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小桃红 > 第89章 双临盆
整个宅子里的女人们都巴巴地瞅着竹岚院,鸾枝的肚子却是越
恁般桀骜的人才,竟是被一个小媳妇迷得服服帖帖,直把一群寡居多年的姨娘看得
老太太瞅着小两口儿的恩爱,心里头嚼着不是滋味;邓佩雯那边呢,也不见催、也不见问的,又探不着底,两厢里一着急,心火就旺了,干脆推脱身子不爽利,躺床上装病不起来。
鸾枝心知肚名,却也懒得去拆穿,只派人送了几回汤过去。晓得这一个个红唇白面的女人都
沈砚青巴不得她不出去和人接触,没过两天就让魏五把旺财又牵回了院子。自此闲杂人等更是靠近不得,鸾枝的耳根也愈加清净了起来。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着,好像特别的安静,又好像隔着一层薄纸,底下包裹着什么蠢蠢欲动,道不出个所以然,莫名的不甚踏实。
陈妈领着裁缝进来,手上拿着布面花样“二奶奶醒着呢吗得新做双新娘鞋,二爷说要您亲自挑挑鞋样”
鸾枝正抚着肚子给元宝如意哼歌儿,那歌声幽幽空灵,好似秦淮河上夜半荡浆,只把两只小东西听得安静又乖巧。见人进来,不免抬头问“昨儿个才改了衣裳,怎么今天又要看鞋了”
陈妈笑眯眯“可不是瞧把我们二爷急的,一天都多等不得,说是要把您提前抬举呐,日子就定
瞅着她圆脸上的笑弧,鸾枝不由红了脸,好个腹黑的狐狸,就说最近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味,躲躲闪闪的,原来暗地里
便噙着嘴角嗔怪道“这样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儿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陈妈连忙掌嘴巴“说是要给您个惊喜呢,瞧我这张破嘴给说穿了二奶奶您就权且当做不晓得吧。二爷为着您,那可真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男人比他更用心了”
“他他这人惯爱使坏,平日里可没少气我,陈妈你可别被他迷惑了。”毕竟盼了那身份太久,内心里掖不住甜蜜,鸾枝抿着嘴儿,懒懒地把脚儿伸出去“就挑那个牡丹金线的吧,喜庆。”
“诶诶,二爷也说您一准喜欢这个”裁缝是个四五十岁的唠叨婆,矮矮胖胖的,粗糙手指把鸾枝脚面抚
“咳”
话还没说完呢,却听到重重一声咳嗽。
好个嘴碎婆子,不要命了
陈妈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地瞪了裁缝婆子一眼“二奶奶身子大了,睡得多,早些量完了出去吧,吵吵些什么。”
连忙岔开话题。
鸾枝心尖儿莫名一颤,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位嬷嬷刚才说的是什么叫两个女人邓老板几时又冒出来的喜酒”
挨千刀的,让你嘴贱陈妈拼命剜着眼睛。
裁缝婆子这才惊觉说漏了嘴,心里头都是后怕,连忙改口道“哎,是庆功宴呢。听说月底商会重选,二爷这回当上咱宝德县的副会长啦”
撒谎,刚才听到的明明不是这个
鸾枝可不好哄,蓦地想起邓佩雯那张笑容可掬的脸,早先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这会儿被一点拨,却忽然想起来最近两次的家宴都有她。回回她一来,老太太的病就好;每次来还都给自己带礼物,一口一个鸾枝妹妹
再一想沈砚青,竟然也已经好久都不曾动过自己了。从前即便不肯给他,他也总要胡搅蛮缠地把自己衣裳撩上去,非要去吃吃她一对茹儿才肯睡觉。如今呢,有时故意把春光半露,他却竟也不吃不看。哦,他除了碰碰自己的嘴儿,已经再没有与她任何地方有过亲密接触了哼,只怕这样着急地给她抬举身份,暗里也
女人的第六感生出狐疑,鸾枝气闷起来。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笑道“哦,那是该摆顿酒庆祝庆祝。”
