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在王璟山的耐心指导下,文升与商开影很快便稳固了胎息一层的修为。
但商开影初次引气时出现的异象,王璟山受限于修真常识的匮乏,无法对这一现象做出准确的判断。
至于王先益与凡锐营二百兵卒,直到船只驶出长江口,都无人成功晋升。
‘胎息路断,果然是真的。’
在沿岸的海面上,王璟山将自己掌握的几道基础法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文、商二人——
燕雀行、明目诀、灵箭术、消音诀、云泥同路。
显然,《天上剑宗御剑诀内门弟子用》并不在内。
‘我之所以能够学成这套剑法,完全得益于两位师父的悉心传授和无私教诲。’
这份虽为虚构,却又极其深厚的师徒情谊,让王璟山在剑法传承一事上充满了敬畏。
少年深信,师父们传下的不仅是一门剑法,更是对他的期望与信任。
在没有得到明确许可的情况下,他绝不会擅自将天上御剑诀传授给旁人。
夜色如墨,正是凌晨时分。
几艘客船静静地航行在杭州湾的海面上,预计明日破晓时分,便会沿着钱塘江逆流而上,最终停靠在繁华的临安城。
王璟山独自一人站在船头,目光穿透漆黑的夜幕,眺望着月色笼罩下的大海。
银白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大海在低声细语。
海风徐徐吹来,轻拂着王璟山的衣衫,带来一丝丝凉意,也让他的思绪随之起伏不定。
‘也不知冯忠全从丁达的遗讯中,悟到了多少信息……’
这个疑问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少年心头,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倘若冯忠全当真晋升了练气,往后的局面只会更加复杂和棘手。
这种迟疑与焦虑交织的心情,令人如站针毡,难以平静。
少年终于按捺不住,毅然从船头一跃而下,稳稳地踩住身前的木剑,任由自己在半明半暗的海面中破浪前行。
而今夜失眠者,注定不止王璟山一人。
临安宫城。
福宁殿巍峨的殿门外,郭常忆努力振作精神,悄悄地用手背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虽然疲惫,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进入那福宁殿内,点亮宫灯,唤醒沉睡中的皇帝赵昺。
尽管身为胎息九层修士,赵昺已是当今天下修为登峰造极之人,却依然无法摆脱凡人的躯壳和生活习性。
他每日仍需安睡两个时辰,才能使自身维持最佳状态。
往常,赵昺在清晨起床后,会先进行一番细致的梳洗穿戴,再前往垂拱殿,朝见官员,处理政务。
但今天,却是那位名震两宋的少年剑仙,抵达临安的大日子。
为了这位传说中的剑道天才,赵昺不仅破天荒地取消了朝会,更决定亲自前往钱塘县,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剑仙入宫。
郭常忆不禁在心底纳闷道:
“他凭什么呀?”
就在此时,他瞥见了离开已有些时日的干爹郭庆,正从慈元殿的方向缓缓走来。
郭常忆眼前一亮,赶紧跨步向前,态度恭谨地向郭庆行礼问安。
他心中急切,迅速在郭庆的掌心以指代笔,划下心中的疑惑:
“干爹,那剑仙就算再如何了不起,终究也只是孤身一人。官家这般大张旗鼓,真的有必要吗?”
郭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在掌心回复了三个字:
“你不懂。”
随后,他便与郭常忆一同静候在殿外,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但在郭庆心底,对二圣这番兴师动众的举止,同样藏有不小的困惑。
他曾与那传闻中的剑仙两度照面。
对方虽然俊朗非凡、身背一柄看似不起眼的兵刃,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自信——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
以他胎息一层的眼力,实在难以窥见,这位剑仙究竟拥有何种力量,竟能让整个朝堂都为之忌惮。
就在此时,福宁殿的琉璃窗亮了。
显然是赵昺提前醒来,以灵箭亲手掌灯。
郭常忆等内侍们见状,立刻鱼贯而入,动作轻捷、小心翼翼地为赵昺梳洗穿戴。
但郭庆却依旧站在原地,于殿外等候。
两刻钟过去,赵昺的装束已然齐备。
他头顶通天冠,精巧细致的珠帘,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而轻轻摇晃;
一席鲜红色的绛纱袍裹身,其华丽的镶金袍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宛如火焰中的一抹金云;
而他腰间佩戴的通犀金玉环带,在周围隐约的灵光映衬下,更是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一条环绕在身的金色灵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