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齐东珠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
这是极为难熬的时刻,过度的痛苦让少不经事的哈士奇阿哥变得迷茫又暴躁,本让伺候他的婢女和嬷嬷都无所适从,心惊胆战了,也幸亏从从宫中来了一位纳兰姑姑,手段了得,虽然手法粗糙有待商榷,却切实地让小主子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也让满殿的奴婢不那么惶恐不安了。
哈士奇阿哥头一日还摆出一张凶巴巴的脸哈人,次日已然能自己乖乖地吞咽齐东珠为他准备的食物了。一只生病的小毛患努力吞咽食物的模样总是格外让人心软,齐东珠一边看着他进食,一边抚摸着他斑驳的背毛,神色温柔。
许是被齐东珠霸道的喂食技巧怼出了心理阴影,这个打小儿只会被人伺候用膳的哈士奇阿哥
那模样可爱极了,齐东珠又和那些深受规矩束缚,大惊小怪的嬷嬷不同,自然不会管他,只
到了第三日,哈士奇阿哥的热度彻底降了下来,进入了结痂期,脓疱干瘪,红肿消失。他斑驳的皮毛虽然还未恢复,却又泛出了一点儿光泽来,看得齐东珠欣慰极了。
前生她做宠物医生时,不善与人交际,生活最大的乐趣和成就感就来源于
哈士奇阿哥也明显感到自己逐渐恢复了康健,那
而唯有那个母妃派来的纳兰姑姑,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平和安定的神色,似乎从始至终对他能恢复康健之事都没有半分疑虑动摇。
哈士奇阿哥知道她所做之事改变了他濒临死亡的境遇,可他才不会有半分感激那不知尊卑的可恶奴婢呢那奴婢掰他嘴巴喂食的模样如此可恶,若
是皇阿玛或者额捏知道了,肯定狠狠处罚这个冒犯主子的粗暴女人
也就是爷心善,才没有
哈士奇阿哥气哼哼地想,摇了摇还秃不拉几的尾巴尖儿,悄悄
唔,放肆。
哈士奇崽用恢复清澈的娃娃音小声哈道,却也没敢抬眼瞪齐东珠,只悄悄瞥了眼齐东珠平和的脸色。他现
你
因为病愈而恢复一些活力的哈士奇崽吓唬人道,可那双恢复活力的冰川蓝眸子却也不像曾经那样
瞪齐东珠了,反倒是目光游离地时不时瞥一眼齐东珠,显得底气万分不足的模样。
也难怪了,毕竟他
总而言之,哈士奇患如今看到齐东珠镇静平和的眉眼便有些莫名的底气不足,失去了那种理直气壮哈人的气势了。
哦,皇上今儿个给大阿哥来信儿了吗
齐东珠问道,又压下了他蠢蠢欲动想要挠痒的小白爪。“那是自然”
说起最为崇拜的皇阿玛,哈士奇崽又来了神,秃了半条的毛尾巴顽强地竖了起来,摇了又摇。
“皇阿玛说了,爷是最强健的阿哥,日后一定能成为大清的巴图鲁,统帅万军的大将军王就像皇伯一样不,比皇伯还要厉害
哈士奇阿哥声音脆脆的,扬起了一张小毛脸儿,一条秃了毛的尾巴摇了又摇,看得齐东珠心里
大阿哥这么顽强,连天花都不惧,日后一定是最厉害的巴图鲁。比皇伯还
要厉害
哈士奇阿哥强调道。齐东珠其实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皇伯是谁。以齐东珠浅薄的历史知识,她大概只
大阿哥最崇拜皇伯还是皇阿玛呀
齐东珠柔声哄着小狗崽,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总想着抓挠身上还没好全的疮口,谁知这一问可急坏了哈士奇崽,让他叠声说道
“当然是皇阿玛当然是皇阿玛皇阿玛可是大清第一巴图鲁,能拉开十三力半弓的巴图鲁”齐东珠莞尔,正准备继续逗他,却突然听到床幔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男声哦大阿哥怎知你皇伯拉不开十三力弓呢
