掐丝珐琅画,是凌妃领着工作室的员工加班加点为她赶制出来的新婚贺礼。
林知言手拿捧花走过那一盏盏宫灯,仿佛走过四年来的漫长回忆,最终定格
聚光灯下,他的眼睛同自己的一样炙热深沉,坚定而又骄傲。
流程过后,到了丢捧花的环节。
林知言手拿捧花上下晃了几晃,最终却只
明目张胆的偏爱。
凌妃都懵了,半晌没回过神。
凌妃接过捧花,没忍住湿红了眼睛,“呜”地一声抱住林知言。
“你一定要幸福啊,言宝宝听见没有一定要好好的,早生贵子”
晚上
林知言陪霍述走了个过场,就先随美容师上楼更衣卸妆。
推开主卧的移门,化妆间和衣帽间连
被子上洒了不少花生红枣桂圆,林知言顺手捞了一把剥着吃,坐
她将松散的鬓
没多久,主卧的门被推开。
林知言以为是美容师去而复返,甫一抬头,原是霍述噙着笑倚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英俊的面容白如霜雪,眼尾却泛着靡丽的绯红。他将西装随意搭
“老爷子他们都走了”
林知言合拢礼单簿子,起身牵着霍述的腕子进门,微微皱眉,“喝了多少呀”
“他们好烦,一直缠着我敬酒。”
霍述顺势将鼻尖埋
“我就
每次他放软语气缠人,林知言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抬手抚了抚他的背。
霍述抬头,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似乎要确认她的存
“真漂亮。”
他低低笑了起来,垂首落下一个带着些许酒气的吻,“我看着你穿婚纱朝我走来,那么美,差点没忍住”
“等一下,我还没有洗脸。”
林知言伸手推了推霍述,漏下一口呼吸。
“一起洗。”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霍述一边敛目亲吻一边扯下领带和衬衣,打横抱起她走向里间。
主卧有一间自带的浴室,很大,两人位的圆形按摩大浴缸正对着一面落地的更衣镜。
林知言抬手摘去耳蜗外机,简直不忍直视。
“没有戴那个。”
她撑着最后一分理智,声音断续急促。
她婚前就与霍述约法三章,
霍述本来就对孩子没什么执念,自然没有意见。
他一刻不舍地勾着妻子的唇舌,抬起湿淋淋的结实手臂朝香薰台上摸去,撕开小方袋,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响。
林知言严重怀疑他是早有预谋。
月明星稀,潮起潮落,或急或缓,浴室里水声不停。整个房间热气弥漫,水溅得到处都是,地砖上,镜子上,洗漱台上,几乎没有一片干爽之处。
“幺幺,叫我。”
霍述看着她的眼睛,唇形清晰。
“阿述”
“不是这个。都结婚了,是不是得改口”
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紧贴她的胸口微微震动着。
果然
林知言抿唇不肯,湿漉漉的眼尾染着几分倔强的柔媚,那两个字的称呼实
于是男人又放下身段哄她,软磨硬泡,林知言被被逼得急了,揪着他浓密潮湿的头
霍述也不恼,反而得了奖赏似的,越
没关系,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