“诶诶,是是。”裁缝婆子不住点头,再不敢多嘴。
鸾枝一下没了兴致。

连送人都不想。
晚上对着铜镜贴花黄,瞅着那黄灯下男人刀削玉琢般的侧脸,心里头便说不出的气闷。
把花儿一戴,问沈砚青“喂,好不好看”
“好看。”沈砚青正靠

见沈砚青凝着自己
一边说,一边笑盈盈地站起来,腆着肚子走到床沿边,把才沐浴过的身子贴着他懒懒坐下。
那娇身儿软热熏香,一抹开襟的蚕丝小衫将里头两座美物清晰勾勒,粉盈盈,酥满满,就像一对熟透的桃儿,勾着人去揉、去捏、去含、去咬。她的眼神也好似春水泛波,痴痴凝着他看;手上更不闲着,纤柔的指头沿着他实的双腿往上慢慢攀爬,虫儿一般将人慾念勾起。
分明是存心求好。
然而却不敢要她。怕她将来会恨,恨自己弄脏她身体。
沈砚青峻眉深凝,想起来已经好久不曾与鸾枝有过亲近,心中也怜也痛,却无从表达。只得不动声色地把账本放下,挡住那迅速腾涌的部位,掂起鸾枝纤细手指儿
才怪,好看你为甚么不敢要碰我一下你就会死嚒
鸾枝的笑容黯淡下来,想了想,咬着下唇忿忿道“沈砚青你直说吧,是不是也和外头那些姨娘一样,嫌我不干净呢我可告诉你,天地作证,我和凤萧清清白白,那天他连一根指头都没动过。今晚是最后一次解释,你若是再胡七八想,也甭给我扶什么正了,不稀罕。”
一席话听得沈砚青心中钝痛,哪里是嫌她,分明是他自我厌弃,恨误入了最不该的泥潭。
见鸾枝生气,那气哼哼的小模样只看得他又爱宠又自责,连忙把她肩儿一揽,扯着嘴角笑笑道“哪里有乱想我知你对我的一片真心,必然不至于叛我。只是最近生意上事情太忙,这才无意中冷落了你前几日着人查出来,那临县的马场正是祈裕所开,他去年偷了马种,今年又利用奥尔马跑西疆口走私烟膏,我正暗中运作着关系,准备将他一网打。”
口中说话,眉宇间顿地浮出一丝凛冽煞气。可恶贼人,倘若不是他频频破坏,自己和鸾枝定然不会走到今日这样为难境地这次非要将他置之死地而无后生
修长手指抚着鸾枝的脸颊,叫她先睡,又再度把账本拿起来研究。
床头柜上黄灯氤氲,鸾枝定定地凝着沈砚青致的侧脸,那凤眸中的恨与狠装不出来,应该是真的忙。可是心里头还是气闷。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真与他如何,可是他这样赤果果的逃避,她却受不了。从前再累,也不见得对自己这样视若无睹呢分明就是不对劲。
便把一颗枕头塞给沈砚青“今晚不和你睡了,你自去书房打地铺吧。讨厌看见你。”
推着沈砚青下床,不罢不休。
沈砚青不肯走,肃着脸色咳嗽起来“昨日才淋雨着凉,再打一夜地铺明日便起不来了。不去。”
鸾枝便要下地,鞋也不穿“那换我去打地铺好了,免得我们母子仨遭人嫌弃。”
那臀儿摇曳,一娓桃色半透明蚕丝裙儿娇满满的,腆着个肚子一步一顿足这个被自己宠惯坏了的女人,闹起来的时候只挠得人又恨又爱。换
怕鸾枝摔倒,只得从床上潸潸然爬了起来“那你早点休息。”
这样冷漠沉静的嗓音,听一句,心就碎了。
“好。”鸾枝呱当一声把门关起,吹熄灯,上了床。
一床鹅绒薄被都是他身上好闻的药草香儿,闻着闻着眼眶顿地泛起了红,恨他无情,宁可被自己赶出门,都不肯假模假样的哄她作一场戏。伤人心。
门外夜空寂寥,阴压压的刮着凉风,屋檐下新挂的灯笼
小院里没有人,沈砚青
陈妈出来倒水,猛见一道白衣白裤坐
“屋里头闷,出来吹吹风一会儿就回去。”沈砚青扫了眼身后紧阖的镂空房门,悠悠然弹开袖子上几片落叶。
他虽容色清肃,陈妈却一眼看出来了,得,这小两口的醋劲儿谁也不比谁差,敢情二奶奶拿今天下午的事儿出气,把二爷赶出来了则个。
却不敢开口劝,只同情地眨了眨眼睛“昨天才淋了雨呢,大夫说您要少吹风,免得风湿入了骨头,对您的腿不好。再说二奶奶肚子大了,夜里头也离不开人照顾”
“我不需要人照顾,陈妈你去杂房里拿张破草席出来,给他
脆生生,心狠薄情。
陈妈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说话二爷您好自为之吧。
院子里顷刻又空却下来。
人来了又走,比一直没有人来过更寂寥。沈砚青想鸾枝,越坐越想。没有她
罢了罢了,又不是头一回拉段主动求和反正她是自己女人。