齐东珠眨了眨眼,认出了那道嗓音。想她一个普通旗人包衣,入官满打满算刚足月,竟然已经见了三次皇帝,这概率令人咋舌,那些后宫中翘首以盼的妃嫔若是知晓,恐怕要气得搅碎几十条帕子了。
“皇阿玛”
哈士奇崽崽的耳朵嗖地一下竖了起来,小白爪子激动地拍打起齐东珠的手臂,催促齐东珠放开他。可齐东珠哪儿敢放他下来,让他把伤口扯裂喽,只能
她刚刚碰到床幔,就见那床幔从外面被轻轻掀开了,康熙带来的侍从将床幔系到两侧,而齐东珠的目光毫无遮蔽地直直撞上了康熙的目光。
一时之间,除了齐东珠怀里用小白爪拍着她肩头催促她的哈士奇阿哥,房内无人开腔。齐东珠眼看着康熙慈爱关怀的视线转了个弯儿,落
怎么又是你。
她几乎听得到康熙未出口的疑问,恨不得挖个地道离开此处。幸而康熙心思全
大阿哥病刚见好,不宜挪动,免礼。
康熙开口说道,话音儿里透露着欣慰之意。因为长子的病情危急,他已有八日不曾料理国事,只因内心忧虑难断,焦灼不堪。如今吴三桂已死,尚之信和耿忠已然归顺朝廷,三番
之乱
可胤褪病重,恐有不测。御及天下十余年,康熙有过许多孩子,可他们相继夭折,是胤褪的强健让他看到了希望。胤褪刚被生下来时便虎头虎脑,没几日便顽强地睁开眼眸,咿呀和哭声都很响亮。康熙去看他时,他抱着康熙的手指不肯撒手,彼时康熙便觉得,这个孩子和他是极为有缘的,一定能成活下来。
待到胤褪序齿,康熙迫不及待的为他取了保清的名字,竟是将大清的国祚一道寄托
胤褪病重,他几乎茶饭不思,待到宫外传来了消息,说胤褪身上的疮口结了痂,他才勉强从忧虑之中挣脱,又辗转一日,他明知他不应该莅临疫病蔓延的场所,更不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置身于险境,却还是瞒着太皇太后,又假借事忙将太子送入太皇太后宫中暂住,轻车简从地离开了紫禁城,只为看一眼他刚逃大难的孩子。
“皇阿玛,儿臣如今大好了,皇阿玛上次赐给儿臣的马驹长高了两尺,待春日草长前,儿臣还要去打马行猎”
哈士奇阿哥声音清脆,一双冰川色的蓝色眼瞳孺慕地盯着榻前高大的男子,一条小尾巴
“好,好,我儿最是强健,日后弯弓搭箭,定能开硬功,射鸿鹄。”
康熙怜爱地看着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出来的幼子,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却被梁九功连声拦下了。康熙心有不愉,却也没曾坚持,毕竟即便是他不惧天花,宫中还有幼子幼女未曾感染过,若是真将天花疫病带了回去,那定然贻害无穷。
虽然回了手,也只站
“这几日饮食用药可还适口大病之后身体总是亏空,切忌不可过度劳动,若是想吃用些什么,只管吩咐下人,若是寻不到,便写信给朕,朕一定帮你寻到。
“儿臣知道了,谢皇阿玛。”
哈士奇阿哥嘴上还能保持住自幼被教导得当的礼仪,身后的小尾巴却已经摇出了残影,一双小白爪扒着床褥,小毛脸儿费力地仰着,看着他高大威猛的父皇。
齐东珠趁着他们父子交谈之时,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从榻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想退避一旁,连摆
可她那么大一个人,又做不到隐身遁地,没多时便惹来康熙淡淡一瞥,让齐东珠头皮一紧,原本还算敛的动作骤然加快,飞快蹿去了其他侍从身后假装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