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月华如练。
崔沁立
裙摆扑洒
身后传来慕月笙的脚步声,踩着树叶飒飒作响。
崔沁不曾看他,只淡声道,“很晚了,你去睡吧。”
慕月笙挺拔的身影立
“沁儿,我们和好吧,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需要拘泥内宅,我也绝不束缚你,我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崔沁闻言怔愣片刻,千头万绪被他这句话揉来揉去,渐渐苦笑一声,转身平静迎视他,
“慕月笙,此去金陵,你需要掩人耳目,我们同行也不是不可以,木已成舟,我也认了,编纂类书是千秋万代的盛事,我是燕山书院的山长,你是当朝首辅,我们责无旁贷。”
“我之所以接受你的书册,确实有为书院撑脸之私心,可更多是为了类书编纂,我不想慕家那么多孤本蒙尘,当然你乐意经我的手,我高兴,你不乐意经我的手,自当以你的名义献书。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与你闹得难堪,但是和好的话不再要提。”
慕月笙垂眼瞧她,眼里倒映着她清丽的容颜,瞳仁里的光一点点变暗,变黏稠,几乎是咬牙道,
“沁儿,你想我放手,我做不到。”
他现
崔沁气笑了,水凌凌的眸子如蒙了一层清霜,“慕月笙,你可知当初我为何离开你你高兴时哄我,不高兴时把我丢开手,为什么,就因为你知道我无依无靠,我无所依仗,没有人能替我撑腰,所以你可以任意拿捏我。”
慕月笙脸色倏忽一白,月色下如同沁了霜雪一般。
“而现
慕月笙眉心染了痛色,愣神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崔沁说到最后,眼底已渗出星点泪光,又被她逼退回去,迎着冷月冲他一笑,
“我也想堂堂正正与人比肩,而不是事事依靠他”
慕月笙彻底怔住,那如山峰般矗立的身影头一次有了动摇。
崔沁丢下这话绕过慕月笙,折身入了院内。
隔壁的声响已歇,屋子里的烛火也燃,崔沁一个人坐
其实她没有那么多抱负,她也不想去与谁比肩,她只想靠自己安身立命。她现
次日,陈七告诉崔沁,慕月笙有急事骑马先行去襄阳,崔沁并没放
两日后她抵达襄阳,住入了一栋三进的宅子里,一中年管家笑呵呵
“崔娘子,这栋宅子是慕家的别苑,里头都拾妥当,您可以安心休息。”
崔沁淡声道了谢,回了后院修整。
夜里慕月笙回来,见她已睡下,默默
因着旅途劳累,车马颠簸,便
五月初十,一行人由马车改乘船,顺流而下直奔金陵。
刘二与陈七帮着崔沁将两箱子行李抬上船,慕月笙立
论理她只是去金陵参与编纂大典,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可回京。
她父亲的遗物,她随身携带作甚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慕月笙几乎是眼尾泛红,阴沉着脸,大步朝崔沁走去。
崔沁正
“可以出
慕月笙没回她,而是指了指那箱子道,
“你将你爹爹的遗物带上作甚也不担心丢了”
崔沁笑着摇了摇头,“我爹爹的遗物,是我唯一宝贵的东西,我去哪里都得戴着,画
江风拂过她的芙蓉面,她笑容温煦清浅,这话听进慕月笙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疼。
将唯一珍贵的东西搁
她也曾携带这两箱书画朝他怀里投来。
是他亲手,毁了她渴望的家。
他唇线抿直,终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这条快船极快,十几个水手轮番上阵,一日半便抵达了汉口。行船比马车舒适得多,崔沁一路便
船至汉口补给了一番,修整了一夜,天亮便启程。船
船上江风肆意,比岸上凉爽许多,昨夜崔沁闷出一身粘稠的汗,晨起洗漱一番,又恹恹地窝
里头侍立着一蒙面黑衣人,见慕月笙踏步而入便跪下行礼。
慕月笙神情疲惫靠
“回爷的话,是一名客商背着朝廷私下运茶铁,与朵甘汗王交易,如今朝廷大使正
慕月笙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一个客商没这个胆子与朝廷作对,他背后定有人。”
“那客商不仅上达益州与青海高原,还下达江淮盐运,属下已找到了他们贩卖私盐的证据,顺手捉了他们标船的一名水手,如今换了人潜伏
慕月笙摆手道,“不急,顺藤摸瓜,将他背后的人牵出来。”
“明白”
