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耳大叔的赌博能力我知道,生虫又有何能耐?”
“因为他大小胆,赌不赢他的。他肯定可成为对付匪雷的杀手锏。”
宇唯哑然失笑道:“昨晚聂哥派胖子和瘦子去地下钱庄了解这些情况的时候,就应该会去阻止,怎么会迟迟到现在才说出?”
“你怎么知道我派胖子和瘦子去?”
“猜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今晚才是关键,因为新赌神的第一场要接受各路高手的挑战,而匪雷立下的赌注是劳闲的手指。所以今晚只许赢不许败。传说中的忌命赌诀可能会现世。”
“老实说我感觉忌命赌诀就在我身上。”
“怎讲?”
“我的命被七种忌命诀轮番着玩,难道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忌命赌诀,赌我别发疯,赌我别喷火。”
“有点道理。其实你妈妈一直很纠结,是将你培养成一个脚踏实地的忌命作家,还是一身术诀行天下,还是任你放肆,浪荡逍遥赌场赢。”
兆环插嘴道。
“我妈妈真是这么想的?”
“没错,你妈妈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宇唯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总是被母亲逼着读忌命册,写忌命文,十岁以后却毫无建树,自己也灰心丧气,倒不如做个赌神来得潇洒,又来钱快。
“小主,我这辈子就好喝酒,不懂赌博,但我家海螺就是嗜赌如命,最后什么下场你们也看到了,还是浅尝即止的好。”
海胆语重心长道。
“也是,不过我当赌神八字没一撇,承蒙家教的影响,我对赌局一窍不通。要是我叔叔在这,或许还有胜算。”宇唯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便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斗奇派好像能够震慑匀佑一族,为什么匪雷还能如愿以偿呢?现场到底是怎样的?”
“这正是蹊跷所在,很有可能,他们和斗奇派联手,又或者已经被斗奇派操纵了。现场……看看刚送来的忌命报吧。”
轩聂分析完将桌上的忌命报展开,递给宇唯。
宇唯匆匆一瞥正欲探讨,却忽然呆住,再重新仔细地看了许久,泛黄的牛皮报纸上,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在人群中闪现。
虽然茂密的胡须遮盖了他半张脸,但那体型轮廓肯定错不了,挚桐回来了!
“叔叔!”
宇唯激动地叫道,既好奇又难过,好奇的是叔叔现在在做什么,难过的是叔叔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找他。
此刻他恨不能马上奔赴地下钱庄。
“想必挚桐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独自行动。”
轩聂准确地看出了宇唯的心思。
“唉,他们肯定是不要我了。”
最悲观的不是看到一个本来厌世的人悲观,而是看到一个乐天派的人仰天长叹。
“不可能,宇唯你别想太多。大家都盼着你好呢。”海胆安慰道,他如若身为局中人常常会激动,若处于局外倒冷静客观,“我得回去照顾海螺了,下午再过来。告辞小主。”
“聂哥,派两位生门手下保护好海胆老叔。”
宇唯暖心道。
“兵力不是这样用的。”
轩聂反驳道。
“老叔昨晚奋不顾身的救我,我一是感激报恩,二来……二来……总之我担心他的安危。”
“懂了。”
轩聂不得不承认宇唯的心思澄澈——这二来就是怕有心之人看到了海胆在宇唯左右,抓了好套出什么话来。
海胆走后,宇唯沉思了一会,问忌命册:火眼神瞳有什么作用?
与控制忌命物不同,它可以控制忌命功。千百年来难出一人,可用于下忌命棋,赌博等。上一个是束鸦却。
又是他,没意思。宇唯说是这么说,内心却萌生靠自己去救回劳闲的野心。
只是老大的电话打不通,他不由得一阵担心。又拨了一下,已是通了,却无人接听。
只盼望能快点恢复身体,正在忧愁之际,有人来敲门了。
看到是风尘仆仆赶来的许鑫,神情有些疲惫。宇唯有些按捺不住平静率先问道问:“鑫伯,我想调下地下钱庄的监控。”
“怎么了?”
