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你越界了
晌午时分，杜严清
将手里的水壶递给裴矜，站
杜严清把手机塞进衬衫口袋，抬头瞧见裴矜正
裴矜翻转手腕，动作一顿，水流瞬时停止。
躬身查看茎叶状态，确定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杜严清不紧不慢地说“老孟约我下午去他那儿喝茶垂钓，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裴矜轻声应下，随口问“要留
“这主意不错，省得我晚上回来做饭了。”
“”
简单拾完，两人并肩往外走。
裴矜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杜严清有辆车，
有次恰巧赶上雨天泥泞，不小心撞到绿化带，划破了胳膊。
虽然只是轻伤，但他担心得不行，从那以后明令禁止她再碰车。
裴矜理解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去驳他的面子。
程郁不
出租车候
坐进后驾驶座，杜严清说“等等我们要去拜访的，就是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位行濯的老师。”
裴矜微愣，随即恍然，“原来是孟老。”
“嗯。你前几年临摹的那幅荒漠石窟是他的建筑设计作品，还记得吗”
“记得您当时还说我画得四不像，把巨筑临摹成了寒屋。”
提到那副作品，裴矜印象颇深。
那时候她笔力稚嫩，对线条和构图比例把握不。
原本只是随性画的一张废稿，结果被杜严清偶然
路程过半，杜严清适时嘱咐“你难得见到他本人，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记得多虚心请教。”
裴矜开起玩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偷师学艺。”
两人路上没再多聊。
车子穿过环城高速公路，行驶十几分钟，最终停
裴矜搀扶杜严清下车，抬头瞄了眼艳阳，又望向大概三四百米开外的垂钓桥。
拎起工具包，边挪动脚步边说“车过不去，我扶着您慢些走。”
有鱼咬饵。
坐
控制住鱼尾，把鱼钩从嘴里拽出，转手放进身旁水桶内。
“我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条了。”孟云和看向另一个仅装有一条鱼的水桶，笑道，“行濯，你今日耐性不够。”
沈行濯眉眼微抬，兴致怏怏，勾唇，“被您看出来了。”
“垂钓的乐趣其一就是等待。这个道理浅显，真正实行起来可不简单，但你前些年却能做到。”
“年岁渐长，反倒没什么耐心。”
孟云和缓慢摇头，不赞同这个观点，“等待无非是为了寻个更好的时机耕耘获。你比从前少了这份耐性，说明本身
沈行濯没言语，算是默认。
倦容平淡，面上没什么情绪，敛眸往水面看，似
知道他不愿提及这些，孟云和转念说道“过些日子是你祖母八十大寿，我备了些贺礼，你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您倒不如自己给她。祖母时常念叨您。”
“久病初愈，我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记得替我问声好。”
“帮您带到。”
闲聊间，鱼线被重新投掷出去。
抛竿后，将鱼竿稍稍压入水里，向后拖。
一系列动作完成，孟云和从外套内里掏出怀表，定睛看时间。
“老杜今天带了个小姑娘过来说是想让我点化一下。他那么骄傲一个人，居然有求我帮忙的时候。我还挺好奇，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音落地，两道身影出现
沈行濯懒散看过去，视线落
还算熟悉的人，却不像是熟悉的打扮。
款式简洁的米色套头毛衫，牛仔裤，白板鞋。不施粉黛，面容瓷白，扎的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角。
蓬勃如朝阳，学生气息十足。
身旁老人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她笑着回复几句，将手里拎着的包递给对方，向前迈出两步。
步伐轻快，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舒缓表情。
转头，目光投向这边，笑容瞬间僵
眼底浮现错愕，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笑意。
裴矜没想到会
有些日子没见，他似乎清瘦了些。眼下泛着颜色极淡的乌青，像是昨晚熬过夜。
深色鹿茸皮外套搭配纯黑直筒裤。腕表贴
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挑明跟他相识的这层关系。
短暂纠结几秒，思绪很快被打断。
两位老友相逢，话题自然不会少。你来我往寒暄几句，杜严清将裴矜介绍给孟云和。
裴矜礼貌打招呼，注意力有些游离，因沈行濯就坐
浅聊过后，四人并排而坐。
裴矜不钓鱼，坐
谈笑声不绝于耳。
听他们聊天其实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都是千帆的人，对人对事的见解颇为独到，很多话都值得一再细品。
裴矜意外
他的话不多，偶尔说上几句，不卑不亢，像对待朋友般随和。
她跟他全程没交流。偶尔眼神对视，她先是忍不住闪躲，之后落落大方地去看他。
不知不觉暮色将至，水桶里面多出不少条鱼。
沈行濯的车停
简单整理完水桶和工具，拎起，朝垂钓桥走。
裴矜拾起搁
男人个子很高，背影挺拔孤孑，莫名有种融进黄昏的落寞感。
明明离他很近，感觉又很遥远。
没再细想，裴矜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调。
车停
见他打开后备箱，裴矜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听到他说“去车上等。”
转身看向还
犹豫了一下，径直走向副驾驶座，拉开车门，矮身入座。
很快，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沈行濯坐进来。
掀开车载储物格的盖子，拿出烟盒跟打火机。垂眼点烟，徐徐吐出烟圈。
腕臂随意搭
裴矜盯着他指尖夹带的猩红光点看了几秒，意识有些涣散。
察觉到副驾驶座的车窗被自动摇下，回神，温和开口“我对烟味不介意。我父亲也抽烟。”
沈行濯缓缓掀起眼皮看她，“冷的话自己把窗户摇上。”
裴矜顿了顿，摇头，“不冷的。”
“什么时候从祖宅离开的”
“昨天早上。”
沈行濯喉结上下滚动，“嗯”了声，没再说话。
裴矜有意去找话题，“昨天
沈行濯低头弹了下烟灰，眼底平静，“懂建筑设计”
“懂一些但不是太懂。”裴矜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但多少能感知到他对她说的这些并不是完全无感。
“杜老是你的老师，
“我想懂的不只是设计。”裴矜呼吸放轻，仰面去看他的侧脸。
车内开着灯，能清晰观察到他的面部轮廓。
鼻梁高挺，下颌线弧度完美，睫毛
眉宇间倦怠难掩，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让人分不清喜怒。
过份好看的男人，实
沈行濯没立即搭腔，夹烟的左手从窗外回，支
声音不大，混着周遭环境的白噪音，清晰入耳。
裴矜屏住呼吸，等时间点滴过去。
沈行濯熄灭火点，没对她话里的含义作出解析跟回应，只是淡淡开口“那张初稿的设计过程繁琐，规则晦涩，没什么捷径可言。想懂很难。”
裴矜眉心跳了一下，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莞尔，“我没想过要走捷径。”
将烟蒂扔进车载垃圾桶，沈行濯突然轻笑一声，笑意有些冷。
右手撑
琥珀与雪松木混合着烟草味道扑面而来。男人呼出的气息喷洒
裴矜神情一滞，笑容凝固
“懂得规则才能利用规则。盲狙有用，要规则做什么。”
声音响
沈行濯退开些许，伸手去扯安全带，帮她系上，动作慢条斯理。
指尖划过她的脖颈。
裴矜猝然颤栗。
像被扼住了咽喉。
坐回驾驶座。
沈行濯淡漠提醒她“裴矜，你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