走到门边,抬手欲敲。顿了顿,又把手回来。先试探地把门一推竟是虚掩,竟然没有上锁。心中顿地一软,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就知她舍不得欺负自己
顾不上了,真的很爱很爱她,想要喂她满足,得她的柔情与抚慰,多忍一天都是苦刑
几步走到床边,撩开红帏薄帐,轻揽住女人香软的娇身,把她一抹开襟小衫儿拆解,清隽面庞轧上她胸前,薄唇毫不迟疑地含上那两颗莹莹美物他知道她想自己弄她这里,她想了很多天了,不然今天晚上哪会如此威逼利诱都怪自己不好,是他对不起她
一面软薄被褥暗涌起伏,鸾枝骄喘嘘嘘把沈砚青环住“刚才为什么不碰我,现
微带着鼻音,显然因为被自己冷落而受了委屈。沈砚青把鸾枝一紧,磁哑嗓音饱含自责“我只是怕我会忍不住我怕你,不肯要我”
鸾枝眉头皱起来,不给沈砚青继续软磨厮缠“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了你说,你既没有怀疑我的清白,又不肯动我身子,是不是背着我和那个姓邓的女人做了亏心事”
心思细腻的女人,果然一点点的味儿都能够被她嗅出,稍微一个不注意便要与她堕入万劫不复。
沈砚青心中苦笑,抵着鸾枝秀致的锁骨,半真半假的勾了勾嘴角“若是,你会如何”
又不正面回答。鸾枝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不如何。带走孩子,了情断意,老死不相往来”
果然如此狠绝然而那骨肉是他们相爱的结晶,他怎么舍得容她带走连她也不许走。他
沈砚青默了默,把鸾枝轻揽入怀“睡吧。记住,这世上我独独爱的就是你,无论如何,必不肯你容抛下我。”
那却由不得你说了算。鸾枝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夜昏昏糊糊到天亮,满院子花开,馨香扑鼻,大清早的老太太就派人过来传唤。
“二爷,邓那个她病了。”婆子惴惴惶惶的说。
“那是她自己的事,与我甚么相干”沈砚青
婆子没了办法,只得低头复述“老太太说,二爷要是不肯过去,她、她就自己过来了”一边说,一边频频地往厢房门上瞥。
“哼。”沈砚青面色一沉,一道青竹长裳冷飕飕掠过,大步出了门。
鸾枝
曲曲弯弯的青石窄巷,他走那一条,她走这一条,怎么着今天都要挖出他个根底来。
吱呀一声,一道落漆的半旧红门被拉开,探出来姜姨娘软趴趴的嗔戏“瞧瞧你这眼窝子青的,赶明儿别那么贪”
衣襟半开,手掂红帕,一抬头见到鸾枝,猛吓了一大跳。连忙砰一声把门合起,少顷改端了个痰盂走出来“瞧瞧这眼窝子青的,一晚上没睡了吧妾就是妾,撑死了给你个平的,再高的你也攀不上了。外头可等着你腾位置呢,何必伺候得这么不堪,也不怕把里头孩子顶着痛,嗤嗤”
不给鸾枝让路,嘴里头不阴不阳,只怕不能把最开始那句话的来龙去脉掩饰过去。不想却说了太多,后悔已经来不及。
鸾枝被挡着过不去,心中着急,不由愠恼地皱起眉头“姨娘
姜姨娘不屑地抛了个媚娘“喲,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没想到被瞒得这样紧呐。如今整个宅子里谁人不晓得也就奶奶你被蒙
屁股一摇一摇的,吃吃笑着走了。
鸾枝心中不安感更甚了,问春画“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春画被看得心慌,连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奴婢不知道。那姜姨娘一贯嘴上使狠,二奶奶不理她就是。估摸着陈妈已经把粥熬好了,二奶奶先回去喝点吧。”
“哼,连你也瞒我。”鸾枝生气起来,偏往老太太那边赶。路走得急,风儿一般,吓得春画赶紧又随了上去。
北院上房。
老太太凝着眉头“听说你这几天准备把鸾枝扶正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是。”侧位上沈砚青正襟端坐,如玉面庞上表情甚是冷漠“扶正本是老太太先前多次嘱咐,故而未曾再做多余商量。老太太近日身体不适,只
