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欧帝努斯与罗兰
在少女做出虚握长枪的动作时，罗兰就已经放弃了战斗。
因为随着那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下达定论后，他的身体就升起了蚀骨的寒意。
直觉正不断的奏起警铃，从感知中传来的强烈危险信号一波又一波的从脊椎的位置涌入脑海。
如果不是见证了至高天的使徒的力量，就算自己的身体发出牙酸般悲鸣声也不奇怪。
如果完好的本体存在，罗兰还会考虑一下争取时间启动万灵之钥，但只是梦境的触须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欣赏着面前绝对无法战胜的怪物。
到那个时候，再把他彻底揪出来，让其好好体会一下戏耍魔神的代价吧。
“？”
相比起来，要是反抗的过于激烈，让敌人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自己来自世界之外这件事可比损失梦境要严重的多。
“今天第一次出手就失败……心情也一下子变糟糕了呢，所以，接下来我会用比较大幅度的力量杀死你。”
只是被单纯的用攻击消灭，而不是困锁或者解析之类的手段，虽然会导致伸进来的梦境触须全部崩溃。
罗兰不敢定论未来，也不认为自己无法超过对方。
“……”
原初的卢恩文字几乎贯穿了所有魔术领域，哪怕在型月已经被简化到了一种弱小的程度，它依然是著名的魔术体系之一。
罗兰都可以想到，在世界的上一个表层相位之中，在那个并非以无限的宇宙，而是以九个世界作为基底的世界观中，面前的少女是以怎样惊人的意志与伟力，从而登顶世界的终极，达到了神之领域。
这里是没有被万灵之钥纳入支配的世界，无法使用自动脱离的功能，只能以罗兰的自我意志主动操作。
欧帝努斯低吟了一声。
但不管罗兰如何贪婪的汲取，依然看不到其中的尽头，仿佛对方真的拥有传说中的无穷智慧。
正如在jojo那名为天堂之眼的世界线中，哪怕已经超越天堂的dio拥有了能够抹消世界的力量，还是必然要和空条承太郎进行一场宿命之战一样。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少女的言辞毫不客气，锋利的如同冰冷的刀刃。
“现在也不晚喔，反正我现在的愿望也只有一个。”
“真可惜，本来我还打算给予你实现愿望的权利……”
虽说如此，但现在这种说法至少有一半是在说笑。
“我的名字是罗兰，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世界之树，财富与黄金的本质，还有……原初的卢恩。
引力这种东西，本就不是那么好违背的。
大地与死亡，创造了卢恩文字的法术之神，被维京人所崇拜，掌管战争的暴君，这些强烈的特质好似子弹一样不断打入罗兰心中。
那只似嗔似喜的眸子也紧紧的盯着罗兰，仿佛要将他的全部看穿一样。
只眼的少女根本没有要掩饰自己状态的意思，伸出手扬了扬自己的头发，冷漠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至少不是现在的罗兰能够彻底无视的。
罗兰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象征神王的崇高的阶位，独眼的死神。
或者说，主神奥丁。
世界在她的手中也只是一触即碎的玻璃，要判断那份感情是否虚假自然轻而易举。
她右眼戴着眼罩，其眼珠则是如碧空般澄澈透亮的绿色。
如波浪一般自然垂落到肩膀之下的秀发在洒落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黄金一样闪耀着。
连续在有翼之蛇与使徒本体手下吃瘪之后，罗兰的抗压能力已经被铸就到了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微妙的程度。
不过，这份动容也到此为止了。
可如果把条件限定为现在，就算自己是全盛状态，在单纯量级的比拼上逊色于面前只眼的少女。
罗兰明白，在这里被干脆的抹除，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在使用魔神之力的时候，不管敌人是谁，数量有多少，结果都是必然的。
这种如同瓷器一般精致的美貌在这种神秘而又诱人的装扮下，本应有着如同妖精一样虚无缥缈的神秘。
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纤细而缥缈的少女。
罗兰眨了眨眼睛，嘀咕了一声。
“你相信引力吗？”
“嗯，因为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尽管是引力使然，但在这个过程之中所诞生出来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事情。”
要是被这些囚徒魔神发现自己来自世界之外，那时的画面一定会很恐怖。
他这幅淡然的态度更多是出于反正也要失败的摆烂心态。
没有纠结这种问题的必要，只需要照旧即可。
少女精致而冷艳的五官出现了一抹困惑，她伸出两条修长浑圆的美腿，随意的朝着罗兰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宽大的斗篷如同夜鸦的羽翼一样随风飘扬。
特地等待了一会儿的少女可爱的歪了歪头。
然后，在壮丽的帷幕一层层粉碎的幻灭，便成了罗兰归入黑暗的瞳孔中最后的景象。
穷尽北欧神话相位的魔法之极，登临神域，成就魔神之位的少女就算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罗兰也看不到胜算，在对方认真的决定要杀了自己之时，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从始至终，欧帝努斯都不曾对这点抱有一丝怀疑。
她可以在一瞬间用无数种方式杀死对方，哪怕只有一种成功，也是一边倒的局面。
而如果对方真的做到了这点，也必然无法逃脱接下来要席卷整个世界的旋涡。
那家伙果然是那个男人的同党吧。
毕竟理解自己的程度比那个博爱的家伙还要深，他们会狼狈为奸也不奇怪。
没想到，因为没有什么目的，也毫无虚假的情绪反而带来了变化。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越去反抗，越会导致那股无形的力量出现倾斜，反倒是堂堂正正的去迎接，才会得到那一丝余地。
而对于只眼的魔神来说，目前的罗兰显然不是这一级别。
这份纠缠不清的状态会导致将来的麻烦，出于这样的考量，少女才没有提出任何招揽之类的打算。
“欧帝努斯。”
“难怪伱还能在物质的现世游走，原来是处于这样麻烦的状态里啊，真是辛苦了。”
只有当敌人是接近她的存在时，同时困在失败与成功这一状态才能被称之为弱点。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用一层又一层的盒子困住，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众多魔神指指点点。
从相位来看，魔神大概率不会只有面前的少女一人。