慕月笙不再多言,只是闭目养神,指腹摩挲着额尖,来回剐蹭了几下,脑海里渐有思量。
幕后之人是谁,他一清二楚,否则这一次也不会悄悄南下,只是需要证据罢了。
江南漕运,国之重地,一牵
连着下了两日的雨,总算停了下来,崔沁推窗便见晚霞满天,霞光浩浩荡荡铺
她一时兴起,将小案铺
慕月笙透过门缝静静注视着她,她眉眼弯弯,清透澄净,脸颊笑靥浅浅,时不时牵扯出两个小梨涡,分外惹眼。
她一气呵成,画出一幅山水泼墨,待完就,竟是倚着窗捧着那画与江面的霞进行比对,笑容生动又娇憨。
慕月笙瞧入了神,不由失笑,罢了,她想做什么由着她,且给她时日。
晚边船停靠江州补给,江州乃南昌府的门户,渡口人来人往,昼夜不绝。
慕月笙择了一酒楼带着崔沁用晚膳,二人已许久不曾面对面坐着吃饭,正中摆着一盘清蒸鳜鱼,姜丝并着葱花点缀其上,阵阵清香萦绕鼻尖。
崔沁早知鳜鱼是江州一道必吃的名菜,先用银箸夹了几口肉尝了尝,
“味道不错。”
慕月笙试了一口便停了下来,喝上两口小酒,用上一碗饭便静静看着崔沁吃。
崔沁吃到一半见慕月笙放下碗筷,不由疑惑,“怎么,不合你胃口”
慕月笙注视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用膳,崔沁极爱吃鱼,当初也爱给他做鱼,红烧的,清蒸的,她样样拿得出手,这客栈里的鱼虽好吃,却抵不过她做的菜,没有家的味道。
他一路来身家性命,身后荣辱皆不当回事,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也会想要一个家。
想跟眼前的小女人生个孩子,冷了与她窝
初见时,他告诉她,他心地宽大,婚姻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如今他沉溺于她的温暖,却轮到她想闯出一片天地。
膳罢,二人出了客栈迎着江风纳凉,慕月笙开口道,
“沁儿,我有事需要
崔沁回眸迎上他清湛的眼,想了想,回道,“我去金陵拜访施老爷子,多少得备些礼,前两日下雨,耽搁了行程,眼下趁着天晴,想快抵达金陵安置。”
慕月笙想说给施老爷子的礼,他已备好,只是想起客栈她那夜的话,又生生吞回去,心中再不舍,也不敢再强求与她,只是闷闷不乐说了一个“好”。
片刻后,帆船启航,崔沁立
暮色渐浓,将他的身影淡淡隐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三日,崔沁都
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船只终于抵达金陵城外宽阔的江边,
“到了,到了”
云碧连着坐了这么久的船,只觉得头昏脑胀,快些要撑不住,这会儿便倚靠
崔沁听到拍浪声,掀帘而出,只见岸边矗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峭壁,似金陵城的天然门柱,一波波巨浪席卷而上,激起滔天的浪花,即便它的主人已携国北上,它却依旧
这般庄严肃穆又雄浑壮阔,必为金陵城西著名的军事要塞石头城,石头城环山筑造,周长七里,依山傍水,夹淮带江,险固势威,城上旌旗飘飘,卫士森然不动,城下古木幽幽,绿色成荫,又有一派宁静深沉之气韵。
整个石头城如猛虎般地雄踞
崔沁饱诗书,不由生出几分怀古之臆,“巨浪乘风,佳气葱葱,形胜甲天下,真不愧是天赐宝地”
大晋立国之初定都金陵,此处曾是皇都最伟岸之所
刘二凑了过来,笑嘻嘻问道,“娘子,您是第一次来金陵吗”
崔沁目色恍惚摇了摇头,“我少时来过,只是记忆斑驳模糊,已无印象。”
陈七踱步至云碧身旁,跟着她一路远眺,指着那入关口道,“云碧姑娘,我几年前曾随三爷南下,
云碧不屑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想去哪里玩,随便找个脚夫送我不好让你这碍眼的跟着岂不讨嫌”
陈七猛咳,复又努力挣扎道,“云碧姑娘,我们家爷虽然常年不
云碧凉飕飕递了个冷眼给他,“我不偷不抢,照样可以横着走啊”
陈七语塞。
须臾,船只打石头津关口而过,排
“一边排着队去”
刘二笑眯眯立
“水关校尉,
那校尉一听官船,又见刘二操着一口京城口音,微觉一愣,旋即回了一礼,
“可有过所文书”
刘二飞身而上,只施施然掏出一个令牌
船只从石头津过关,驶入外秦淮,此时暮色微垂,天际呈现一片青白,两岸华灯初上,已露出些许金陵的繁荣来。
外秦淮的河水略有些浑浊,飘着些枯枝烂叶,船头迎风破浪,划出一道深长的涟漪,绵延数丈之远。崔沁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下来,船只抵达朱雀航,