“咳咳咳”老太太一口长烟顿时呛住。
楼月赶紧过来给她顺着胸口。
老太太抿了半杯茶水,这才敲着桌沿叹气道“老太太、老太太,好嘛,如今连祖母都不叫了你自小没娘的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大,你倒好,娶了女人忘了祖宗别的我不说,那邓佩雯怎么办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大户小姐,就这样被你白白睡一晚上什么名分都不给你倒是白那么多年圣贤书,跟那街上逛窑子的爷儿学上了”
沈砚青蹙着眉峰不语,已经十多天没去过布庄了,不是不惦记生意,只是不愿见到那个自己一直视作无幸搭档的女人。想起来就不堪,不信她竟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偏偏事实却又抹杀不去太销磨人心智
“既是老太太设下的圈套,老太太自己去解就是。孙儿早已说过,今生只要鸾枝一个。”沈砚青沉着嗓音。

老太太把杯子
沈砚青眉宇深凝,刷地站起身来“老太太说的孙儿并不无思考,不过砚青自认不是那种靠女人吃饭之人,昔日既然能
低沉的嗓音,压制的怒意,声音虽不大,却分明一股冷煞之气不容人反驳。
“苍天喂辛辛苦苦伺候了沈家三代的男人,没有一代靠得住啊”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
魏五急将将地从外头跑进来“爷,人约好了,就
瞅着老太太一根
一道青竹长裳拂过,转身就往门外出去。
只这一抬头、一举步,整个清伟身型却忽然将将一滞,竟看到门槛外站着的孕中少妇。着一抹荼白荷叶小衫,烟紫色刺绣百褶裙儿,呆愣愣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目光濯濯地盯住自己看。
“阿桃”沈砚青的嗓音忽然有些喑哑。
“诶。”鸾枝柔声回了他一句,蠕了蠕嘴角,又僵僵一笑“你要出去了啊”
那笑容怎的这样陌生为什么不哭不闹,竟让人安静得可怕
一抹从未有过的惶恐与绝望顿然从心中升起,沈砚青素手抚向鸾枝苍白的脸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声音不是让你好好睡一会吗,不听话。”
听话听话的下场就是一次次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一次次被他沈家老宅的算计愚弄倘若不是这一夜、这一路早已经受过一番磨砺,只怕此刻连身子都要软了下去了。
鸾枝拂去沈砚青的手,心一点一点的变凉“早上让陈妈熬了粥,想和你一起吃早饭呢才刚来,既然你要出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冲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一抹丰臃背影微微颤栗,努力让自己走得自然。
“好。那你
鸾枝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那晨阳闪烁下的黄蒙光影里,沈砚青的背影清逸如风,正迅速的渐行渐远她心中努力筑起的城墙,轰然之间便也随之土崩瓦解。
呵,此刻想起他昨夜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话,真真觉得可笑。

老太太让林嬷嬷去把鸾枝喊回来。
鸾枝不肯回。
林嬷嬷没办法,只得转述道“老太太说,姨奶奶既然听到了,就应该晓得二爷的不易。该怎么做,做女人的应该都晓得自己的本分,不会拖累丈夫的后腿。”
呵,这会儿又嫌自己拖累他了,早先的时候为着让自己死心塌地,还给自己喂烟膏呢鸾枝听得心冷,冷到了极致又反笑“让她放心吧,想扶谁管大胆的去扶谁,我都没话说。”
“那就好。实
“好说。”鸾枝捂着帕子大方笑笑。一秒也不想多呆,福了福身子就走。
那窄巷曲曲弯弯,森幽幽不带一丝活气,一个人
不行不行,要死了,我要离开这里