宇唯展开忌命报给许鑫看。
“挚桐?”
许鑫大吃一惊,心想自己怎么那么疏忽大意,连挚桐出现了都不知。
“好。”他马上爽快答应,“明晚取得枪后,监控任你调查。”
“好,多谢。胡韵萍可在地下钱庄?”
“应该在吧。”
“怎么回事?”
“匪雷为保万无一失,也将她关押了。”
“什么?她一个弱女子竟也要拿来对付?”
“我们也觉得不仗义,但匪雷说保证不伤害她,放心,只要你肯跟我合作,今晚绝对让她安然无恙地走出地下钱庄,只是她太狡猾了。”
“什么合作?”
“咳咳。”许鑫看了看兆环,兆环也发觉,识趣道:“轩聂,让手下推我出去外面走走,老是呆在病房也不好。”
“我同你一起去。”
宇唯立即道。
兆环只笑道:“你还有事。”
待兆环出了病房许鑫马上说道:“帮我夺回薄壳枪。至于谁当赌神我无所谓。”
“只要你支持宇唯当赌神,我们必然帮你夺回。”
轩聂马上讨价还价道。
“聂哥你……”
宇唯实是无奈,就在昨晚他的意识乱飘的时候他还隐约听到贼爷气急败坏的训斥:“什么忌命之子?什么反盗盟主?他们说当你就当啊?傻子。韬光养晦懂不懂?”不由得像被泼了冷水一样贼清醒,有种耻辱感。
“没问题。据我收到的消息,奕林今晚也要去地下钱庄赌赌,到时狂余必跟随其左右,我们可以趁机去万迁君庐看看。”
“我知道那把枪埋在哪,但你要听我指挥,还有,今晚地下钱庄的所有情况必须如实告诉我。七人帮所有人一定要万无一失地救回。”
“没问题。”
这似乎是许鑫的口头禅。
“现在问题还有很多。七人帮昨晚去了多少人?”
“就我看到的,百来号人。只有理激和旷业被我们放了,其他的都抓起来了。”
“他们就没反抗?”
“劳闲在匪雷手里呢。”
“相当于全军覆没……我现在去取薄壳枪,你命许添直接放了他们可好?”
“这里面有些复杂,非我一人能够左右。”
“你刚不还说没问题吗?”
“韵萍我保证得了,劳闲就难保证了。”
原来许鑫从刚刚的所谓“诚意”到现在的一一撇清都是在嚼字眼。
“跟你聊天真的浪费时间和表情,尽是废话。”宇唯轻蔑冷酷道,“也就是说要既当赌神又夺回那枪才有得救所有人了。”
许鑫不好意思地笑笑,腆着个脸死乞白赖地侯着,又忽然神情夸张地问道:“听说你昨晚使了盲拳将狂余打飞了。”
“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
“要不再试下。”
许鑫没了薄壳枪犹如少了条臂膀,且据他对盲拳的了解是不可能打飞天下顶尖高手的,所以很想见识一下上了忌命报的骇闻。
“没心情。”
宇唯脸色一沉,冰冷道。
“鑫伯,我也听说你孙女误食毒奶粉事件,你大可直接杀了奕林。”
轩聂丝毫不念曾与奕林合作参加夺金大赛的旧情,在宇唯听来十分的铁面无情,纵然奕林有千般错,但天理昭昭,自有法律制裁他,岂是人为可解决的?
“他有狂余啊……”
许鑫心有余悸道。
“狂余到处流浪,你怕他作甚?”