这一瞬间,欢声笑语,璀璨灯光扑面而来。
楼宇相接,鳞次栉比,商肆层层叠叠倚
崔沁原以为京城东西两市,曲江园两侧已然够繁华热闹,如今瞧了这秦淮河,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天上人间,那半撑着垂
便是面前的秦淮河,流水迢迢,浮萍满地,圈圈涟漪绵延不绝。
船只终
绕过青石小巷,曲径通幽,便是一片锦绣高粱地。
崔沁踏入一三进的院落,小桥流水,雕栏画栋,算不得特别奢华,却已然十分雅致,婆子们准备了丰富的膳食,崔沁终是乏了,累的四肢绵软,挨着桌案用了小半碗粥,吃了几块玫瑰杏仁糕,末尾嚼了几颗雪白的菱角便停了筷子,再三道了谢,又唤来刘二询问。
“这是何处”
刘二躬身答道,“娘子,三爷
崔沁缓缓点头,只是微有诧异,“他不是要掩人耳目吗,住
刘二笑着答,“您放心,这宅子手续隐蔽,没人知道它真正的底细,您只管放心住着,而且小的来之前,从葛爷那里打听到,爷此番南下,确实有要务
崔沁点了点头,正色觑着刘二,
“刘二,虽然你与陈七的卖身契
这话来之前,崔沁便与刘二和陈七说过,她带着他们二人南下,宋婆子那边已经买了新的小厮。
刘二便知前阵子他与陈七给慕月笙行方便,终是惹怒了崔沁,只得苦着脸点头。
崔沁又拿出两百银票递给他,“你与云碧去街上瞧一瞧,买上些许礼品,明日我去施家拜访。”
离着编纂大典的日子还有十日,原先崔沁想休整几日再去施家,既是住的这般近,还是早去早了。
次日晨起,崔沁梳洗一番,带着云碧给施家递了拜帖。
施家乃江南名门,又主持编纂一事,自是门庭若市,车马如云,崔沁的帖子递进去许久才得管事回禀,说是稍侯一阵子,崔沁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急躁,便
只是不消片刻,她却见一男子朗声
“马车里,可是燕山书院的山长崔娘子”
崔沁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闻,忙得掀帘一探,瞧见一身形朗俊,眉目飞扬的男子朝她一揖,正是那日
当日写得策论便极为出众,可堪为魁首。
崔沁连忙扶着云碧的手下了马车来,朝李涵江福了福身,“不知这位公子是”
赶车的刘二跳下马来,朝崔沁介绍道,
“娘子,这位便是今年的状元李涵江李公子,此次南行,陛下遣他为编修,总揽编纂一事。”末尾刘二覆
“李公子是施老爷子的嫡亲外孙。”
崔沁了然,再施一礼,“原来是新科状元,是我失敬。”
李涵江避开她半步,含笑再拜,“那日
原来施老爷子今日不
施老夫人是个和颜悦色的老太太,笑语嫣然拉着崔沁说了许久的话,又见她生得貌美,举止温雅大方,喜爱的紧,
“崔娘子,你孤身来金陵,不要住
崔沁含笑施礼,“岂敢叨扰,我就
“就
“正是呢。”
“也好,也好,你每日只管过来玩耍。”
不一会,施老夫人拉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孙女过来,将崔沁的手递
“你这几日也不用去看书习字,陪着崔娘子
施颖笑眯眯抱住崔沁的胳膊,挨着她朝施老夫人眨眼,“崔姐姐长得这般貌美,我瞧着她欢喜得紧,祖母不说,我也是要领着姐姐四处玩的。”
施老夫人还有客要见,崔沁不便久留,原是打算告辞回去歇着,哪知这施颖是个热心肠的,活泼肆意,抱着崔沁胳膊不放,拖着她便往外走,
“姐姐,你刚来金陵,想必还要买些日常用物,金陵可比京城热多了,我今日就带你去街上逛一逛,告诉你哪些铺子东西好,哪个旮旯里不能去,以防那些奸商欺负你这外地人”
施颖碎碎念了许久,拉着崔沁便上了马车,崔沁虽有些乏,也确实想了解金陵风物,便由着她去了秦淮河的街市。
施府离着闹市不远,不消半刻钟,一行人便到了夫子庙门口,施颖牵着崔沁下了马车。
太祖皇帝曾定都金陵,当初的国子监便是现
夫子庙两侧有一小巷,沿着小巷进去便有许多小商小贩,卖的是各地笔墨纸砚,也有绢花首饰之类,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比那京城的铜锣街还要繁华。
逛了一圈出来,崔沁立着桂花树下纳凉,见对岸有一三层阁楼,宽阔恢弘,便好奇问道,
“那是什么”
施颖牵着她的手,顺着视线眺望,见红瓦白墙上写着“峥月阁”三字,便笑眼盈盈解释道,
“那是峥月阁,我们江南最大的书画拍卖阁,金陵文人荟萃,有人爱
“多少”
小姑娘明眸睁圆比了个手指,“足足一千两呢”
崔沁闻言眯了眯眼,神色怔忪道,“施姑娘,咱们逛了半日也累了,回府吧。”