鸾枝的步子走得越来越快,那灰蒙光影下,只见一道白衣红裙,孤零零似鬼影一般飘忽。走着走着,灵魂就不知飘去了哪里,那脚下的路忽然变成了红色。起初的时候才一点一点,后来渐渐多了起来,好像流成了河,红艳艳的夺人眼目。

下腹部忽然一股难以言语的痛瞬间漫过全身,整个儿顿地贴着墙面瘫软下去来了,她的苦果来了
“二奶奶啊,来人哪,二奶奶要、要生啦”
一声丫鬟凄厉的尖叫,沈家老宅顷刻之间沸腾了。老太太因为鸾枝肯主动让贤,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乍一听消息差点儿从床上磕下地来。
“乖乖还真早产了快快,快去请产婆”
“水啊,水来没陈妈,水不够,赶紧再去换一盆”
“棉巾、棉巾拿来了没有要旧的,旧的软,姨奶奶嘴里好咬”
不大的竹岚院里进进出出都是人,丫鬟把热烫的清水端进去,顷刻就变成满满的一盆鲜红端出来。一盆盆,荡来荡去的,那红液清稀,看得人心惶惶。
“加把劲,狠点拉”产婆的声音尖锐高昂,压根儿不将孕妇的凄惶无助放
闹闹哄哄,血水一盆接一盆端出去,却独独没有女人的声音她不肯出声。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太太又急又怕,
怎么才好好的,说生就生了这个女人,真是天煞的妖,不能得罪啊
又想起之前算命瞎子说过的话,记起来这个屋子里曾死过两个女人,怕那冤魂胁迫了孩子,把孩子糊成个傻子,赶紧让林嬷嬷回去去拿道符。
是。林嬷嬷说走就走。
荣国捂着滚圆的肚子急切切德走进来“二嫂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早上说生就生了听说早饭还没吃呢,哪里来的力气我送了鸡汤过来”皱着眉头,眼里头都是担忧。
“孕妇不能见血光,见了要遭殃,赶紧出去、出去”老太太却不给她进来,立刻着人将她打
雾气弥漫的屋子里,昨儿个欢爱缠绵的暖帐今日变成了历劫的刑场。鸾枝双腿被两名嬷嬷用力掰开,嘴里头咬着一根旧毛巾,用力地抓着褥子使劲。那牙齿咬得太狠,渐渐嘴都麻木了,后来都忘记了自己咬的是什么。
“头,头出来了叫,痛就大声叫叫得越大声,生得越痛快”
婆子冰凉的大手无情地推动着她隆起的少腹,下面被撑大到无法想象,好似有什么东西顽固地堵着,出又出不来,仅有进不去,撕裂一般剧痛,五脏六腑都要被拖出去了。
心里却都是恨,不肯叫出声。叫出来给那外头的人听见,安慰的是他们,苦果却是自己一个人受。这孩子怀得不情愿,孕得太波折,生得不痛快沈砚青你我的情经了这一劫数,到、到了头了啊
忽然下面将将一坠,整个儿顿时空去了一大半。
“呜哇”一声小儿啼哭。
出来了出来了。
是个姐儿。肤白俊秀。
竟然被个丫头当了先可千万别再是个丫头。
老太太有些失望,
产婆又去掰开鸾枝的腿,鸾枝早已经麻木,一口残气呼出,对男人的情爱顿时也了去无踪。
“是个少爷”产婆兴奋地大呼,好似那孩子是她自己生出来一般光荣。
苍天保佑,送算是有个小小子了,不愧对列祖列宗
老太太哪里还能再按捺得住,把烟杆
那孩子却不哭,刚生下来就能睁开一丝儿眼睛,黑亮亮的,咕噜转。
都说不哭的孩子泯顽难教,他日不是人中龙凤,就是亡命败家,不吉利啊
婆子紧张起来“艾玛,这小少爷他不哭”
“打、打他,看他哭是不哭”见床上产妇昏厥,老太太也顾不得忌讳了,掏出烟杆子打元宝嫩嫩的小屁股。
“啪、啪”
还是不哭。
再打。打到哭为止。
那拍打的声音,只听得鸾枝心肝儿抽疼,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伸出手臂“别打我孩子,你们没资格打他”
“呜哇”
那孩子一听到她的声音,竟好似能晓得娘亲的苦一般,忽然哇的一声哭将起来。稚嫩的嗓音雄雄脆亮,底气十足没白喂他好吃懒睡八个月,身体好着呢。
好小子,可能耐,一生出来就和自个娘亲老太太皱着不说话,挥挥手命人把孩子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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