她并不是因为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才会被冠以奥丁的名字，而是在那个世界观中，神王的名字被扭曲为奥丁罢了。
在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少女用她那甘甜的声音开口说道。
“虽然以人类的视角来理解魔神只是一场闹剧，但既然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倒也值得夸赞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遵循命运，挡在我的面前呢？”
作为执掌战争之人，这位神王有着显著的性格特点。
然而，在一个呼吸过后，罗兰依然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甚至周围的小巷都没有被波及一丝一毫。
已经再次举起了手的少女在罗兰这样亲切话语下也愣了一瞬。
刚刚从视野中得到的一切信息，都在向罗兰昭示这一名字。
因为她与所有神灵种的诞生方式都不同，非要说的话，大神奥丁才是少女的外号。
可比那种浑如天成，与生俱来的魅力更加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从那娇小的身躯中溢出，让人心神动摇的威严。
但同为魔神的存在，或是那个能媲美魔神，视自己为敌人的男人都能办到类似的事情。
少女有些惊异的望向罗兰，比起自己的攻击失败了这件事，罗兰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更让她无言。
好战，冷酷，以及狡诈的智谋。
这是非常自大的说法，毕竟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奇迹与不可能。
在这之后，她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人世的强度来看，那个男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在稍微认真了一点的欧帝努斯面前，对方就像画面里的人被橡皮擦掉了一样，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这种程度的损失也就和眼睛被照射了强光暂时不能睁眼后差不多。
从斯卡哈手中得来，在罗兰后续的成长中，他也在不断推进其中的技术。
但既然能说出不可能这样话语的人物，想必也根本不理解魔神是怎样的存在。
女孩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女巫帽，前襟敞开的皮草大衣中穿着黑色的三点式皮衣。
“挡在你的面前……啊，你说这个啊？”
在这一路上，还有着更多奇奇怪怪的人和重要的计划在等待她的部署。
从少女刚刚的样子来看，她明显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哪怕不是很多。
所以——
来自弑神者的智慧让罗兰对于这位阿萨神族无可争议的神王有许多了解。
“即使我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但在跟小孩子猜拳时，也有五成失败的可能性。”
少女像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再度举起了手，上面氤氲着奇异的力量波动。
罗兰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打心底赞叹道。
对抗战神时的艾尔奇亚大联盟的兵装，以帝皇的智慧给予人类在开启太空征程的战舰，都少不了它的身影。
不过，这一异名的来历也并不是类似弑神者世界中，其他神明在时代的变迁中披了几层马甲的方式。
但从这样认真的为罗兰解释起缘由来看，她对于罗兰的表现也并非没有丝毫动容。
但罗兰也很无奈。
以至于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欲望居然比恐惧后来居上了。
而且少女的前路和状态像极了目前的自己，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他才下意识的出言安慰。
所以，罗兰只是安静看着少女空挥了一下手，同时尽可能的搜集讯息。
发现罗兰真的没有逃跑或者做什么小动作，真的站在原地等死的时候，少女噙着冷笑的朱唇也抿了起来。
罗兰的表现的确让她有点在意，但要达到上心的程度，得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死在那击下才行。
“你刚刚撞上了这份可能性，捡了一条命呢。”
但正是因为了解如此之深，罗兰才知道，这不是少女的真名。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朝着少女投来了询问的眼神，很有礼貌的说道。“刚刚是状态不好吗？还可以再来吗？”
这家伙居然真的在对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
即使状态同时被成功与失败的两极锁定着，但无法影响少女依然是将一切奇迹握在手中，货真价实的魔神。
不过，她也承认。
证据就是，罗兰只是注视着这名少女，就看到了来自北欧神话中的智慧。
只眼的魔神微微蹙起了眉头，但在挥下手臂之前，她还是给出了一句轻飘飘的回答。
罗兰体会过无限的可能性不受控制的崩解开时的那种无可奈何，感受过在没有星杯这种基座的情况下强行挤进世界内部的拘束。
那么，是在结果产生的同时，用另类的方式生存下去了吗？
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点也近乎于妄想。
……罗兰的死亡与态度，都显得疑点重重。
“如你所言，虽然我取回了自己的魔神之力，但还无法完全约束它，导致现在的我在使用力量时，成功与失败的可能性是均等的。
“所以，你认为在这里被我杀死，和我相遇是有意义的？”
“结束了。”
对待除了魔神之外的存在，少女的态度都是冷漠无情的，看在罗兰刚才的反应上，给出回应就已经是她的容许极限了。
相貌上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肌肤白皙无暇，五官端正完美，就像是一具精致的西洋人偶。
还有集中的权柄与突出的神职。
而现在，这从斯卡哈凝视深渊才得来，几近巅峰的智慧，又再一次出现了突破。
真糟糕，这么具有反差感的外表与气质，不就更想让人看到她撒娇时的模样了吗？
罗兰心想着。
除非是魔神，否则在完整的承受了那一击的存在必然会死亡。
少女冷冷的评价道。
罗兰都能察觉到这份互相吸引的引力，对魔神来说更是如此。
少女阴沉着脸。
不过在少女自身也已经参与到叠加相位扭曲真实的一环之后，这些过去都已经是上一个版本的事情了，就连她的事迹与历史也被扭曲为新现世的神话。
身材娇小的欧帝努斯用冷淡的眼神再次扫视了这条小巷一眼，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你跑不掉的。”