见崔沁面有倦色,施颖小脸垮起,翘嘴盈嘟,“哎呀,对不起,崔姐姐,我忘了你坐了数日的船,定是累坏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无碍的,谢谢你今日陪我闲逛,回头我自个儿也好认门。”崔沁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热心肠的姑娘。
施颖扶着她入了马车,立即俏眼飞扬,“是吧,我就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扯着你出来呢,明日你得了空想买什么,岂不心里有数”
小丫头绞脑汁给自己冒失的行为开解。
崔沁觉得她可爱极了,最后透过窗口望了一眼那峥月阁,郑重朝她点头,“我是真谢你的。”
施颖送她回宅院,崔沁又亲自将自己所写一幅小楷相送,
“我身无长物,只有几个字略微入得了眼,遂相赠一幅,万莫嫌弃。”
施颖闻言眼神睁得亮晶晶的,跟得了宝贝似的,“谢谢崔姐姐,你书画双绝,我
“我表哥手里那幅小楷,听说还是市面上买的刊印版,你送我的可是实实
崔沁顾不上脸颊上的口水,怔怔望着面前娇憨活泼的姑娘,只觉得她太有趣了。
还有,她真的这般有名气吗
傍晚天色还未暗,崔沁避开旁人,悄悄拉着云碧入了内室,将一幅画递给她,
“云碧,你可还记得今日路过的峥月阁,你将这幅画送过去拍卖。”
“好嘞姑娘,咱们早该拿出看家本事吃饭了”
云碧兴致勃勃抱着画轴要走,又被崔沁给拉了回来,低声吩咐道,“别叫刘二和陈七
云碧眨了眨眼,“放心吧姑娘,那两个叛徒,奴婢防着呢”
云碧踩着暮色寻了个借口出了门,她七拐八拐绕了一番路,来到峥月阁侧门,费了些功夫见到他们掌柜的,将崔沁的画拿出来给那人一瞧。
那掌柜的大约四十上下年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眼睑极薄,瞧着冷言冷语的,不太好相与,他慢吞吞接过崔沁的画轴,待一展开,眼色蓦地一变,瞳仁睁得老大,心也险些跳出来,
“你家主子是何人”
云碧拢着袖子俏生生回,“何人你就别管了,我就问你,这画你们不”
“自然是的”那掌柜的小心翼翼将画卷好,欲放
“姑娘,我们峥月阁的规矩,拍卖款一人一半,此为凭证,姑娘拿
云碧垂眼接过一张书帖,上面写着画卷的名称及落款者名号,再盖了峥月阁的文印,她是第一次做这一手买卖,心里不太有谱,眼神觑着那画卷,不恁道,“我不太放心,不若我后日直接把画送来”
掌柜的抚须一笑,“姑娘,您去五湖四海打听打听我们峥月阁的名声,我们从未失言,再者,先把画留
云碧这一年跟着崔沁和宋婆子跑腿,也学的明,“那你写个字据给我,只这一回,下次便不要了。”
掌柜的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暗想这定然是外地人,若不是这画有缘故,他何必跟个小丫头掰扯,遂立下字据文书交予云碧,云碧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待云碧一离开,掌柜的脸色一,飞快抱着那画卷直奔三楼楼主雅间,他推开门,迫不及待将那画卷展于那人面前,眉色激动,尾音轻颤,
“六爷,您且瞧一瞧,这是什么”
对面圈椅里坐着一六旬老者,只见他穿着一件浅褐色的直裰,身形佝偻,形容懒懒散散,略有几分不修边幅,干涸的唇边搁着一杆长烟,烟雾
待那久违的,熟悉的画风撞入眼帘,他几乎是从圈椅上一跃而起,手里那杆长烟顿时一抖,烟灰差点洒落
流畅的笔法,细腻的画风,飘逸清纵,炉火纯青。
如出一辙的风格,唯独不同的是,这一次落款“牧心”二字,
牧心,牧心,心陷牢笼,而不得心者,当牧心,牧心者,方能牧天下。
好名字
一双漆灰的眼,隐隐泛着悸动,眉睫轻颤了少许,渐渐蓄起一眶泪意,喃喃哽咽,
“十一年哪,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了是他回来了吗”
十一年前,一年轻落遢男子,醉酒后
他当夜将画进行拍卖,拍了整整五千两银子,他一直等啊等,等那年轻人回来取钱,后来他翻遍整个金陵,那人凭空消失一般,了无踪迹。
至今那两千五百两银子,依旧搁
那幅画被拍卖过后,隔山差五,屡屡有人来询问画师何
那幅画后来辗转几道,以两万两的高价被一富商给
老人热泪盈眶,抱着那幅画泣不成声,
“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沁姑娘,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