“有点道理。但是奕林神出鬼没,只有今晚他为了赌神之名肯定会出现。”
“那时可能就有狂余了。”
“活门的独门绝学有很多,在薄壳枪的帮助下我自信能够一枪两命。”
轩聂跟许鑫又寒暄了一会,又有人敲门,只听得一阵阵铁器撞击的声响。
许鑫赶紧说道:“咱们今天的谈话只有三人知道,莫要声张,刚刚那个兆环可是卓氏一族的人,太危险了。宇唯怎么就和他同个病房了呢。”
轩聂点点头,见宇唯无奈地摇了摇头。
宇唯起身去开门,却是七指叔,迎了进来。
见他精神抖擞,手里用绳子绑着花斧扳,圆月弯刀,杀瀑戟,不由得大笑一声:“指叔,你来献宝的呀!我这里可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不用不用,反盗盟主,自上回在步论山第一脉你进了慕匀佑的画中之后,我和吾铭就在等你归来。后来听说你去了斗奇派,引起了一些误会,但我是相信反盗盟主的。只是我那不肖子,竟与怪祖为伍,实是丢人。”
“没事。匀佑所设的机关找到没?”
“用你的写的忌命文解除了。”
“那现在忌命台的守卫如何?”
“由大峰厥镇守,一有动静会通知刺爷,轩聂和我……我们的。”
宇唯这才感觉自己总是拆东墙补西墙,愧对反盗盟主的名号,许多有为之士已经架空了他的权力。但他一想到匀佑的阴谋,又忍不住想询问七指。
“咳咳。”
宇唯学着许鑫刚刚的样子也看了看许鑫,轩聂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七指察言观色,打圆场道:“反盗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个是活门首掌,一个是金门首掌,这里没外人。”
“这里空气挺闷的,要不咱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碰到兆环哥。”
宇唯说完就要迈出病房的门槛,一点面子也不给许鑫。
虽然之前他还是想讨好许鑫,但见他处理活门的事时都以自己的利益当先,没有半分恻隐之心,早就厌恶至极。
“七指,你孩子昨儿个失手啦。”
许鑫打趣道。
“唉,别提他了。一提就烦。”七指知道许鑫在探他口风,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自己也混得举足轻重,便话锋一转,“反盗盟主这三件忌命物,都是举世无双的瑰宝,你看用不用得上?”
宇唯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三件宝贝,忙问忌命册:怎么毁了圆月弯刀?
它可大有用处。
怎讲?
比如说去万迁君庐的天井下面。花斧扳其实也可劈开天井,虽不耗时,但动静太大,容易伤人,且难修复。圆月弯刀可以一用,配合瓮鳖罐便可。
如何配合?
将瓮鳖罐置于天井之上,调整好圆月弯刀在罐顶的位置,比如北纬几度就几度,这时只要人还站在天井上面就会位移到天井之下。
那如何出来?
有了薄壳枪,何愁出不来。
原来如此。
“杀瀑戟是得完璧归赵,但还是先放指叔你那吧。花斧扳跟圆月弯刀鑫伯你拿着,今晚大有用处。”
宇唯出了一会神七指拿二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忽然又好像无所不知地回答他,让在场三人感觉有些诡异。
宇唯知道目前他属于被监视状态,刚刚本可以寂寞暴走但孤立无援也很显然,两相权宜还是以静制动,等候全面的消息再趁机脱身。
而现在他是真的想上厕所。
果然,白佳亲自跟着他,守在厕所外面。
宇唯便只发了条短信给遁裴。
“冰檐棍,瓮鳖罐在哪?”宇唯问出这句话才想起自昨晚到现在,异度空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狭刀也是,紧紧地贴在他的裤脚,像是发了“高烧”。
“在万物国。有些危险。”
“怎么会?可以让它回来吗?我可能要试着破解它身上的秘密。”
冰檐棍又是爱理不理。
无论宇唯怎样扯冰檐棍还有口念“呗磁呗磁”,周围都毫无动静。冰檐棍只好提醒道:“有生噬刀在,忌命锁诀开启,两个异度空间都关闭了。别说了,烦着呢。”
“烦什么?”
“家事国事天下事。”
“我想联系到缺耳大叔,怎么联系?”
“日落之前我回复你。”
宇唯只得作罢,现在想要远离生噬刀也不大可能。
不愧是生门至宝,一物降万物,卤水却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